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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初雪这日,宫内都会举办宴席,祈愿瑞雪兆丰年,岁岁平安。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回宫的御道上,景阳回想着楼浔说要带她出去玩的事情,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缃叶不解,小声说道:“开来公主今日很开心”
景阳歪着头看她,眉眼间掩盖不住的笑意。
“您今日很爱笑。”缃叶继续说道。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自然开心。”景阳说道。
往日在宫里,只有陛下来看她,或者楼浔派人给她送东西时她才会如此开心。如今,能够时常出宫见到楼浔,她心中的喜悦早就按耐不住。
马车快速而平稳地从御路上经过,景阳不禁回想起往事。
上一次如此展颜还是在盛夏,她生辰那日。
福宁殿有一规矩,无论何时,只要是楼浔送来的物件,第一时间要告知景阳,哪怕景阳正在休息,也必须将东西放在她身边好让她睁开眼睛便能瞧见。
回到福宁殿,缃叶急急地伺候她梳妆打扮。
天色渐晚,按照惯例,不久就会有杨妃宫中的女侍前来查看公主是否打扮得体。
缃叶手巧,不一会儿就给景阳绾了一个漂亮的双平髻,又从首饰匣内选了一对点珠桃花钗斜插在两鬓。一袭粉色华服,肌肤白皙剔透,唇不点而红,眉宇间带着小孩子的稚气,煞是可爱。衣襟上小巧玲珑的玉葫芦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素雅别致。
“公主安好!”
景阳正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母妃宫里的贴身女侍雪柳。
她是自小服侍杨妃的贴身丫鬟,随杨妃入宫一直衷心护主,只是为人冷淡,即使是景阳,她也只是礼数周全,全无半点亲和。
“雪柳姑姑!”缃叶放下手中的发梳,立于一旁。
雪柳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快速地将景阳全身上下的打扮扫视一遍,目光停留在景阳衣襟上的玉葫芦,眉头微皱。
“公主今日也要带着这枚玉葫芦?”雪柳恭敬地问道。
景阳低头看着玉葫芦,心下暗叹:并无半分不妥啊!
“是啊,本宫很喜欢这枚玉葫芦。”
雪柳沉默,不再多言。
景阳自出生便赐居“福宁殿”,杨妃喜静,免景阳晨昏定省,因此,景阳鲜少去到杨妃的上清宫。
景阳也乐得清闲,成日里窝在殿内温书习字,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许久未踏足母妃的寝殿,景阳走至宫门口心中竟生出些许紧张之意,她抚了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方跨过门槛向主殿走去。
杨妃圣眷正浓,宫中一应用度皆是诸司精挑细选送来的上品,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最伶俐的人儿。
这些人一见景阳公主,井然有序地为她引路、通报、挑帘。
景阳瞥见庭院里的那株腊梅树有长高了许多,枝头隐约看得出些许花骨朵。她一直想把这株腊梅树迁回自己宫中,可却不知如何开口向母妃讨要。
说来这株腊梅树的主人应该是她。去年生辰时,楼浔命人送进来一株腊梅树的幼苗,名为“素心”。那日景阳恰巧在母妃宫内,宫人们便依照吩咐将腊梅树送至上清宫,好让她及时见到。
景阳见了这株腊梅树,命缃叶派人将其种在福宁殿中,方便她随时观赏,但等她晚间回到福宁殿,在宫里寻了许久也没见到那株素心腊梅,急忙问缃叶腊梅树种在了哪里。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杨妃甚喜腊梅,便将树栽进了自己宫里。
景阳为这事曾三番五次的央求杨妃,也着工人四处寻找素心腊梅送给杨妃,可是杨妃总不为所动,唯爱楼浔送进来的那株。
景阳无奈,只得放弃,只是每次进到上清宫都不由得多看两眼,最近更是有想要将它移回自己宫里。
杨妃貌美,天下人皆知。可众人不知,她不爱红妆,日日礼佛,从不道所求之事。
景阳习惯了母妃每日多半的时间待在佛堂中静心打坐,今日却见她端坐于梳妆镜前,一袭裁剪精致的青色宫装,略施粉黛的样子,也足以使君王从此不早朝。
“儿臣拜见母妃。”
景阳稚嫩的声音传入杨妃耳中,将正处于思索状态的杨妃唤醒,她转身怔怔地看着景阳,随后扬起温柔疏离地笑容,说道:“免!”
