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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许久未出来,缃叶等得有些焦急,站在马车旁不停地想院内打望。
屋子外面墙角处,堆着一片湿漉漉的药渣,几缕清淡的药香味飘至缃叶鼻尖。
“缃叶!”楼浔面带急色大步走出院子。
“楼少爷,公主怎么了?”缃叶心下一惊,问道。
“公主发烧晕倒了,我去请个大夫,你进去照看公主。”楼浔指着院内的屋子说。
缃叶顺着看去,楼浔心里着急,抬脚就要离开。
“楼少爷!”缃叶叫住准备上马的楼浔。
楼浔转身。
“公主待会儿醒来最想看见的应该是您,所以还是女婢去请大夫吧!”缃叶走上前牵过缰绳,“麻烦您照顾好公主。”
她经常陪着景阳出宫,几乎走遍都城的大街小巷,她记得距离这边最近的有一家姚氏医馆。
马儿一路往南疾驰而去。
冬日渐远,柳叶初生,柔软的柳条轻拂过江面,带起点点水珠。
楼浔第一次面对生病地景阳,他打了一盆凉水,拧了一条干帕子,又觉得太凉,放在手中捂了捂才轻柔地搭在景阳脑门上。
景阳舒服地嘤咛一声。
楼浔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安安静静地看着景阳,柔情似水。
景阳烧得不严重,两三条毛巾一换温度变渐渐降了下去,人也逐渐清醒过来。
“浔哥哥。”湿漉漉的眼神撞进楼浔心中。
楼浔柔声应着,慢慢将景阳扶起身倚着靠背,又取了一只软枕垫在景阳腰后方,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缃叶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先好好休息。”楼浔端着茶杯说道,“嗓子难受,要不要喝点水?”
“有点。”景阳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也软软地。
就着楼浔的手,景阳喝了小半杯水,满足地舔了舔湿润的红唇。
“浔哥哥,我还能这样叫你吗?”景阳巴巴地看着楼浔,葱白的双手揪着楼浔的衣袖,好似下一秒楼浔就要抛弃她一样。
“当然,我永远都是你认识的那个楼浔,永远都不会变,公主不必担心。”楼浔抚慰着景阳,顺着她的力道坐在榻边。
这间屋子不大,四周安静无比,两人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彼此。
这样的宁静终是被请了大夫回来的缃叶打破。
“小姐,您醒了?”
身处宫外,为了景阳的安全着想,缃叶改口称呼景阳“小姐”。
她身后跟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朽,虽已年过花甲,但身子骨看着很硬朗,步履稳健,面色红润。
“姚大夫,这便是我家小姐,还请您不吝掌脉。”缃叶说道。
姚大夫温和地目光看着景阳,楼浔端了木墩请他在榻边坐下。
景阳自觉地伸出右臂,姚大夫仔细诊断后说道:“小姐今日思虑颇多,时常受寒,这身子本就柔弱,现如今一并发作,往后需好好调养,除却寒气,方可痊愈。”
“可我现在已经不烧了。”景阳辩驳道。
“小姐不知,寒症由内至外,如今您虽看似无碍,可一朝不慎,便会引起发烧咳嗽等症,就久而久之,伤及根本。”姚大夫耐心解释道。
缃叶在一旁听着心惊,这些时日,景阳总是躺在院中看着那棵桂花树,谁劝都不听。她们虽然毛毡、暖炉的伺候着,可终不敌寒气入体。
“大夫,我家小姐,自幼体弱,劳烦您了。”
宫外的药材,她们轻易不敢给公主食用,既然烧暂时退了,那他们还是赶紧伺候公主回宫。
“这药......”姚大夫不明白缃叶地意思。
缃叶笑着解释道:“姚大夫,我家小姐自小有用惯的府医,今天事发突然,我才请了大夫过来把脉,至于汤药,等回到府中,我定将您的话转告府医,为我家小姐精心调理。”
姚大夫行医多年,勋贵豪绅家的规矩他也略懂一二,听了缃叶的话,便不再追问。
缃叶从香囊中取出一锭钱,递与姚大夫,“今天麻烦您了,派马车送您。”
“不麻烦了,这里也不远,老夫正好走走。”姚大夫摆着手拒绝道。
缃叶也不勉强,将人送出院子,看着走远才回去。
她不好直接进去,站在门外不远处朝屋内说道:“公主,时间不早了,该启程回宫了!”
屋内没有立即给出回应,缃叶只能等着。
楼浔听了大夫的话,既心疼又自责,景阳自小身子弱他知道,可是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娇养着,早已大好,如今身子骨弱成这般,都因他。
“景阳,回宫去吧,那里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地方,乖!”楼浔强忍着悲痛说道。
“我不回去!”景阳固执地甩开楼浔的手,大颗大颗地眼泪滚落,泪眼婆娑地望着楼浔,更咽道::“我不在乎荣华富贵,公主的身份我也可以舍弃,我只想和你一直一直呆在一起,直到终老,你明白吗?”
面对景阳地真心,楼浔真的狠不下心,他只能不停地劝她,希望她面对现实。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听。”景阳任性地打断楼浔地话,质问道:“我只问你,如果我不回宫,不做景阳公主,你愿意带我走吗?”
景阳双唇颤动,一双眼睛红通通地泛着泪光,仿若将自己最珍贵地宝物放在楼浔面前,让他挑选。
“你愿意吗?”见楼浔迟迟不做回复,景阳追问道。
“浔哥哥,我不怕吃苦,我们可以去边境,那里谁也不认识我们,我们安安静静地生活,好吗?”景阳满脸期许地等待着楼浔答应她。
楼浔紧紧握住双拳,闭上眼睛忍了许久,才掩盖住心中的悲痛,沉声说道:“公主,自打你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日的命运,你是一国的公主,身肩护佑万民的责任。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羌胡人,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
“你真的这般想?”景阳不死心的问道。
楼浔侧过脸,咬紧牙关,硬声说道:“是!”
说完转过身,不再看景阳。
仅一个字,却仿佛一把利刃捅破了景阳的心,抽去她身上所有气力,她既失望,也难以相信。
“好!既如此,那我便回去了。”景阳抚平心绪,平静地说道,就像一次很平常的道别。
走至门口,她停住脚步问道:“浔哥哥,你要离开了对吗?”
她没有转身,两人背对着背。
身后是长久地沉默,景阳惨淡地笑了笑,举步走出屋子。
你我从此一别两宽,再无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