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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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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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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走后,刘义兴单独留了下来。
    “自南渡以来,为安置北方流民设置侨州侨郡,虽能安定一时,但这么多年,州郡混乱,官吏冗积,治权不明,儿建议取消侨州,精简官府。”
    升任骠骑左长史后,他倒是越来越胜任了。
    “你能有如此见识,长进不少,然则侨州侨郡牵扯太多人的利益,非一时可以免除,而且为父只是骠骑将军,这等大事,只能留待以后。”
    过多的干涉朝廷,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骠骑军府与朝廷的关系越来越敏感。
    刘义兴道:“朝廷不是有伯父在么?”
    “你伯父也不是什么都能管的,这其中道理你以后就会明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治国理政跟行军打仗一样,也需讲究时机和火候。”
    随着妖贼的覆灭,两边关系不仅敏感,而且复杂。
    “伯父有旧伤在身,父亲灭南燕,定荆襄,收复洛阳,有再造社稷之功,当为则为。”刘义兴话中有话。
    “是谁让你来的?”刘道规一阵诧异,他这是借侨州侨郡来劝进。
    刘义兴一脸镇定,“儿近日读史,读到霍光和桓温旧事,一时有所感悟,并无他人指使。”
    这两人都有非常多的共同点,都是权臣,都是辅佐皇帝,安定社稷,二人活着的时候风光无限,二人一死,子嗣都被灭族。
    当然,这种类比有些牵强。
    但道理却是一样的。
    以刘道规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无人可撼动,但若是不走上最后一步,难保子孙后代的结局。
    权力的斗争就是这么残酷。
    只能有一个赢家,还是赢者通吃,输者非但倾家荡产,还要连累子孙后代。
    “这些事情万不可对外宣扬,为父心中有数。”
    望着这个早熟的儿子,刘道规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慨老刘家的人都天赋异禀,年仅十三,野心就逐渐展露出来。
    不过在这个世道,这并非坏事。
    养儿如羊不如养儿如狼,有野心的狼崽子,比没有野心羔羊要强太多。
    刘道规能不能登上权力巅峰,影响最大的是他。
    “儿告退。”刘义兴没再多言,拱手告辞。
    刘道规一个人坐在议事堂中,如果连刘义兴都如此,更不用想其他追随者。
    以前总看不惯士族高门只为门户计,如今轮到自己上来,照样落入窠臼之中。
    人性不可更改,尤其是关乎自己的子孙后代。
    “将军?”殷仲文在堂外探头探脑。
    “何事?”
    “求粮奏表已经写好,求将军过目。”殷仲文捧着奏表进来。
    刘道规扫了一眼,还是那般文辞华丽,“增加一条,向朝廷请求设置洛阳行台。”
    “行台?”殷仲文一阵错愕,“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台,意指尚书台,相当于在洛阳设置临时朝廷。
    既然朝廷不愿意迁回洛阳,刘道规就再进一步,拿到与朝廷同等的治权,以免今后遇上大事,都要千里迢迢的上奏朝廷。
    另一方面,也是提升骠骑军府的地位。
    上一次朝廷以册封太尉试探刘道规,如今刘道规以设置行台试探朝廷的心思。
    “时机正好,你照写便是。”
    斗争无处不在,为了北伐大业,该争的还是要争,不然手下人难免心有怨言。
    兄长刘裕也是一样,赌场之上无父子,权谋之中无兄弟。
    “属下明白了。”殷仲文一双小眼睛在刘道规脸上飞快的扫过。
    宜都郡。
    近八千人马不走水路,在山林之中贴着悬崖峭壁向西行军。
    幸亏是深秋时节,草木枯黄,否则蛇虫鼠蚁就能让这支人马伤亡惨重。
    王镇恶这大半年的功夫什么都没做,一心一意勘探巴州路径。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从当地蛮人口中找到了一条古径,相传是曾经秦国大将司马错攻楚的路径。
    周赧王三十五年(前280年),司马错率陇西秦军和在蜀补充的十万人马,装大船一万艘,浮江伐楚,从巴国的涪水攻取楚国巫郡、黔中,避开了楚国的长江防线,从黔中绕到了楚国侧后。
    而这支人马,是王镇恶精心挑选的荆湘子弟,以五溪熟蛮为向导,自长江泛舟入沅水,经沅水入酉水,从而进入黔中,
    “兄长,谯道福和桓谦已经退回白帝城!”王镇恶之弟王鸿前来禀报。
    王氏一族从河东迁至荆襄,从兄弟九人,皆文武双全,都在王镇恶麾下任职。
    “他们倒是谨慎。”王镇恶望着前方,青山连绵,犹如屏障一般。
    从弟王弘道:“敌军既以退回白帝,永安便难以攻陷,不如退回宜都,从长计议。”
    王镇恶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经深入黔中,若半途而返,必令谯桓警觉,以后再难行此计,永安不可下,可取涪陵!”
    周围将佐无不色变,这条路并不好走,到处都是悬崖绝壁。
    永和三年(347年),桓温平蜀,因涪陵故郡毁于战乱,于巴郡枳县侨置涪陵郡。
    此地与黔中一山之隔,位于永安侧后。
    攻占此地,也相当于撕开了谯蜀的长江防线,还切断了蜀中与永安的联系。
    王鸿苦着一张脸,“前方都是绝域,道路难行,只怕将士们撑不住。”
    “是啊,将军,我等一路苦行军,早已精疲力尽。”
    将佐们开始抱怨。
    不是他们软弱,而是这一路行来,其中艰难险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吃干粮,吃野兽生肉,露宿荒野,很多人身上长满了烂疮。
    就连王镇恶的脖子上也生了一颗脓疮。
    不过这些都无法打消他的决心。
    王镇恶扫了一眼众人,厉声道:“撑不住也要撑,天底下谁不是强撑?身为男儿,命该如此,不撑下去,怎对得起六尺之躯?”
    众人都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
    镇恶镇恶,只有比恶更恶,才能镇得住。
    王镇恶拔刀在手,“不必多言,昔者邓艾穿行绝域六百里,偷袭成都,建不世之功,骠骑将军以国士待我,当以国士报之,我乃一州刺史,国之上将,尚且不惜性命,何况尔等?蜀人兵弱,只要兵临涪陵城下,必手足无措,尔等皆可立不世之功,传令,敢后退一步者立斩!”
    说完带头向前方峭壁上攀爬。
    士卒们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欢呼一声,前仆后继的朝着前方峭壁攀爬。
    军功意味着地位、财富、女人、官职,甚至是一切。
    西府北府合并后,扫去了军中积弊,哪怕是一个府兵,积累了军功后,能一路往上升。
    阵亡伤残,军府会抚恤家眷,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被弃之如履。
    士卒们在险山绝壁中穿行,花了整整五日方才翻越摩天岭。
    艰难险阻并未过去,摩天岭之后是涪水,方圆三百里依旧是山川,道路险阻。
    八千精锐走到此地,失散掉队摔下悬崖的就有六七百众,半途遇上暴雨,伤病两百余众,这种长途行军,一旦伤病,基本就是等死。
    不过涪陵郡的治所枳城就在远方山水相接之处。
    看到这座城,士卒眼中浮起疯狂之色。
    王镇恶大声道:“破城之后,钱帛子女任尔等取之!”
    士卒眼珠子瞬间红了,大吼一声:“杀!”
    瞬间惊起山间飞鸟,密密麻麻窜向天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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