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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闹剧结束,清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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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闹剧结束,清算开始(5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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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闹剧结束,清算开始(5.6k)
    神都。
    贞观殿。
    殿中金兽吐香,武则天高坐龙椅,十二旒冕下的目光如霜刃扫过殿前跪着的二人。
    武承嗣丶武三思额头紧贴青玉砖,蟒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王孝杰铁甲铿锵上前,抱拳行礼道:「臣奉旨剿逆归来,特向陛下复命!」
    他声如洪钟,将嵩山之事娓娓道来。
    从神后以阴阳珏脱身丶逆贼追杀,到包围圈成,双方对峙,再到陆沉渊甘愿入阵换取贼首放过元清霜等公主府下属并为之解毒,接着陆沉渊机智破阵,利用画卷反戈一击,最终成功诛杀逆贼。
    「此獠身怀隐仙《大挪移符》,若非公主殿下运筹帷幄,陆大人舍身破局,险些让其走脱。」
    王孝杰单膝跪地,命人送上刻录《丹鼎卷》的那座炉鼎丶四个葫芦丶几张符籙还有偃甲残躯,叩头行礼道:「臣斗胆,为二位功臣请赏!」
    武则天在《丹鼎卷》和那几个葫芦上略作停顿,转向李令月:「太平,你说。」
    李令月向前半步,跪地行礼:「儿臣不敢居功。此番全赖陆沉渊舍身入阵,若非如此,小吉元辰身怀一身毒功,又有丹鼎卷相助,来日必成大害!元清霜与二十四番虽折戟落入敌手,但拼死递出情报,亦当厚赏。」
    武则天点点头,当即拍案:「准!」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
    武三思冷汗直流,浑身一颤,武承嗣的脸色也变了。
    只见武则天已起身离座,十二幅金泥裙裾扫过丹墀:「太平公主晋食邑八百户,赐神都通远坊二十顷,陆沉渊……加护驾勋二转,赐【玄冥寒铁】三百斤丶【昆仑雪蟾膏】三匣丶【玄阳辟毒丹】一瓶。」
    玄冥寒铁是炼制神兵丶偃甲的绝佳材料。
    【昆仑雪蟾膏】和【玄阳辟毒丹】则是位列四品上阶的疗伤丶解毒灵药。
    李令月立刻道:「儿臣代陆沉渊谢陛下恩典。他此番受了伤,不便见驾,还望陛下莫怪。」顿了顿,又道:「此外,《青冥百鬼绘》毕竟是隐仙用于考验后继者之物,邪祟在身,不知陛下欲如何处置?若留在民间,恐再生祸端……」
    不能留在民间,自然要送入宫里,你想不想要?
    这是主动递台阶。
    但递的时机不对,才刚赏完功臣,谁好意思要?
    真想递应该主动献。
    「……」
    武则天闻言,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这丫头是真怕她抢陆沉渊的战利品啊。
    「此等邪祟之物,朕要来何用?」
    她语气淡淡,「陆卿既已缴获,自当归他处置,朕还要赏他献《丹鼎卷》之功……这样吧,就以进献《天工卷》为例,再赏璇玑阁三品神兵一把!另赐通行符节,可随时调阅迎仙宫秘阁藏书!」
    这赏赐足够厚了。
    李令月暗暗松了口气,再度拜谢。
    武则天目光扫过她,话锋忽转:「赏完了,该罚了……」
    武承嗣丶武三思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青玉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朕记得……」
    武则天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殿中温度骤降,「二位爱卿三日前信誓旦旦,说那韦什方是活了四百多年的有道仙真?」
    武三思面如土色,额头冷汗直冒:「臣丶臣一时不察……」
    「臣……亲眼所见……」武承嗣的声音要比堂弟沉稳几分,「那丹药神效,明堂之上百官共鉴……」
    「是啊。」
    武则天突然冷笑:「大宴之上,返老还童,朕亦亲眼所见。」她猛地一挥袖,案上茶盏应声而碎,「那现在呢?!」
    殿中落针可闻。
    武承嗣丶武三思额头紧贴青玉砖,不敢稍动。
    武则天冷眼盯着两人,只看的他们冷汗涔涔,好半晌,她的声音忽然转为平静:「当日明堂大宴,韦什方服丹返童,须发转黑,连朕都信了三分。如今想来,这丹药……」