景阳得了允准方直起身子立于一旁,望向杨妃。母女二人一向话少,今在佛堂之内,更是言语有碍。
“我儿今日这身装扮俏丽雅致,你父皇见了一定喜欢。”杨妃看着景阳,温温柔柔地说道。
年初,郢都进献许多时鲜布料,陛下让景阳先挑选了喜欢的花样留下,其余的分发给了后宫一众贵人。景阳这身粉彩锦绣双蝶云锦罗裳就是其中一块布料制成的。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往启祥殿去了,不然陛下该等了。”雪柳自佛堂外走进来,小声提点道。
杨妃放下手中的念珠,缓缓起身,门外的宫女纷纷跟随其后,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景阳走在母妃身侧,经过“素心”时,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心里又开始琢磨该如何开口讨要。
杨妃瞥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是今日功课不顺,问道:“第一次出宫,可还适应?”
“啊?”景阳正想的出神,没料到一向清冷地母妃会与她闲聊,一时恍惚,幸而缃叶在一旁小声提醒了她。
“回母妃,儿臣今日出宫,看到宫外百姓生活安稳、怡然自乐,心中欢喜的欢喜的很。”
永徽元年,那时的辰国刚从战乱中走出,百废待兴,陛下登基伊始,人心不稳。到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市井繁华,夜可不闭户,天下太平的景象,陛下只用了七年的时间。
“是啊,你的父皇是人人称颂的明主。”杨妃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着。
景阳本欲与她说些相府的趣事,但见她好像情绪不高,便只得作罢了。
陛下每年会在初雪宴邀王公贵族、众大臣以及回京述职的边关将领们入宫赏雪。
景阳一直想不通的是,临近傍晚的雪景有什么可看的,略坐坐天都黑了,即使宫灯明亮,也毫无美景可赏啊。
她天生俱冷,这样的天,是一刻离不得炭火盆。
从上清宫到启祥殿路虽不远,但北风割面,即使拢紧大氅,也还是冻僵了脸。
若是景阳独自一人,她定是要坐着软轿过去的。
踏进启祥殿,暖风袭面。缃叶替她取下大氅,掸去上面飘落的雪花。
殿内已有不少王公大臣等候着,见到杨妃携景阳前来,纷纷起身行礼。
内侍官小步上前,一面打千,一面说道:“娘娘,今儿冰月初一,又恰逢初雪,陛下特意为您备下素斋。”
景阳望过去,果然不出所料,陛下席位的右侧,放置了一张与皇后一样的木桌,桌面摆了几盏碗碟。
“娘娘请上座!”
内侍官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尖锐地声音:“陛下驾到!”
只见百官纷纷离席立于两侧。
永徽帝与皇后在楼相父子的陪同下走进内殿,百官齐呼:“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永徽帝说道。
随即快步走向杨妃,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手怎么这么冷?又是走过来的?”
杨妃由他牵着走向席位,说道:“不远,就当出来散散步。”
“雪天路滑,你身子不好,还是要小心些。”永徽帝扶着杨妃坐下,方走至自己的席位。
宴席上,觥筹交错,贺词此起彼伏。
景阳不着痕迹地偷看坐在对面的楼浔,“吃了五杯酒了,夹了三次梅渍……”
永徽帝殷勤地为杨妃夹菜、倒茶,倒是无意中冷落了一边的正宫皇后。
“陛下,今天景阳头一回相府进学,可是楼相却被您抓着不放,害得公主没拜成师!”皇后笑着说道。
永徽帝一经提醒,顿时想起景阳拜师一事,拍着脑门连声叹道:“哎呀…哎呀,孤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说完,抱歉地看着景阳。
“父皇,景阳还未行拜师礼,不如就现在,让景阳正式拜丞相为师吧!”景阳望着高位上的父皇,脆生生地说道。
“好!”永徽帝笑道:”德允,你去叫人准备。”
德允领命,即刻退出殿外准备拜师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