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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都是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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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都是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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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儿妹妹真的喜欢我吗?”
    萧夜辰小心翼翼地问。
    萧清禾抬眸横了他一眼:“怎么,阿兄是有什么隐疾,觉得自己不配被喜欢吗,那阿兄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我没有隐疾,”萧夜辰连忙否认,“我的身体很好,我也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禾儿妹妹完全可以放心。”
    萧夜辰说完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禾儿妹妹喜欢他。
    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也足够让他欢欣不已了。
    见萧夜辰如此,萧清禾也有点想笑,但她绷住了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提醒:“......
    雪落无声,长安城如被素绢裹覆。钟楼檐角悬着的铜铃轻颤,余音未绝,仿佛那首女子巡讲团远行时唱起的歌谣仍在风中流转。林氏伫立高处,锦袍上的铜铃随风轻响,三百义学之光连成一片,在雪地图上熠熠生辉,宛如星河倾泻于人间。
    她并未立刻下楼。寒气渗入衣襟,却压不住心头那一股灼热??那是十年隐忍、步步为营换来的曙光。可她也清楚,雪能掩路,亦能埋骨。今日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最沉的一瞬。
    沈知微自阶下拾级而上,脚步轻稳,手中捧着一封密报,封口以青丝缠绕,乃飞鸢营最高急令。“南诏阿?急递。”他低声道,“绣甲队截获一支吐蕃商队,搜出西域文书三卷,皆用龟兹文书写,经译者破译,内容直指‘玉册’并非伪造,而是……残缺本。”
    林氏眉心一跳。“残缺?”
    “是。”沈知微将密报递上,“据称,先帝遗诏原分五段,藏于三地。双凤铜印仅验其真,不全录其文。而今流出的两份伪诏,虽印章有误,但其中一段关于‘储君不得专权,须设参政共治’的条文,与敦煌藏经洞新出土的一片残简完全吻合。”
    林氏缓缓展开密报,目光逐字扫过,指尖微微发凉。
    那残简出自莫高窟第17窟夹墙暗格,由一名修缮僧人偶然发现。其上墨迹斑驳,唯存二十七字:“……社稷危,则参政摄令;非惟亲贵,布衣亦可临朝……”末尾赫然有一枚模糊印记,形似双凤衔珠,与她卧房暗格中的铜印轮廓一致。
    “若此言属实,”她声音极轻,却如刀刻石,“则先帝早已预见今日之局,甚至……早已为我铺路?”
    沈知微沉默片刻,才道:“裴承志临终所托,未必只是护你周全。他或许知道更多,只是不能明说。”
    林氏闭目,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雪夜。裴承志躺在血泊中,盔甲碎裂,右臂齐肩斩断,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唇边溢血,一字一顿:“……你要活着……替我看这江山……改一改那老规矩……”
    那时她以为那是遗言,如今想来,或许是一道无声的诏命。
    “传李芸娘回京。”她忽然睁眼,“不是召,是请。带上我的私印信符,走飞鸢道,不得经官驿。”
    “她已在赴泾州途中。”沈知微提醒。
    “那就追回来。”林氏转身,目光如刃,“她懂水利、断案、理赋,但她真正让我动容的,是她说‘火种不灭’。现在,我要她亲眼看看,这火种是从何处燃起的。”
    三日后,李芸娘在陇山道被截返。风尘仆仆,眉间凝霜,却无半分怨怼。见林氏于偏殿独候,她整衣下拜:“参政召我,必有重事。”
    林氏亲手扶起,引她至内室。屏退左右,从檀木匣中取出一方紫锦包裹的铜印。双凤盘旋,珠光隐现,印底刻着八个篆字:“天命维新,共理乾坤”。
    “你可认得此物?”
    李芸娘凝视良久,忽而双膝跪地:“我在敦煌家传古籍中见过拓本!先祖曾为太庙礼官,记载此印为‘摄政信玺’,唯有在皇嗣未定、国难当头时方可启用,持印者可代天子发令,百官不得违逆。”
    林氏点头:“此印自先帝崩后便失踪,直至裴将军战死前线,才由亲兵冒死送至我手。十年来,我未曾动用,因时机未至。可如今,有人打着‘忠君’旗号行篡逆之事,礼部侍郎伏诛不过是个开端。真正的清议余党,藏得更深,他们不在朝堂,而在宗庙、书院、族谱之中。”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重建‘参政院女学’,不限出身,不论年龄,凡愿习政、法、算、工者皆可入学。课程不授《列女传》,只讲《贞观政要》《唐律疏议》《均田制考》。你要亲自授课,教她们如何拟公文、审账册、查冤狱、建堤坝。”
    李芸娘抬头,眼中光芒闪动:“您是要造一批……真正的官吏?”
