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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的怎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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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的怎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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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死的怎么不是你?(第1/2页)
    烟锦市地处东南沿海,长江以南,开春季节,梅雨不断。
    浅喜盯着落地窗前不断划落的雨水,雨打绿叶,细细密密的声音传进耳畔。
    三年前冬日,浅喜偶然在河里救下霍知岸八岁的奄奄一息的亲生妹妹,从此和霍家有了瓜葛。
    霍知岸拿着两份订婚协议展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凝视她,说了八个字:“互相尊重、互不干涉。”
    他礼貌地说,家里长辈催婚,爷爷选中了你。
    而自己想专注事业,并无谈感情的心思,只能出此下策。
    条例你可以细细看,条件可以商量开。
    她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如果她不同意,他尊重,绝不纠缠。
    如果同意,可以签字。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还算随和,有耐心。
    浅喜一言不发,在乙方那一栏签了字。
    她一开始确实抱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毕竟,他也曾救过自己......
    庄浅喜抬眸凝视窗外雨景出神,记忆回到多年前那个晚上。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缄默地坐在二楼阳台椅子上,目光隔着黑夜穿透下来,和她交汇。
    浅淡地提醒她:“水深,不要再往前走了。”
    那是她第一次认识霍知岸。
    那天夜里的他,那份神态和声音,她再也没有见过。
    他们之间,她曾拼命地努力过。
    但既然命运从一开始就没有眷顾她,那就算了。
    浅喜抽出钢笔,在合同甲方那一列,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
    *
    晚上,雨逐渐停了。
    门口传来开门声,浅喜坐在沙发上,从电脑屏幕抬起眸。
    霍知岸换好鞋,走进客厅,步伐虚浮。
    浅喜见他神情痛苦,眼眸浮了几分醉意。
    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霍知岸看见浅喜,解领带的手顿住,放下。
    “怎么还没睡?”语气不耐烦。
    他眼底划过一道冷嗤。
    是看见小洛回来,她心中起了危机感么?
    “这么晚了,你不用等我。”他心情不好,疲于应付面前这位被长辈强硬安排的未婚妻。
    小洛回国,对自己兄友妹恭。
    她表面虽然看起来笑嘻嘻,可他知道,这么多年异国他乡,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吞噬着那份痛苦,久而久之锻炼出这份强大的心性,甚至能微笑对着其他女人叫出“嫂子”。
    她是真的想通了?决定放弃自己了?
    想到此,他心痛地一抽,厌恶地瞥了眼庄浅喜。
    浅喜还没开口,被他打断:“如果你想说我和小洛的事,那就不用了。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互不干涉。”
    浅喜平静地看着他,缓缓道:“你不是有事跟我说么?”
    霍知岸才想起白天给她发的一则消息。
    他让她早点回来,因为她经常加班,自己没时间等她到那么晚。
    霍知岸道:“明天上午,你跟我去取一下给爷爷的生日礼物。”
    “好的。”
    “早上八点。”
    “可以。”
    霍知岸看了眼浅喜,坐下沙发。
    她向来都这么“听话”,凡是自己交待的事情,应承得很爽快,从不扭捏。
    准确的说,这几年来,他从没见过她有任何伤心、生气或一丝的情绪波动。
    她矫揉造作地养兰花,故作姿态地品茶,乖巧听话地迎合自己。
    她身上的一切都无趣而虚荣。
    浅喜没动,似乎在犹豫什么。
    霍知岸本想继续解领带,见她依旧站在自己面前,十分不方便。
    他再次放下手,冷声:“还有事么?”
    “......没有。”
    浅喜抱着电脑上楼,转身前随口道:“厨房还有饭和菜,席婶留给你的。不过已经冷了,你要吃的话可以自己热。”
    霍知岸晚上顾着喝酒,确实没吃饭。
    不过......她越关心他越烦躁。
    饭和菜自然是她嘱咐阿姨留的,假模假样地装作对自己不在意的样子,是想换取自己的愧疚么?
