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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面又说了什么,世酉呼出一口气:“嗯。”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他打着伞出了门,晚上没留在空荡的寝室,住在了公寓。
    夜很黑,粘稠了房间里的空气。
    世酉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沉默盯着虚空,漆黑发丝落在枕上,身体是一个蜷缩的弧度。
    透过隐约的光亮,那双眼中红血丝弥漫,像一只临死前的蝴蝶被无形的蛛网缠绕,挣扎又死寂。
    阿乐缩在他怀里,世酉的指腹轻轻穿过它柔软温暖的毛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直到回过神,眼睛开始转动逡巡,他隐隐看到窗帘外的光亮,日出了。
    直到天亮,他都没有睡着。
    早早起来,世酉喂了阿乐,陪着它玩了会儿,出门前,在门口的穿衣镜前整理了很久白衬衫的领口、袖口的褶皱、系进长裤的衣摆,让每一个地方都是完美的。
    司机来接人了,目的地在郊外。
    灰白的墙壁,院墙高高的,黑色车子驶进时,铁门被恭敬打开。这里有点像高档小区,绿化漂亮,一栋栋不高的楼层错落有致。
    世酉远远看到旁边一栋楼的窗户上趴着一些人,盯着进来的车子,身上穿着浅色的病号服。
    有人带着他,一路走向一个病房,很大的病房,布置得温馨,不像医院,反而像是一个家,除了那扇巨大违和的玻璃窗。
    主治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白大褂,低声道:“世少,病人这段时间稳定了许多,能近距离接触了。”
    世酉隔着玻璃窗,看向里面。
    女人坐在木桌边,桌面花枝零落,摆着一个花瓶,她挑拣了一支花,投了进去,细长的手指和漂亮的花枝互相映衬,画面美极。
    世酉看着面容恬静的女人,吐了一口气,医生打开门,他走了进去,慢慢坐在女人对面,眼睛一直盯着她。
    还是很熟悉的,他想。
    没有忘记。
    女人插着花,不在意外界任何事,只细心把周围剪下来的残枝清理干净,一举一动透着金钱堆彻的优雅。
    看得出来也是个洁癖,受不了凌乱的东西。
    世酉一直沉默着等到女人结束,她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停顿几秒:“阿酉?”
    世酉捏紧了指尖:“嗯。”
    上次来看她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一年前?他记性很好,但关于这些人的记忆,他不太能记得牢,总觉得很久远。
    “你来了呀,我给你倒杯花茶,我自己做的,很香。”
    顾杉月面容温柔,拉着他聊了会天,就在世酉慢慢放松的时候,她问了:“你爸爸——”
    窗外雷声炸响,是比上次的雷阵雨还要猛烈的惊云,她期期艾艾的声音,却比那雷电还让世酉惧怕,他猛地变了脸色。
    顾杉月没有看他,自顾自地:“你爸爸怎么没来?”
    静默。
    “你爸爸怎么没来啊?”声音大了起来。
    世酉想起身走了,他感觉太阳穴又开始跳,似乎危险的刀尖在逐渐逼近。
    顾杉月猛地靠近他,双手捧住他的脸,甲面上的红色丹蔻比艳红的血还要灼人,按在他的眼前,让世酉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眼皮颤抖起来。
    她尖叫道:“你都来了,他还是没有来吗!?”
    世酉面色惨白,去拽她的手腕,明明打架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却奈何不了一个柔弱女人的力气。
    看着他和她颇为相似的面孔,对方突然发起疯来:“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他不来看我们?你不是他儿子吗!?”
    “真丑陋,你知道吗,像你这么没用的东西,就该死了烂了!”
    尖利的指甲掐上他的脖子,一如小时候那样,世酉只感觉这是无数重叠梦境中的一幕,加重的窒息感中,他一把甩开面前的人。
    顾杉月尖叫着摔在地上,发丝散乱,似乎慢慢回过了神,怔愣地看着地板,喘着气儿,却不动了。
    女疯子,世酉想。
    几个护工冲进来控制住了她,给她绑上束缚带,慌张道:“世少,病人情绪很不稳定,您先离开吧!”
    *
    雷声过后,雨开始下了,倾盆出一片烟波浩渺,淹没了世界。尚勒上午的训练刚结束,就匆匆回了寝室。
    昨天下午他直接去了球场发泄,晚上回来时,寝室空无一人,那人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松了口气的。
    尚勒没再想,拿了干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澡。
    世酉携着一身湿气和冷风回了寝室。
    面前的世界一片血色,他面色惨白地在书桌抽屉里翻找片刻,找出药瓶,数也没数的地往掌心倒了一把,灌进了嘴里。
    没有拿水,就那么僵硬地在口中咀嚼、吞咽,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让人作呕。
    世酉倒在椅背上,头疼得眼睛发红。
    还不够,还不够……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来,含在唇上,去找打火机,火苗窜出,点燃的前一秒,想到什么,又收回手指,骨感的手腕在微微颤抖。
    尚勒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椅上的人。
    水珠从他黑色的发丝滚落,打湿了桌下一小片地板,他的脸是惨白的,衬得唇越发猩红。
    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尚勒顿了顿,靠近他:“你怎么了?”
    世酉顿了好一会儿才侧头,反应迟缓得可怕,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尚勒?”
    尚勒看到他紧紧抓着打火机的手指,金属边角在他手上磕出一个极深的凹印,洇染出些微血迹。
    他眉头紧蹙起来,抓住对方的手,一根一根将他指节掰开,掏出打火机,又问了一遍:“世酉,你怎么了?”
    对方却犹如一只陷入泥沼挣扎不休的兽类,甩开他的手:“……别管我,像上一次那样就很好。”
    尚勒没后退:“什么上一次?”
    世酉拿着烟和打火机着去了阳台,雨雾中,向来懒散却挺拔的身影似乎被什么打弯。
    尚勒不期然想到一个场景,一年前的时候,他似乎也见到过这样的世酉。
    那天跟隔壁C大有一场球赛,对方球品极差,屡次挑衅,犯了好几次规。尚勒心情极差,回来的时候,寝室一股浓郁的烟味,他打开门时咳嗽了好几声。
    他看到桌前的人,面前扔了好几个烟盒,烟灰落了满桌,桌角一个空的药瓶。
    世酉没注意尚勒,他再度抓起一根烟,点燃,将烟蒂吻在唇间,尼古丁麻痹了他的神经,头疼似乎好受了一点。
    尚勒本就像个炸药,此时终于被这星星烟火点燃了:“你上次明明答应不会在寝室抽烟的!我真他妈是傻逼,还觉得你人不错。”
    “屡教不改!”跟今天对面的球队一样。
    世酉头痛得厉害,恍惚中,分不清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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