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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油灯,潮湿的地面,没等走近,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空气中满是死亡的气息。
自打岱钦走进这间牢狱,无论是狱卒还是主审官都是无可奈何,这位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刑罚、恐吓、利诱种种法子用了个遍,他还是咬死不说话。
直到狱卒值守时无意中说出楼浔大胜而归的消息,岱钦仿若魂归旧体,悠悠地道了句:“我要见楼浔。”
狱卒玩忽职守,只顾着与同伴闲聊,东家长西家短,压根没听见岱钦气若游丝地那句话。
他是草上上最勇猛的汉子,虽然如今身陷牢狱,可是身上的那股子傲气并未磨灭。岱钦久久等不到回应,锐利的双眼刺向门外的狱卒,暗自卯足了力气冲向牢门,伸出手臂一把扣住其中一个狱卒的脖颈,狠狠地向后勒着。
长久不见天日地折磨,岱钦有些力所不及,大口喘着粗气,但手上却丝毫为松开,厉声说道:“让楼浔来见我。”
一旁的狱卒被吓得立即跳开,颤抖地手指着岱钦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这是想干嘛?快放了他,不然......”
话还没说完,岱钦将狱卒狠狠推开,脱力般倚着墙壁。
那位被扣住地狱卒得了自由,按着脖子难受的咳嗽了片刻,恼羞成怒,骂道:“老子杀了你!”
说着就要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同伴慌忙拦住了他,提醒他清醒一些:“这是做什么?你今日将牢门打开,万一让他跑了,你我担待的起吗?”
狱卒听完,停下动作,狠狠朝岱钦啐了一口唾沫,“早晚都得死,就让你多活几天,哼!”
生气归生气,岱钦的话他们俩还是听进去了,赶忙向上头禀报此事。
高震怎么也想不通岱钦提出见楼浔的理由。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楼浔与岱钦二人。
岱钦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地囚衣耷拉在瘦削地身体上,狱卒将他五花大绑在刑凳上,双手反绞在身后。
楼浔与他接触不多,仅有的几面也几乎未说话话,对于他要单独见自己的要求甚是诧异,但见他如今颓丧的神情,明白一二。
此刻楼浔就坐在岱钦面前,他却低垂着脑袋,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楼浔不急,耐心地坐在他对面喝着茶。
“楼浔,我们又见面了!”终于,岱钦忍不住先开了口,“哦,不,如今我该叫你楼将军了。”
楼浔凤眸微张,深邃的瞳孔如无尽的深渊,让人琢磨不透,“岱钦首领!”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经说话,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他为阶下囚,他为人上人。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独独想见你吗?”岱钦面上冷笑。
楼浔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随即轻描淡写地笑道:“你想见我,自有你的道理,现如今我就在这儿,有什么话,说吧!”
岱钦嗤笑道:“楼将军,你与羌胡一战赢得漂亮!”
楼浔心里明白,他想说的不是这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残害同族的感觉如何?”
楼浔觉得好笑,忍不住嘴角扬起笑来,“岱钦首领此言何意?”
岱钦毫不在意楼浔的轻视,继续说道:“楼家十几年前突然来到顺州城,令尊因为一篇文章得了陛下的青睐,入朝为官,十几年来,楼家顺风顺水,令尊也是一步步位极人臣。可是楼少爷,你从来没想过,你自己的母亲是谁吗?楼家为何没有任何亲戚走动?您不觉得奇怪吗?”
小的时候,楼浔也曾问过父亲,娘亲是谁?
可是父亲说,母亲再生他的时候难产过世了,因此他再没问过。岱钦突然提起此事,楼浔虽面上不显,但终究心里生疑。
“羌胡王族贺楼氏到老可汗时还有位左贤王,名叫贺楼贡布。十八年前,他带着儿子离开了羌胡远赴他乡,已故的可敦原是左贤王的阏氏,在他离开后嫁给了老可汗,生下了如今的羌胡新王莫勒可汗。楼将军,你猜左贤王带着他的儿子去了哪里?”岱钦笑着问道。
藏书阁中对羌胡的所有史册资料中从未提及过名叫贺楼贡布的左贤王,他本人更是从未踏足过中原。
岱钦的这番说辞,楼浔并不相信,他为人奸诈狡猾,为了脱身编造这些谎话不无可能,更何况,那位左贤王人所未见,无从对证。
“楼将军要是不信我说的话,自可回去问问令尊,他到底是谁?”岱钦眼神中满是自信。
话到此处,楼浔问无可问,他看着眼前岱钦嚣张的笑容,心里十足的害怕。
“休得胡言!我楼家满门忠烈,誓死效忠辰国。”楼浔气急攻心,猛地站起身,气道。
“呵~”岱钦笑着摇摇头,“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楼浔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地牢的,他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岱钦说的那些话,他虽然并未说得明明白白,但字里行间的意思,楼浔意会的明明白白。
前往荆州前,他为了了解羌胡的过往,特意去了藏书阁找了羌胡记传,一字字一行行读了个透,里面对左贤王只字未提。
如若真有这样的人物,朝廷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毫无记录呢?
楼家十几年前究竟源自何处,为何无亲无友,他的母亲真的是难产而亡的吗?
一个个疑问梗在楼浔心中。
周子木发觉自家少爷自地牢里出来就魂不守舍,自己同他说话也得不到一声回应。
“少爷?”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周子木在楼浔眼前扬了扬手。
楼浔回过神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疾步冲进府中。
“父亲可在府中?”楼浔抓着管家问道。
管家见他眼眶猩红,面有急色,忙点头道:“在在!老爷在书房!”
楼浔放开他,大步跑向书房。
书房门开着,楼浔在门外停下脚步,顺了顺气息,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书房里传出楼豫章沉稳地声音。
“父亲!”楼浔抱拳执礼。
楼豫章正在处理公文,头也没抬应了声。
“父亲,孩儿有事向您请教。”
“你说!”楼豫章仍旧未抬头看一眼。
楼浔略作思索,倏地跪地,“父亲,孩儿想问您,楼家起源哪里,为何连宗祠都没有?”
这是萦绕在他心头多年的心事,如今问了口,心里爽快多了。
楼豫章听到他的话,手中动作一顿,缓缓放下公文,抬头沉静地看着楼浔,说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这是孩儿多年的疑惑,还望父亲为孩儿解惑。”楼浔字字铿锵,毫无退让之意。
窗外突然吹进一阵冷风,吹散了书桌上铺展的纸张,露出最下面的一幅画轴,上面画着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