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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司曜听完，震惊了一会儿才回话：“出来一趟再回去就升级当舅舅了，得好好恭喜他们。”
“你都不知道钟飒哥哥对皓岚姐有多好，认真阅读将来要怎么做个好爸爸的书，了解生育给女性带来的奉献，每天按照标准严格请专门的营养师为皓岚姐写食谱，然后安排人做好饭菜送到医院来，你看看人家！”
殷司曜哂笑：“怎么，嫉妒了？那等你怀孕的时候我也这么做，甚至比钟飒做得更好。”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你如果愿意怀孕的话我也能这么对你好。”
“可惜，我不具备这个伟大的能力。”殷司曜当然去认真了解生育会给女人带来的一切风险，早在最开始误以为颜瑟怀孕的时候他就去专门学习过。
孕育一个生命的能力当然是一个伟大的、神圣的，应该被尊敬的能力。
“你还要多久回来？”颜瑟眼巴巴的望着视频对面刚脱下睡袍，正在往完美的身材上套衬衫的男人问道。
殷司曜认认真真低头把扣子从人鱼线一直朝上扣去，微微抬起下颌，扣着最后一粒扣子时瞥了一眼视频里的颜瑟，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笑：“没看够的话我可以解开重新扣一边。”
颜瑟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清心寡欲的样子：“不是，你不要误会，我也不是馋你的腹肌……就随便看看而已，随便看看……”
“后天应该能回来。”
“好吧，记得带礼物噢。”
殷司曜挑眉揶揄道，“我带我自己当礼物送你还不够？”
“别再说土味情话了司曜哥哥！”颜瑟崩溃。
梁疏桐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病房看着书，耳聪目明的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脸上瞬间堆起微笑，抬头准备迎接来人，没想到来人却让她的笑容瞬间凝固。
“苏虞？”
苏虞脸色苍白，整个人失魂落魄，讷讷的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疏桐，听说你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了，你没事吧？”
梁疏桐心里对她带着怀疑，但还是摇摇头，“缝了几针，希望不会留下疤痕吧。”
“疤痕”这个词仿佛触动了苏虞心中的恐惧开关，她忽然捂着脸浑身颤抖起来，嗫嚅道：“……露明……露明的身体上全是伤痕……我不敢看……”
“你去见过露明了？”
“嗯……”苏虞终于止不住啜泣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她……如果我不请你们吃饭，不偷偷喝酒就不会这样了……”
梁疏桐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不是你的错。施暴的人抓到了吗？”
苏虞摇摇头，“我不知道，警察过来问过话，不知道我提供的信息对他们有没有帮助。”
梁疏桐柔声安慰她道：“没事，坏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也许吧。
最终的结局如何她不在意，只要眼前这个结局足够令她满意就对了，梁疏桐的笑容慢慢浮起一丝意味深长。
颜瑟从自己舅舅的病房出来，打算过去看看梁疏桐，没想到在电梯里碰到两对家长在跟自己的女儿说话，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女孩哭得歇斯底里：
“爸，我们真的没用力，她是自己摔下去的，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所有的人都冤枉我，现在还要被逼着来跟她道歉，还要赔偿她，你们是要逼我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两个女孩的父亲面色沉重，对视了一眼。
另一位父亲沉沉答道：“事已至此，到底有没有推她下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惹到了殷家头上，这件事如果不能让殷家满意，恐怕就不能善了，为了我们两家的命运，也就只能委屈你们了，从此以后，你们看见那个女孩子记得绕道走。”
“爸！”
颜瑟听得心里奇怪，但没有做声，在两位家长带着孩子出了电梯之后，她才慢慢跟上去。
果然，他们进了梁疏桐的病房。
颜瑟顿了顿，缓缓跟上去，站在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
梁疏桐拿着自己的书，目光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向面前的四人，尽管对方家长态度诚恳。
在他们表达完来道歉的意思之后，梁疏桐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平静如水，投注在她手上的书上。
其中一个女孩似乎不想让自己的家长难堪，主动向她鞠躬说了声：“对不起！”
但梁疏桐只是看着她手里的书。
时间慢慢流逝，起初原本就不想道歉的女孩终于爆发：“梁疏桐，我们已经低声下气的向你道歉了，也愿意对你赔偿，你还想怎么样？”
面对女孩怒气冲冲的诘问，梁疏桐一改颜瑟心目中的柔软温和形象，而是将初见时身上那份冷冽发挥到了极致，她眼眸轻抬，扫了一眼病床前的几人，冷声道：“赔偿？我看不如说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吧，你们两个把我推下楼梯摔成这样，道歉就是这种态度？既然你们对堂堂殷家也是这个态度，那就别怪我们殷家对你们出手。”
“梁疏桐，我们究竟有没有把你推下去你心里清楚，原本我们还只是讨厌你，现在是已经完全确认了你恶毒的嘴脸！搬出殷家来压我们？不过是殷家夫人在穷乡僻壤里带回来的可怜虫而已，你这种歹毒心肠的女人也配称殷家人吗？我看露明就是你害的吧贱人，因为露明屡次不让大家和你走得太近，你就心生怨恨，用了手段找人害她！”
“把你嘴巴放干净点！”梁疏桐的眼中露出颜瑟从未见过的阴戾和冷漠，连带着她那张清纯的脸上仿佛都淬了毒一般。
颜瑟心中微微吃惊，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明艳温婉，带着点自卑和小心翼翼的少女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颜瑟开门的动作陷入了迟滞。
“怎么，梁疏桐？是不是戳到你的痛处了？只许你诬蔑我们推你下去，不许我们这样说你害露明了？”
梁疏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渐渐平静：“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来道歉的，你们走吧，我们殷家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态度，以后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两名少女看到她这样的态度，忍不住再要和她继续争吵，却被自己父母拉走。
颜瑟转身让开，目送几人面色铁青的离开。
“疏桐。”颜瑟推门进去。
“姐姐。”梁疏桐见她进来，脸上柔软的笑容重新回归。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颜瑟在她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捞了个苹果削起皮来。
梁疏桐放下手里的书，眉心微蹙：“还有些疼。”说完，小心翼翼抬头看向颜瑟，“奶奶是不是去找过那两个女孩子的家里了？”
颜瑟削皮的手稍微顿了一下，笑容依旧：“怎么了吗？他们来找你了？”
梁疏桐轻点头，看向她的眼神纠结复杂，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颜瑟顺势问道：“他们向你道歉了？”
“他们的态度勉强又蛮横，根本就是来羞辱我的，我作为受害者只不过多诘问了几句，他们就恼羞成怒，骂我是贱人，是殷奶奶从乡下带回来的野种，污蔑我害了露明……颜姐姐！”
梁疏桐忽然失控，伸手抱住颜瑟不住哽咽，“真的是我做错了吗？就因为我出身不好，所以要被他们针对，被他们怀疑和污蔑……作为他们的同学，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连一丝该有的尊重都得不到……”
梁疏桐很会哭。
即便是颜瑟心里有疑问，也不免被她破碎的呜咽所感染，想来殷夫人也是怜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