    「陛下明鉴!」
    武承嗣听出了转机,马上重重叩首,声音哽咽,「臣罪该万死!但臣确是被那丹药神效所惑,想着若能献给陛下延年益寿,便是粉身碎骨也值了!」
    他抬起头时,眼中竟有泪光闪动,「臣日日盼着陛下圣体康泰,武周江山永固,这才……这才着了奸人的道啊!」
    李令月眼角抽搐:「……」
    武三思立刻会意,膝行两步哭诉道:「臣对姑母的忠心天地可鉴!那日见韦什方丹药玄奇,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母日夜操劳,若有此仙丹……」
    他竟真挤出几滴眼泪,「臣愿以性命担保,绝无半点私心!」
    武则天沉默良久,冕旒珠串微微晃动。
    李令月感觉不妙,只怕又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果不其然。
    武则天轻叹一声:「罢了。」
    这两个字让李令月心头一紧。
    「念在你二人也是一片孝心……」
    武则天主要考虑到新朝初建,朝政不稳,还需二人压服李唐系朝臣,便缓和了语气:「但引狼入室,终究难辞其咎!武承嗣罚俸一年,武三思罚俸两年,即日起,禁足一月,闭门思过!每日抄写《臣轨》丶《孝经》各十遍,收回魏王府丹房特许,暂停二府四品以下官员铨选之权,每月朔望日,至太庙跪诵《维城典训》!」
    武则天每说一句,武氏兄弟的头就垂得更低一分,却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些惩罚看似严厉,实则都未伤及根本。
    李令月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心说难怪陆沉渊不愿进宫。
    这两个只知争权夺利的败类惹出这麽大的事,若非陆沉渊力挽狂澜,万一未羊出逃,将来还不定闹出多大的祸患,可惩罚却是如此轻描淡写。
    果然,船还是要自己掌。
    靠别人根本没用!
    李令月面色平静,渐渐习以为常。王孝杰心中叹气。
    武则天说完,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朝堂之上,功过须得相抵,你们既然铸下大错,自然也该拿出诚意,将功补过!」
    武承嗣立即会意,重重叩首:「臣愿献出封邑三年赋税,充作北疆军需!突厥近来屡犯边境,将士正需粮饷。」
    武三思也赶紧跟上:「臣愿献神都城南二十顷良田,所得收成全数用于神都十六卫的军械更替!近日羽林军奏报,旧制弓弩多有损毁。」
    这是做给百官看的。
    武则天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既然如此……婉儿,拟旨:魏王丶梁王所献,准其所请,待禁足期满,仍以原职参赞政务。」
    李令月面无表情。
    上官婉儿暗暗叹息:「遵旨。」
    众人退出大殿。
    李令月跟着上官婉儿前往秘库取赏赐。
    二人一前一后,脚步声在幽深的廊道中回响,暮色透过雕花窗棂,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了,殿下。」
    上官婉儿唇角噙着浅笑,指尖随意拨弄着腕间金镯,「《丹鼎卷》的情报,殿下还需要吗?当时要的急,我摘抄了大概,还有几页细节,不知……」
    「不必了。」
    李令月笑道:「隐仙不是事无巨细向姑祖母汇报的人,况且丹鼎卷已经献上,相关情报也没必要深究。这次多亏你传信及时。」
    上官婉儿微笑摇头:「不过举手之劳,能帮到殿下便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未羊偃甲竟然脱离隐仙掌控,再加上那一身毒功……殿下可曾受伤?」
    李令月道:「我没事,清霜和二十四番受了不小的罪,也已无大碍。」
    「那就好。」
    上官婉儿顿了顿,接着状若无意地道:「听殿下说,陆大人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
    李令月随口道:「他也没事。只要能得《青冥百鬼绘》认主,便能自如调动阵中机关,凶险只在争抢之时,他反应快,虽然凶险,终究还是成了,只不过有些强行爆发真气引发的逆冲,不算大碍。」
    「那就好……」
    上官婉儿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同样的三个字,这次尤其轻。
    李令月没感觉有什麽异常,上官婉儿却加快了脚步,带着李令月来到宫廷秘库前,到里面取了【玄冥寒铁】丶【昆仑雪蟾膏】和【玄阳辟毒丹】。
    李令月立刻出宫回府。
    上官婉儿孤零零站在秘库门前,望着李令月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低头看着袖中藏起的细毛笔,指尖微微发颤。