    “不止是官吏。”林氏微笑,“是要造一批能撕开旧网的人。男子说女子不能治国,我们就让他们亲眼看见女子如何治国。你说‘火种不灭’,那我就让你来做那个点火的人。”
    李芸娘深深叩首:“愿效死力。”
    次日清晨,一道圣旨颁下:设“参政院附属女学”,暂驻国子监西隅旧馆,首任山长由新科榜首、原授泾州司马李芸娘暂领,赐铜牌一面,题曰“明理启智”。
    消息传出,士林哗然。国子监祭酒联名上书,称“女学干政,淆乱纲常”,更有老学究在街头焚书示警,高呼“孔孟之道不可辱”。然而百姓反应截然不同。短短七日,报名者逾千人,来自各地寒门女子携干粮徒步而来,有人甚至卖牛典屋凑足路费。
    林氏亲自主持开学礼。三百新生列队于庭院,皆着素色布裙,发束青巾。她立于高台,朗声道:
    “你们之中,有的曾被夫家休弃,只因识字读书;有的被族中剥夺继承权,只因身为女子;有的被迫嫁人换钱,只为兄弟能进学堂。今日,你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争宠、攀附、博名,而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女人的脑子,也能想国家大事!”
    台下鸦雀无声,唯有风拂过旌旗。
    “从今日起,你们每月考核一次,不合格者退学。每季选拔十人,赴各州实地办案、勘灾、督工。三年之后,成绩卓著者,直接授官,不论品阶高低,一律实职任用。我不看你的出身,只看你的能力;我不听你的辩解,只看你的结果。”
    她话音落下,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颤巍巍走出人群,扑通跪地,老泪纵横:“老身七十有二,幼时偷读兄长课本,被父亲打断一根手指……今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全场动容。数百女子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愿为新政效命!”
    开学第三日,麻烦便来了。
    一名学生夜间归寝途中,在廊下遭人泼洒秽物,墙上用血写着“淫妇乱道”四字。林氏闻讯即至,未怒未惊,只命人将污迹完整拓下,送去刑部比对笔迹,并下令彻查近十日进出学院的所有车马记录。
    次日午时,线索指向一位曾在国子监任职的典簿,此人乃清议盟旧属,其侄女正是当年因“女子不得入仕”而投井自尽的才女。林氏亲自提审,对方冷笑不语。直至沈知微亮出他在永安坊密室地图上的签名,才面色大变。
    “你以为你在维护礼教?”林氏冷冷看着他,“你不过是在报复一个你不曾理解的世界。你侄女若活到今日,或许已是某县主簿,何至于含恨而终?”
    那人浑身颤抖,终伏地痛哭。
    林氏未将其送官,而是命其留在女学打扫庭院,每日抄写《女诫》一百遍,并加注释:“每一句为何已不合时宜”。她对众人道:“仇恨不能驱逐仇恨,唯有理性可以。我们要让敌人看见,我们不仅更强,而且更智慧。”
    此事传开,舆论悄然转变。一些原本观望的士大夫开始悄悄送女儿前来旁听。甚至连宫中也有消息传来??皇帝幼妹程婉仪请求入校旁读律法课。
    就在女学渐入正轨之际,西北急报再至:吐蕃使团再度入境,名义上为“重阳祭典致歉”,实则携带大量西域珍宝,暗中联络秦岭以北十余州豪强,许以官位财帛,图谋策反地方义学官员。
    更令人震惊的是,飞鸢营探子回报,吐蕃国师竟与王璎有过密会。地点在终南山一处废弃道观,时间正是她“失踪”期间。而那晚留下的“玉册”二字,极可能是她被迫所写,用以误导朝廷视线。
    “她没死。”林氏握紧铜印,“她是被掳走了。”
    沈知微沉声道:“若王璎尚在人世,且掌握部分真相,我们必须救她回来。否则,一旦吐蕃利用她曾为清议盟核心的身份发布‘忏悔书’,宣称女子科举是她受蛊惑所推之祸政,必将动摇民心。”
    林氏当即召集群臣密议。然朝中仍有数人反对营救,称“一叛臣而已,岂能劳师动众”。她冷笑起身,当众取出双凤铜印,重重拍于案上:“此印所令,等同先帝亲临。自今日起,救王璎归朝,列为头等军务。违令者,以抗旨论处。”
    命令下达,裴昭率飞鸢营精锐连夜出发,沿秦岭古道潜行。与此同时,林氏命李芸娘暂停授课,组织女学高年级生模拟“边境危机应对”,演练文书传递、粮草调度、舆情控制等实务。她要让这些未来官吏明白:政治不只是理想,更是生死博弈。
    九日后,裴昭传回捷报:终南山道观已被攻破,敌方死伤数十,吐蕃国师重伤逃遁,王璎获救,但神志不清,口中反复呢喃:“玉册……真的存在……它不在长安……在敦煌……”
    林氏猛地站起。
    敦煌?李芸娘的家乡?
