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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寂。”岚巧不管路上怎么和玄寂说话，玄寂都闭口不言。“你的气还没有消吗……我和你道歉行不行？那天不应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更不应该事后和你抬杠。”
玄寂脚下一停。
岚巧眼睛一亮，道：“玄寂……”
“施主什么时候放小僧离开。”这么长一段路，玄寂最终蹦出这样一句话。
岚巧身体僵住，面色变了变，尽量控制自己情绪道：“我们不是说好的一年之约……”
“小僧心中只有佛，不会爱上施主，这样的一年之约毫无意义，还望施主早日送小僧出去。”玄寂说完这一句，抬脚继续走。
僵在原地的岚巧，被甩在后了很远很远。
她没有看见玄寂每一步的僵硬。
…………
“魔族与人族世代势不两立，尊主一向疼你，倘若你们真的在一起，这天下的骂名全部都会落在尊主的头上。魔族魔尊大驾人族，整个魔族又会沦落至何地？”
“小僧不会与魔尊在一起。”
“虔心礼佛？”彭子行抿了口酒水，讥讽一笑，“小和尚，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你心中当真是这样想的？”
“小僧五世为僧，自然一心向佛！从未打诳语！”
“好，要的便是你这句话，尊主为了你已经许久为搭理魔族之事。既然你无心尊主，你在魔族，会让尊主越陷越深，到最后，尊主无可自拔，她便会不顾一切的想与你在一起，皆是，整个魔族，乃至于人族，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
“你想想你的师父，想想大悲寺。”彭子行把玩着器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若真的有这样一日，亦是灭顶之灾。”
“小僧与尊主有一年之约。”玄寂眉头紧蹙。
“权宜之计罢了。”彭子行打断玄寂的话，“尊主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人族与魔族千万年的仇恨，尊主又怎么会因为你一个人而改变？左不过对你是现在有兴趣罢了。”
“……”
“小和尚，你不是一心向佛吗，你总不想看到有一日，因为你，生灵涂炭。”
玄寂手中紧握佛珠，道：“施主想要小僧离开？”
“是。”彭子行干净利索，也不含糊。
“若没有魔尊的同意，小僧可以离开？”玄寂一瞬不瞬的看着彭子行。
“不行。”
“……”
“但是只要你说，就肯定行。”彭子行眉梢微挑。
…………
玄寂一回到禅房，就开始收拾东西。
贝儿站在一侧不知所措。
直到岚巧回来，玄寂已经将自己仅有的一些行囊收拾完成。
“尊主。”贝儿紧张的看着岚巧。
岚巧挥了挥手，让贝儿先退下。
“都收拾好了？”岚巧看着玄寂旁边摆着的行囊，问道。
玄寂双手合十，微微鞠躬，道：“阿弥陀佛，小僧已经收拾好了。”
“这么想走。”岚巧伸手拿起包袱，自嘲一笑，“魔族，对于玄寂而言，哪怕多留一晚，都那么勉强了吗？”
“小僧本就不属于魔族，也终不会留在魔族。”玄寂低着头，声音冷漠。
“还记得我与你说的前世之约吗？”岚巧薄唇微动。
玄寂咬紧后牙，头低的更深，道：“施主，小僧不信前世今生，小僧更不会背弃我佛！小僧此生，只会陪在我佛旁，以青灯为伴。”
“你撒谎。”岚巧双手抓住玄寂的肩膀，“倘若你不信，你又为什么坚持自己五世修佛！！”
玄寂浑身一震，向后退了数步。
“小僧……”玄寂眼珠乱动，似乎在想理由。
岚巧望着玄寂退避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沉，一步一步上前，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道：“玄寂，就剩下最后半年，给我们彼此半年的时间好不好？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徒劳，我亲自将你送出去。”
“施主又何必坚持，小僧此时不会喜欢施主，半年后亦不会喜欢。”玄寂眉头紧蹙。
“没有尝试，没有经历，你又为什么说自己不会爱上？”岚巧最终将玄寂抵在桌前，玄寂此时已经无路可退。
“施主……”
岚巧缓缓抚摸上玄寂的脸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低声呢喃道：“给我们彼此半年的时间好不好？最后半年，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我放你离开魔族，好不好。”
玄寂一把推开岚巧，有些无措的向旁边退了几步，道：“施主，小僧是和尚，五戒三皈，不会与施主有任何的感情纠葛！还望施主自重！”
“自重？！”岚巧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在你求佛，求世世代代成为僧人，求佛让你生在我身侧，让我好找的时候！你为何不说，五戒三皈？！在你每日站上城墙怀念我的时候，你为何不说，五戒三皈？！！在你日日为我留下饭菜，为我每夜斟上一壶热茶时，你为何不说五戒三皈！！”
玄寂大震，有些吃惊的看着岚巧。
岚巧一把抓住玄寂的领口，将玄寂拽到自己面前，怒道：“现在你和我说五戒三皈？现在你告诉我，我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墨竹，你究竟有没有心！！”
玄寂黑眸一缩。
猛地推开岚巧，语气颇为激动，他紧紧握着佛珠，道：“小僧不是墨竹！！自然不会许诺施主任何东西！！”
“玄寂……”岚巧一愣，“对不起，我没有……”
“要让施主失望了。”玄寂转身就离开了禅房。
留下岚巧一个人站在中间……
对。
他不是墨竹。
他是玄寂。
即便灵魂是一个人，但此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人，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她不应该这样步步紧逼。
“玄寂大师？”贝儿第一次见到玄寂这样无措，颇为吃惊。
玄寂望着贝儿一僵。
“今晚晚膳玄寂大师想吃什么？”贝儿与往常一样，微笑的问道。
玄寂面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
贝儿微微蹙眉，颇感疑惑：“玄寂大师？”
贝儿身为魔族顿时感觉到四周不对，迅速回头，但脖子还没彻底的转过去，迎面而来一掌，贝儿顿时倒了下去。
“你做什么！”玄寂望着地下的贝儿黑眸一缩。
“放心，这小侍女没有死，顺着这条路，便可以离开魔族宫殿范围，过不了几月，魔族将倾巢而出一次寻找猎物，你再乘机离开。”
“……”
“这个服下，可以掩盖你人族的气息。”
“……谢谢。”
“不必谢我。”彭子行逐渐散去黑雾，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远离魔尊，离开魔族，便是对我最好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