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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逃跑拦截(第1/2页)
幽影的喘息声如破旧风箱般断在风里，消散在山峦夹缝间，转瞬只剩山谷中呜咽的回响。
陈玄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立在原地，喉结动了动，目光低垂凝视指尖——那缕银丝是从他袖口暗袋渗出的，本是为了缠住幽影的伤口窥探黑雾流向，此刻却像被蛛网兜住的露水，在指尖悬垂震颤。它原本笔直地指向幽影消失的方向，此刻却忽然转了个弯，斜斜扎进浓雾深处，颤动频率越来越快，宛如溺水之人胡乱挥动的手。
他闭了闭眼，僵尸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像细针刺入太阳穴。他能闻到焦土下渗出的血腥气，听见幽影调动残余黑雾时体内灵力的逆流声——那是一截嘶吼的水管，水花飞溅的杂音里混着生锈的齿轮转动。僵尸的本能告诉他，那缕银丝在诱导他。
“左三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湿润的土腥气飘出去，“真身未离地。”
话音未落，原地忽有三道黑影弹射而起，快得像被风卷起的枯叶。它们分扑三个方向，带起的残影掠过陈玄垂落的黑袍，其中一道掠过他耳际时，他甚至能看见黑雾凝结的细小触须。无常子的锁链发出“哗啦”的脆响，灵月的狐火在他身后炸开一团幽蓝，映得陈玄的眼睫在侧脸投下青灰的阴影。
灵月的狐火直扑左侧幻影。那黑影触到蓝焰的刹那突然涨大，嘶鸣声震得雾气簌簌而落，焦糊味混着某种腥甜弥漫开来。黑影皮肉如融化的蜡烛般剥落，露出内核空洞的眼窝——假的。无常子的锁链已如毒蛇般卷过焦土，另一侧的两道幻影被鬼气震碎时，竟如摔碎的陶罐般溅出黑色雾粒。
“银丝……快断了。”陈玄忽然开口，指腹摩挲着那缕即将湮灭的银光。细丝像一截即将燃尽的蜡烛芯，距离越远，触感越稀薄。他抬头望向谷道深处，雾气里隐约有符文闪烁的微光，像是毒蛇蜕下的皮，蜿蜒着攀上陡峭的岩壁。
灵月舔了舔干裂的唇，右手无意识按住左腕。割裂的伤口还渗着血，将半片衣袖染成暗红。方才凝出那团狐火几乎耗尽了她体内残留的妖丹之力，此刻掌心火光已褪成病态的蓝。但她咬紧后槽牙，抢在无常子之前追上去，脚步踉跄却执拗，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鞭子抽着。
幽影的身影在迷雾中忽隐忽现，却始终没有直走。他的脚步带着诡异的弧度，绕过那些布满裂痕的石碑和枯萎的灵草——那是三年前那场仪式的残骸。陈玄跟在后头，忽然闻到一股陈腐的檀香味混在黑雾里，像有人在地底焚烧百年沉香木。
“小心！”无常子的锁链破空而至，卷住灵月差点撞上的一块突起石块。石块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毒瘴正从裂缝里渗出，宛如无数蠕动的透明虫子。幽影的笑声突然在头顶炸开，他凌空翻身，一脚踏碎头顶的山岩。碎屑倾泻而下时，陈玄瞳孔骤缩——那石块坠落的轨迹分明是按照暗黑盟的召唤阵排列！
毒瘴轰然炸开的瞬间，灵月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绞住了。她第二次割开腕间血脉，血珠坠入狐火的刹那，火光由蓝转金，映得她苍白的脸半边如熔岩。剧痛像无数钢针刺入骨髓，但她死死攥住那团金焰，直到最后一丝雾气被净化。膝盖触地的瞬间，无常子的锁链缠上岩壁，鬼气如一张大网将她兜住，才没让她一头栽进毒瘴残存的泥沼。