    她立刻召见李芸娘,问及家中是否有祖传文书或密室。李芸娘思索良久,忽而脸色煞白:“我母病瘫多年,床下有一块活动砖石,说是父亲临终所设,严禁开启。我从未敢动……”
    “你现在就写信回去,让家人立即打开查看。”林氏语气不容置疑,“若有异样,即刻飞鸽传书。”
    三日等待,如同三载。
    终于,一只黑羽信鸽破空而至。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砖下有匣,内藏绢书一卷,印迹似凤。”
    林氏即刻奏请皇帝,准许组建“敦煌寻册使团”,由李芸娘任副使,率学者、工匠、飞鸢营护卫三十人,轻装简行,秘密西行。
    临行前夜,林氏单独召见李芸娘。
    “你可知此行凶险?”她望着这个与自己年轻时如此相似的女子,“敦煌地处边陲,豪族割据,又有吐蕃耳目遍布。若‘玉册’真在那里,必定已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李芸娘平静回答:“我知道。但我更知道,若我不去,也许百年后,仍无人敢质疑那些说‘女子不能治国’的人。”
    林氏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铜铃,系于她腰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一辈子没走出过村子,可她教会我:只要心中有声,就不会永远沉默。你带着它去,让它替万千女子发声。”
    月光洒满庭院,两人相对而立,一老一少,却仿佛同一盏灯点燃另一盏灯。
    使团于冬末启程。风雪漫天,黄沙扑面。沿途驿站屡遭袭击,三次更换路线。至陇右道境,果然发现吐蕃细作跟踪。裴昭设伏反杀,斩首八人,缴获密信一封,上面写着:“若玉册现世,即焚毁所有义学,刺杀主使者三人:林氏、李芸娘、程婉仪。”
    消息传回长安,满城震动。皇帝下令加强宫禁,同时在全国增派巡讲团护卫,严查各地书院言论。
    而就在春分前夕,敦煌急报抵达:
    李芸娘率队掘开祖宅地窖,在三层石匣中发现一卷泛黄绢书。封面无字,内页首页钤有清晰双凤衔珠印,正文开篇写道:
    >“朕疾甚,恐不久于人世。太子景元结党营私,势倾朝野,恐危社稷。特立此诏:若其悖逆,可由参政大臣摄政,择贤女三人辅佐,共理天下,待新君成德……”
    全文共计六百三十二字,条款明晰,既有权力交接程序,也明确赋予女子参政权。末尾日期为“贞元十七年腊月初八”,正是先帝驾崩前七日。
    林氏捧诏泪流满面。
    这不是伪造,也不是残缺??这是被历史刻意抹去的真相。
    她立即奏请皇帝召开大朝会,当众宣读真诏全文,并请太庙老礼官辨认印信。八位年逾古稀的礼官逐一查验,最终齐声认定:此乃先帝亲笔,双凤铜印为真,与太庙密匣中正本格式一致。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那些曾讥讽“牝鸡司晨”的大臣,此刻低头不语。几位年轻御史当场请缨,愿赴边州监督女子任职情况。
    三日后,皇帝颁布新制:
    一、女子科举正式纳入国家选官体系,每年举行;
    二、全国增设女子参政试点十处,赋予县级行政实权;
    三、编纂《大唐新律?妇政篇》,承认女子财产继承权、诉讼权、办学权;
    四、追封裴承志为“忠毅公”,谥号“昭”,其妻林氏晋爵“临淄郡君”,参政如故。
    诏书颁行之日,长安万民齐聚朱雀大街。女学生们抬着巨幅绣幡游行,上书:“谢天子隆恩,守先帝遗志,为万民开太平。”
    林氏站在城楼上,看着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她们不再低头,不再瑟缩,而是昂首挺胸,目光坚定。
    沈知微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他们还会回来的。清议不会死,宗法不会崩。这只是第一回合。”
    林氏望着远方,风吹起她的鬓发,露出额角一道淡淡疤痕??那是十年前,她在宫门前被朝臣推搡跌倒时留下的。
    “我知道。”她微笑,“但他们忘了,从前我们是孤身一人,现在,我们是一个时代。”
    风起,铜铃轻响,如誓言回荡,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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