    「真是……」
    她轻轻咬住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知分寸。」
    公主府。
    陆沉渊难得清闲,已经在灵猊殿跟云鹤禅师下起了棋。
    神后守在他身边,比以前离得更近了,紧紧抱着他一只手,陆沉渊几次提醒,神后不为所动,他也不舍得骂她,只能一边吐槽跟未羊学坏了,一边听之任之。
    云鹤禅师看的好笑,见他平安归来,着实松了口气,瞥一眼那卷《青冥百鬼绘》,提醒道:「俗语云:不强其力,不苦其志。下次别这麽冒险了,你一个三境,掺和这些大事干什麽,万一出了差错,如何是好?」
    「师父教训的是。」
    陆沉渊也不嘴硬,笑道:「若非涉及灵晞,我也不会冒险。不过也确实需要先把境界提上去,这次武皇应该会有赏赐。《吞金宝籙》就这点好,只要悟性足够,突破只看金气,如果赏个五品,那就再等等,赏四品应该能突破到《锻金篇》第三重『铸金甲』,到时距离四境就不远了。」
    云鹤禅师点点头:「也别太急于求成,根基打得牢,以后才能走得远。」
    「师父放心。」
    陆沉渊落下一子:「我都明白。」
    云鹤禅师知道他是什麽样的人,不再多嘴,拿起蒲桃浆酒壶饮了一口:「能除一害当属大功德,只是可惜,断了线索。照你所说,未羊走入歧路,几十年未出炼心阵,按理讲,被困越久,积怨越深,心魔越重,应该出不来才对。她是怎麽出来的?」
    「谁知道呢?」
    陆沉渊面色如常:「只能以后再说了。」
    「……」
    云鹤禅师狐疑地看着他:「你小子,是不是藏着什麽话没说?」
    「师父,下棋要认真。」
    陆沉渊一子落下,白棋如龙点睛,将黑棋大龙拦腰截断,笑道:「劫材已尽,师父这条大龙……怕是救不活了。」
    「嗯?」
    云鹤禅师赶紧低头看棋盘,盯了半晌,苦笑叹气:「好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他捋着胡须,眼中却闪过赞赏之色,「这手『断龙斩』使得妙啊。」
    就在这时,李令月亲自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
    神后注意到了,赶紧过去帮忙收入库房。
    李令月笑了笑,将手中东西交给她。神后只不过是陆沉渊的偃甲,即便长得再美也不是人,完全没必要跟她争风吃醋。
    她举起另一个包袱,对陆沉渊道:「母亲把未羊……呃。」她看一眼神后,赶紧把到嘴的「残骸」二字换了个说辞:「……把送上去的寒铁,又让我带回来了,赐给你,看你没有能用上的地方。」
    「替我谢过陛下。」
    陆沉渊心道不出所料,武则天分辨过后,送上去的所谓「残骸」多半还会送回来,收揽人心,一来一回,什麽都没丢还圆了个谎……
    「已经说过了。」
    李令月走到他身侧,俯身凑向他的脸,本来是习惯性地想亲一下,到底顾及老禅师在场,改为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今夜亥时……有要事相商,可别迟到了~」
    「……」
    云鹤禅师表示已经习惯了,他都懒得避嫌,两眼盯着棋盘,默默推演棋路。
    陆沉渊点点头,凑到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李令月顿时撑不住了,红着脸捶他一下,落荒而逃:「我先去犒赏清霜和二十四番,包袱里有雪蟾膏,记得按时用!」说罢转身就走,绛纱裙摆险些绊到门槛。
    待那抹倩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云鹤禅师连声咳嗽,手中念珠转得飞快:「阿弥陀佛!陆施主,这灵猊殿虽不是大雄宝殿,好歹也供着菩萨!」老和尚眼角直跳,指着墙上「缘起性空」匾额:「你俩要腻歪,好歹等出了这『山门』啊!」
    陆沉渊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襟,从棋罐里拈起一枚白子:「师父当年在长安城『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弟子也是读过的……」
    「闭嘴!」
    云鹤禅师一把抢过棋子,老脸涨得通红,「那能一样吗!老衲那是……那是……」支吾了半天,突然抓起蒲桃浆猛灌一口,「再来一局!今天非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陆沉渊呵呵冷笑。
    要不是我尊师重道,您老这条大龙早三十手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我先看看伤药,【雪蟾膏】可是……」
    陆沉渊话音戛然而止。
    云鹤禅师奇怪抬头,便见陆沉渊揭开瓶盖,从里面夹出了一张燕子笺。
    云鹤禅师眼睛一亮:「谁写的?不是公主吧……你小子——」
    「嘘……」