    她一切的心思和小把戏,在自己面前只会原形毕露。
    他沉沉叹息,压抑着心中情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章死的怎么不是你?(第2/2页)
    *
    浅喜盯着手边的合同,在卧室静坐了一个多小时。
    外面毫无动静。
    她推门出来,楼下客厅,台灯还开着。
    浅喜轻步下楼,霍知岸依旧靠在沙发上。
    她进厨房倒茶,经过沙发,霍知岸一动不动。
    手边茶几上放着一瓶刚开还未喝完的酒。
    浅喜出厨房,借着喝水的动作瞥了眼霍知岸。
    男人双腿横陈,胸膛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睡得很沉。
    她悄悄坐下沙发,安静地、仔细地端详他。
    他眸子阖着,嘴角自然下撇,睡容也带着凝重。
    大一那年,哥哥因救跳河自残的女子意外身亡。奶奶知道后大病一场,险些成植物人。
    母亲扇她脑袋,指着她鼻子怒目大骂:“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哥沉下水里?!你怎么好意思的?怎么好意思还站在岸上的?!”
    “怎么不是你去死?!怎么不是你替他去死!!”
    父亲则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一眼不愿意看她。
    家里急缺钱,浅喜最忙的时候,每日翘课打三份工。
    酷暑夜里,她穿着一身厚重的外卖服,戴着头盔给人送外卖。
    那是烟锦北郊区一片豪华的富人区。
    浅喜送完一单外卖出来,身后的别墅里在开酒会。
    缤纷的彩灯照在她身上,耳畔传来悠扬的钢琴曲调。
    她抬起空洞的眼睛,看头顶被云层遮住的月亮。
    前方小道通往观景湖,不多时,乌云移开,亮白的月色照在不远处湖面上。
    浅喜突然听到有谁在叫她。
    她竖起耳朵,盯着湖面波光,确信那是哥哥的声音。
    哥哥那片湖,就在这片区域。
    她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最爱她,那一定是哥哥。
    哥哥救人时,她在现场。她不懂水性,被旁人拦着。
    自残的女子挣扎不上岸,被哥哥推上去后赌气把耗尽力气的他踹回河里。
    哥哥以前说要教她游泳,她懒得学。她说哪一天自己落水要死了,哥哥肯定会救我的。
    他就摸摸她头,笑骂她不许说胡话。她永远不会落水。
    她明明......应该早早学游泳!
    奶奶还躺在医院病床上醒不来,父亲一句话不和她多说,母亲说死的怎么不是她?
    是啊,这个世上,还有谁会留恋她。她应该跟着哥哥一起跳进水里。
    浅喜抬起深色的眼眸。四周寂静无声,毫无人影。
    从这里到前方观景湖,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迈起脚,一步步向观景湖踱过去。
    凝望着湖面天上,那里孤寂地悬着一颗遥远却黯淡的星星。
    那是哥哥,他看着自己。
    她很想他。没有人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脚踩进湖边杂草里,无数草根利爪般缠在鞋上。
    万籁俱寂,只有不知藏在草地哪个方位的夏虫,在一阵阵有气无力地嘶鸣。
    她向更深处踩去。
    冰凉的水漫上脚踝。
    没入小腿肚。
    到腿弯的时候,身后忽地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水深,不要往前走了。”
    浅喜被吓了一跳,蓦地回神。
    她转身,开宴会的别墅二楼阳台上坐了个男人。
    男人穿了全套的黑色西装,双腿优雅交叠,缄默地靠在椅背上。
    他背光坐着,脸掩在黑夜里,眸色漆黑地盯着自己。
    浅喜手背抹掉眼里衔着的泪光,震惊地打量他。
    门侧白色的纱帘随着夜风一阵阵飘荡在男人肩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留意到那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
    身后门被推开,保姆笑着唤他:
    “霍先生,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男人收了看浅喜的眼神,起身回了屋。
    后来浅喜才知道,那栋房子的主人是霍听竹夫妇——霍知岸的父母。
    浅喜把霍家小女儿奋力抱上岸,从水里瑟瑟发抖钻出来,看到岸上,霍知岸朝自己伸下来的手。
    冬日的阳光在他金边眼镜框上泛出亮泽,浅喜怔了怔。
    那是她第二次遇见霍知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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