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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冰，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饭桌上，余伊冰神不守舍地坐在顾母的对面，没什么食欲，吃饭的速度也比以往变慢了不少。
“……？”
余伊冰抬眼，不解顾母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看，都过去了半个小时，你碗里的饭都没见少，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今天在学校里不开心？”
余伊冰放下手中的筷子，注视着顾母的眼睛问道：“妈，如果我和顾念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她吗？”
“嗯？”
果然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吗？
听昨天晚上念念打过来的电话，两人的关系还挺亲近的，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一个是亲生的女儿，一个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的，真要她选择，她选不出来。
她对顾念和余伊冰都有愧疚，愧疚顾念那么的懂事，从这个家里离开，没有一句怨言，还总是开解她，就算不在这里，那曾经带给她的情感一直都在。
亲生女儿余伊冰，这些年，她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回到这个家里，事事小心翼翼，但是，和他们好似还有隔阂，想要靠她更近一点，总会被排斥在外。
看着余伊冰迫切需要答案的眼神，顾母不忍心骗她，摇摇头说：“抱歉，妈妈没办法选择，因为你们在妈妈心中都是一样的。妈妈爱你们，同时也不会让你们走到这一步。伊冰，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们噢！”
看着顾母坚定的眼神，余伊冰低下了头，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触动，像是一片干涸的土地上，将下一阵大雨，滋润着她整个心田。
“……妈，对不起。”
余伊冰想起顾念在她耳边说的话语：为什么要和人比呢？做自己不好吗？
是啊，自己究竟怎么了，才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如果把现在的父母与之前的父母做比较，她难道也可以从中选择一个吗？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成立的选择！
顾母莞尔一笑，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不用和我道歉，只要你回头，妈妈一直都在。”
“嗯！”
余伊冰抬起头，泪水从眼角流出，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妈妈，谢谢你！”
和着泪水吃完这顿饭，余伊冰难得地没有立马进卧室，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着顾母看无聊的肥皂剧。
“妈，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顾母眼睛未从电视上移开，言辞凿凿道：“如果是正常合理的要求，我会答应。”
余伊冰偷偷瞥着顾母的脸色，小声说道：“那个……顾念的零用钱好像不够，今天早上她问我……父亲要的时候，被父亲给拒绝了。所以，我想把我的零用钱分一半出去，反正我也用不了太多。但是，放学的时候，我拿钱给她，她没要……”
顾母被余伊冰一提醒，才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做的有些疏忽。
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念念才从这个家里离开，之前也没有什么理财的观念，这样猛地给换了回来，可不就捉襟见肘。
再说，余伊冰能冲破牢笼，顾念功不可没。
能看到念念和伊冰的关系这么好，她感觉非常的欣慰。
“这样啊，妈妈答应你哦。”顾母眉眼弯弯，温暖而柔软的手掌牵起了余伊冰的手，低声问道：“伊冰喜欢念念吗？”
喜欢？
自己喜欢她吗？
在得知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时，看着她就像一个公主，举手投足间有股别样的气质，和她站在一起，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
自卑、恐惧、抗拒……
这种纠缠不清的情绪，在一点点腐蚀着她的内心，将她心底最阴暗的一面给勾了出来。
她有时会想，如果没有顾念就好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会不会依然是余家里的那个余伊冰，和那个在贵族学校里上课的顾念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也会想，顾念享受了原本是属于她的东西，她讨厌顾念，恨顾念明明抢了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那些人还觉得顾念比她好。
但是……
但是！
她现在不会这样想了。无论是父母、朋友还是其他人，不可能一直陪伴着她，也不可能永远以她为中心。
她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觉得披上天鹅外套的内里，依然是一只丑小鸭。她没有站在众人面前的勇气。
这一切都源于自己内心的不够强大罢了。
自己害怕，难道顾念就不害怕了？
讨论自己的不少，讨论她的，也不见得比自己少一点，或许因为她从高处坠落，受到的阻碍比她更甚！
但是只要看着她，看着她无惧任何风雨，伫立在自己的面前时，她也感受到了那份强大。
她想，与顾您一起并肩，最终成长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妈，我喜欢她。”
“是吗？”顾母侧头，用手腕托起下巴，黑色的发丝从她的耳后滑落，余伊冰伸手替她重新挂回了耳后。
“我也喜欢她。”
说完，顾母看着余伊冰，两人都笑出了声，余伊冰伸手搂住了顾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妈妈，我爱你。”
“我也是。”
第二日，阳光灿烂。
“顾念，一会儿放学后，你能等我一下吗？”
余伊冰看了顾念一眼后，飞快地低下了手。
她这好像是在告状，但是……但是也是为了顾念好。
之前的家里，给的零用钱比班上大半同学都要低，自己用都很紧张。让顾念一个曾经享受过生活的人，过上了拮据的日子，自己都替她窘迫。
自从知道余父余母是平等地看待她们两个人时，她就希望，自己给予顾念的好意，也希望她能接受。
女孩子的性格是腼腆而羞涩的，自己是这样，顾念她……应该也是这样的。
所以，这一次不接受自己的好意没关系，她请来了“救兵！”
顾念看着余伊冰的脸颊微红，还以为是什么很难为情，又不好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讲。
“好，那放学你来找我吧。”
“嗯。”余伊冰踩着上课铃声，回到了教室。
放学后，顾念看见了站在教室外面的不止余伊冰一人，还有顾母时，困惑地看着她们。
“不是你找我吗？怎么妈妈也来了。”
顾母给余伊冰一个眼神，她点点头后离开了，教室门口只留下顾念和顾母两人。
“妈妈，是不是余伊冰她对你说了什么？”
顾母在余伊冰离开后，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她严肃地看着顾念，嗔怪道：“你说你手上钱不够用，怎么不和妈妈讲。如果看到你买什么东西还要斤斤计较的时候，妈妈的心就好痛，念念你是不信任妈妈了吗？还是我这个妈妈”你觉得已经不称职了……
“妈妈！不是的！那边给的钱够用，我就是逗他的，余伊冰她刚好听到了而已，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顾念可笑不得，想起自己坑余伊冰了好几顿茶点，她估计就真以为自己手上的钱不够用。
“念念！你为什么还要骗我！我都知道了，你问你父亲要钱的时候，他都没有给你，妈妈知道自己不该说他们的坏话，不过你也不要就想着替他们掩护什么！我的女儿，想要什么都可以！”
几经周折，顾念还是接受了顾母的好意。
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