“继续。”无常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震得灵月耳膜发疼。她踉跄着站起，眼前金星乱冒，却见陈玄已冲进前方更浓的雾里。黑袍下摆沾着毒瘴腐蚀后的灰绿痕迹，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条盘踞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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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传来岩石碎裂的巨响。幽影故意绕行的路线突然笔直，他抬脚踏碎一块刻满古文的石碑，暗紫色毒瘴如沸水般从碑底涌出。灵月闻到一股腐烂的莲花香，喉咙突然涌上腥甜，却见陈玄黑袍翻卷，袖中飞出数十道符咒。符纸触到毒瘴的刹那化为灰烬，却在幽影护体黑雾上撕开一道裂口。
灵月趁机凝出狐火长鞭，火焰顺着幽影的残影卷去。毒瘴腐蚀声、黑雾撕裂声、锁链破空声交织成一张网，将她整个人裹在剧烈震颤的漩涡里。无常子突然伸手按住她肩头，鬼气如水般渗入她奇经八脉，才没让她因妖丹透支而昏厥。
“他逃向断崖了。”陈玄的声音从毒瘴尽头传来，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灵月踉跄着追上时，只见幽影周身黑雾凝成薄翼状屏障，正借着夜风扬起。他的脚尖即将离开崖边的刹那，陈玄指尖寒气骤然暴涨，黑袍金线化作流光，竟在半空凝成一只巨大的冰爪，撕向黑雾屏障的一角。
幽影的闷哼混在风里，像块被撕开的旧麻布。他脚下的黑雾裂开一道缝隙，寒气顺着裂缝钻入，冻结的屏障内部传来“咔嚓”脆响。灵月的狐火长鞭趁机缠上他脚踝，火线收缩的瞬间，幽影身体猛地一坠，单膝跪在崖边青石上，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喘息。
陈玄靴底碾碎石子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缓步逼近时，灵月忽然注意到幽影脖颈处金粉洒落，在月光下如细碎的沙粒，随风飘向陈玄衣角。那些金粉触到黑袍金线的刹那，竟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像撒落的铁屑落在红炭上。
灵月脸色煞白。她看见幽影伤口流出的血里混着同样的金粉，与陈玄袍上金线同源，却又裹着黑气，像墨汁滴入清水。陈玄的瞳孔缩成针尖，指尖再次点向幽影胸口——那里原本是银丝缠绕的节点，此刻却像是活物般跳动，在他指腹下传来沉闷的震颤。
“你……也快了。”幽影突然咧开嘴，笑容扭曲得像是被碾碎的瓷片。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刮过生锈的齿轮，却刺得灵月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本能地收紧狐火，幽影脚踝皮肉瞬间焦黑，露出森森白骨。
无常子的锁链突然垂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没说话，右手却攥紧链身，指节泛白如同寒玉。灵月盯着幽影伤口里的金粉，忽然想起三年前暗黑盟首领消失时，天际划过的那道金色裂痕。
“你怕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透风声。幽影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突然放大，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他张开嘴，却只吐出几个破碎的气音，像是一尾搁浅的鱼。
陈玄的手指按在幽影胸口，能感觉到那东西跳动的频率。它不像心跳，倒像某种被封印的鼓点，与焦土深处的震颤微妙共鸣。他忽然想起昨夜僵尸坟场异动的震动——那时他以为是地脉不稳，此刻才惊觉，那分明是无数相似的“心跳”在同步震动。
灵月低头看着掌心的狐火余温，突然觉得指尖发烫。陈玄的衣摆被风吹起时，她看见他后颈浮现的暗金纹路——与幽影伤口的金粉一模一样，却在流动，像活着的血管。
断崖边，幽影的血滴落成串，在青石上晕开暗金色的斑。无常子的锁链突然绷直，链首那颗骷髅头的眼窝燃起两点幽蓝鬼火，映得陈玄的面容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