    陆沉渊忽然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神色罕见地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回头瞥一眼门外,确认李令月已经走远,这才从袖中取出那张燕子笺。
    云鹤禅师眉头轻挑:「心虚了,果然不是公主写的。」
    陆沉渊轻咳一声:「师父慎言,这笺……是上官待诏写的。」
    「上官婉儿?」
    老禅师眉毛一扬,「她给你写什麽?」
    陆沉渊展开笺纸,只见上面字迹清丽隽秀,笔锋却暗藏锋芒——
    【陆大人清览:
    闻君为破酆都阵,强催真气以致金气逆冲,甚忧。《黄庭经》有云:『气海翻腾,当以温养』。随笺附『紫阳回气散』丹方,此药需以卯时清露送服,切记。
    ——婉儿。】
    笺纸右下角,还绘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墨色清浅,却栩栩如生。
    云鹤禅师看完,啧啧摇头道:「这上官丫头,倒是个妙人。」
    他瞥一眼陆沉渊,「公主要是知道她小姐妹给你送药方送书笺……」
    陆沉渊迅速将燕子笺收回袖中:「师父慎言。」
    老禅师捋须而笑:「怎麽,怕公主吃醋?」
    陆沉渊神色不变,一脸正经:「上官待诏与殿下情同姐妹,此笺不过是……」
    「不过是借着公事,夹带点私心?」
    云鹤禅师打断他,笑得意味深长,「老衲虽出家多年,可这燕子笺上的笔迹……」他故意拖长声调,「分明比平日写诏书时温柔三分啊。」
    窗外竹影摇曳,陆沉渊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弟子告退。」
    「这就走了?」
    老禅师在他背后喊道,「别忘了,公主约你亥时见!」
    啧!
    这臭老头儿!
    陆沉渊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小径中。
    云鹤禅师摇头失笑,给自己斟了杯蒲桃浆:「年轻人啊……」他抿了一口,眉眼含笑,「我看你小子怎麽办!」
    ……
    魏王府。
    烛火摇曳,映得武承嗣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武三思烦躁地踱步,腰间金龟袋随着动作晃荡作响:「这可如何是好!韦什方那个没用的废物,明明当众返老还童,百官都看在眼里,竟然还会心虚露馅!」
    他咬牙切齿,一脚踢翻矮凳,破口骂道:「就算那个未羊在嵩山闹出动静,你一个『仙师』慌什麽!害得我们……」
    砰!
    武承嗣一掌拍在案上:「现在说这些有何用?」他声音冷硬如铁,「明堂大宴上,仙真归附,以印证『武氏当国,顺天应人』……如今祥瑞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骗子,明日朝堂会如何,岑长倩那帮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武三思脸色骤变:「那太子之位……」
    「暂时搁置吧。」
    武承嗣烦躁地挥手,冷笑道:「不过……」
    「不过?」
    武三思讶然抬头:「不过什麽……」
    武承嗣压低声音,眼中寒光闪烁:「祥瑞是假的,但朝堂上那些反对我们的,可都是真的!」
    武三思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
    「先送他们上路!」
    武承嗣轻描淡写地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是当日出言反对以武代李的朝臣名单:「岑长倩丶格辅元丶欧阳通丶狄仁杰……这些人,留着终是祸患。」
    「可姑母那边……」
    武三思迟疑道,「我们刚受责罚,是不是……」
    「不用担心。」
    武承嗣嗤笑道:「郝象贤丶冯元常丶魏玄同丶黑齿常之……这些人如何?她比谁都清楚他们有罪没罪,不也一律按谋反罪论处?你只要给她递刀,她自己就会顺势清理朝堂,事后闹大了,死的也是周兴丶来俊臣,跟我们有什麽关系!」
    武三思恍然大悟,点点头:「好!我这就传讯给周兴,他正巴不得呢。」
    「慢着。」
    武承嗣取笔在纸上圈了几个名字:「特别是这几个,务必要人证物证俱全,只要无懈可击,他们必死无疑!这次别再弄得破绽百出。」
    「明白。」
    武三思接过名单,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连太平也……」
    「现在不行。」
    武承嗣冷冷道:「不用急……先把这些人的谋反,钉死再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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