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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宝马果然名不虚传，奔腾似箭，凉风卷过，马背上视野极好。
骑在马上，青鸢觉得自己像英雄故事里的女侠客。
“赤影，再快些。”
马儿听话加快了速度，风吹乱秀发，青鸢开心得眯起眼。
赤影也很久没出来活动了，在外面跑几圈它也很高兴。
西山地势开阔，它对这边很熟悉，带着青鸢跑了大半个山野才回去。
等她们折返回去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青鸢身轻如燕从马背上跳下，拿了个苹果奖励赤影，它全程乖顺得不像那匹传闻中彪悍魁梧的马。
静看和谐的一人一马，祁司晏眸似幽潭，赤影是他亲自挑选并训练的，极其认主，不可能因为一个苹果就跟人走。
凝视眉眼柔和抚摸赤影的青鸢，他想到不久前京中流传的那段事——
据说一夜之间将花鸟市场所有动物全放走的那人，有号令百兽的能力。
至于这种传说有没有夸大，无从深究，只是联想到过去种种，他发现青鸢确实招动物喜欢。
她院子里连蜂都养着一窝。
成亲之前祁司晏不是没派人查过青鸢的底细，蜀郡太守这位庶女，容貌名声在外，才气性情却一概无人知晓。
听说她从小就体虚，主母是个强势的，庶女的日子，想也知道是怎样的。
此前他以为她就是一个性格软弱，安分木讷的花瓶，后面阴差阳错接触下来，完全与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她本性是活泼的，但又不得不守着许多规矩，人有不少点子，又爱吃爱玩爱交朋友，因此成了娴静中带着活跃的性子。
知分寸懂进退，还会示弱，在你觉得她规矩时又会出其不意地弄些事出来，就是这样的错乱感，使她这个人更鲜明立体起来。
而且祁司晏总隐隐有些直觉，她身后藏着不少秘密，一个从小养在深闺不受宠的庶女，不可能是这样的性子。
她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去和经历？
男人正凝思出神时青鸢蓦地一侧头，视线与他撞上。
她面上带着随意的浅笑，点头示意道谢后便和扶蓉到一旁空地上放纸鸢去了。
赵明玦扇着扇子，悠然道：“看来嫂夫人也是个性情中人，与上一次见她大不一样。”
他与青鸢第一次见面时在堇园一板一眼互相试探，那时的青鸢端庄沉稳，睿智却少了些松弛自在，多是防备。
这一次，她明显不再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了。
“可是，总觉得她与京城格格不入。”
闻言祁司晏侧眸瞥过来一眼。
“感觉没什么能困得住她，”赵明玦目光看着碧空上漂浮的燕子纸鸢，缓缓开口：“就像她手里那只纸鸢一样，似乎要往更广大的地方去。”
祁司晏黑眸微怔，看向在草地自由放纸鸢的那道纤细身影。
更广大的地方么？
她确实好像从来都对权势富贵不感兴趣，爱财却只为吃喝，生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知足常乐，别人很难影响她的生活状态。
明眼人却又一眼能看出，她不会永远局限于眼下。
按理说这么纯粹又安分的一个人，不会给人这样的割裂感。
大概是因为她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透中又带着坚韧。
生生不息的坚韧。
眼神里的东西是瞒不住的。
目光追随着在绿野小跑的人，祁司晏端睨半晌。
她越来越让人摸不透。
“听说前几日王府来了只白狐？”赵明玦忽而问道。
“嗯。”
“奇了，狐狸怎么就偏偏去你的王府？”
王府围墙那么高，一只狐狸想溜进去并不容易。
“听说还是只极漂亮的白狐？”
赵明玦摇扇看向沉静喝茶的人，唇角勾着丝笑意打趣道：“那狐狸莫不是修炼成精了，专门去找你的吧？”
“日后若出现貌美女子接近你，可得小心啊。”
祁司晏眉骨微抬，闻言端睨他几秒。
“开个玩笑。”赵明玦懒散动唇，“狐狸是祥瑞，你府里兴许要有好事了也说不定。”
“升官发财仕途通顺，这些对王爷来说算不得什么，没准一年之内王府要添丁了。”
说完明显感觉男人看他的目光幽邃深炯，赵明玦闷声低笑。
他轻咳一声，“我去骑会儿马。”
*
白狐这样的山灵进了王府，此事怎么听都觉得有戏剧性，没过几日，有个过路的道士听闻此事，胡子一捋，眉头一皱，说王府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自己能降妖除魔。
府里下人知道王爷一向对道士真人尊崇有加，听说这道长无偿作法驱祟，便将他请入府中。
道士进了王府，一手拿着罗盘四处观察府内风水布局，操弄一番，罗盘指针一定，指向西北方向。
见道士神色微凝，下人问：“真人，这是何意呀？”
那道士看着西北方，说道：“那边的院子不久前是否遭了变故？”
“王府最西北处是兰栖苑，半月前被一场大火烧毁了。”
“那便是了。”
青鸢听扶蓉说有个道士到府里来做法时还觉得好奇，带上来福一同过去看热闹。
刚走过去，便见府里几个下人正围着道士，神色认真又严肃听那人说着什么“不吉”、“有妖祟”之类的话。
过去一问，那道士坚持说府里有妖，且住了一段时间，几日前那个白狐便是狐妖不慎化为原形的模样。
“此狐妖道行不浅，现在还混住在王府内，此前庭院失火便是它带来的厄运，若不除之，早晚必为其所害，王府还有大祸。”
听他一番话，众人面色惊惶。
“道长，您的意思是，这狐妖混在人群里，或许是我们相熟的人吗？”
“不错。”
“那这……这该如何驱逐？”
“你们去摆个案桌备些裱纸香烛，待吾做法让其原形毕露。”
以往王府招待云游的道士，一般给些好果好菜再添置些衣物便打发了，那些道士们也懂礼，会给王府画祈安符以示谢意。
不过来的人大多都说王府风水极好，宅兴人盛，画符也就图个吉利，这还是有一次有道士说王府内有不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