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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她,交给了她一样东西。”
    陈藩想到这,有点说不下去了,闭眼停顿了好一阵子,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像是往回狠命吞咽了太多的情绪,多到身体里蓄满了、装不下了,再多一点就要裂开了,这才不得不割开颈子放出一些真相来,以免整个身体都爆掉。
    贺春景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想说什么,方才刚被擦掉的水痕上又有新的眼泪珠滚落下来。
    “当时吴宛给了陈鲜一张纸条,字迹有点模糊,但大概还是能看清内容的。”
    天台上三月的风忽然从记忆深处席卷过来,刮过皮肤表面,带起支离破碎的血肉。贺春景痛得几欲崩溃,紧抓住陈藩的胳膊,想求他不要再往下说。
    但陈藩就像感知不到他的哀求一样,声音有种残酷的冷静,像是要剖开他,同时也剖开自己,让彼此间遮掩了太久的秘密再无藏身之地。
    “教师陈玉辉,淫虐学生,戕害妻女,诱迫兄嫂,死有余辜。”
    陈藩执拗地、逐字逐句地复述道。
    第137章刮骨
    屋子里忽然一下变得很安静,只有凌乱急促的呼吸,和压抑到几不可闻的哽咽声。
    陈藩伸手把贺春景领口一块十分碍眼的小碎片拿开,又把他肩膀和胸口上的一些脏东西掸掉,做完这些,才有勇气再一次开口。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给陈鲜打电话吗?”陈藩问他。
    贺春景双眼放得很空,嘴唇嗫嚅了几下,低声说:“你都知道了。”
    “对。”
    陈藩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你们两个在我家用过的洗漱用品,湘姨没有扔掉,我就拿小孩那份去做了鉴定。我们两个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本来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报告上面显示的不光如此......贺存一的父系基因点位,跟我本人的父系基因点位,完完全全一致。”
    这则消息太疯狂了,光是说出来就让他喘不过气。
    陈藩直起腰,伸手向后捋了一把头发,借由这个动作把额角乱跳的神经抹平,故作轻松道:“这些年来,你们一个个敷衍我、躲避我,拼命想遮掩的就是这事吧。”
    贺春景眨了眨眼睛,视野变得更清晰了。
    他看清了从陈藩额角上垂落下来的发丝,也看清陈藩脸上自嘲的笑。
    “怕我崩溃?”陈藩嘴角扯得更大了,像道延长的伤口,“还是嫌我恶心?”
    楼道里的冷空气透过防盗门的小纱窗灌进来,轻轻拂过屋内两人的面皮,像在皮肤上破开纵横交错的道道冰河。
    “你推开我的确是有道理的,你早知道这事,所以你看了我就恶心,觉得我脏,觉得我身体里流着牲口的血,压根儿也不可能长成个人。”
    陈藩想起自己与贺春景再次见面之后,都对人家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长成个人。
    他也挺牲口的。
    但后悔之余,他更多感受到的是名为茫然的情绪。
    人都说生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出了问题就解决问题,所有事情总能过去。可陈藩发现他自己就是那个问题所在,而所有人都解决不了他。
    连他自己都不行。
    “说实话,我自己也为这件事感到恶心,我甚至第一反应是把他给的肉剜掉,血放干,我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那天我拿着报告,从走廊窗户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你说得对,我长得像他,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长的像他了,因为我打骨子里就是脏的。”
    “不是!”贺春景猛直起身。
    他想到自己上次为了赶陈藩走,故意说了那么诛心的话,现在简直后悔得想死。
    “我都是胡说的,我没有觉得你脏。”他颤声道。
    “我不脏吗?”陈藩忽然很认真地问他,“叔嫂乱伦,父子共妻,我永远是由陈玉辉排泄出的废物组成的,长着跟他相似的脸。这些东西挖不干净也拿不掉,我不脏吗?”
    “别这样,陈藩。”贺春景哽了一下,伸出手想要去拉他,“别这么想自己。”
    可陈藩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点点头:“也是,你要是觉得脏,也不能养了陈定这么多年。”
    随后陈藩毫无预兆地一脚踹在贺春景背靠的沙发上,躬身揪起对方的衣领,狠狠拉向自己。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臼齿挤压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咬肌紧绷着,喉结上下滑了好几下,问:“那你告诉我,同样是陈玉辉的种,为什么陈定可以,陈藩就不配?”
    陈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狂怒,不等贺春景回答,就一下又把他搡到沙发靠背上,神情暴烈。
    “凭什么你心甘情愿伺候他的小崽子,我就活该被你扔在他妈的狗屎谎话里耍得团团转?!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瞒着我是对我好,你光荣你伟大,守住了秘密你他妈的拯救了我了是吧!”
    他再也绷不住了,把在所有人那里受到的委屈都集中起来,无法自控地一股脑倾倒在贺春景身上。
    “你跳楼就跳楼,要走就走,你他妈的在乎我干什么?我可以不要钱,可以不要命,我他妈的死活到底关你什么事啊?”陈藩紧紧揪着贺春景的衣领,眸色赤红,“你一个狗屁高中生,连高考卷子上的题都做不对,到底谁允许你去给我的人生做选择了?!”
    “那个老牲口按着你操的时候,你还觉着自己圣母守护全世界了是吧,结果呢?他没得到一点应得的报应,舒舒服服轻轻松松的死了,你呢?你给他养了十几年的拖油瓶,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他怒不可遏。
    赵素丹也是,贺春景也是,一个两个都以爱的名义隐瞒他、欺骗他,把他护在密不透风的温室盒子里,然后一个一个站在外面,就在他眼前破碎死去。
    他被迫做一个婴儿,做一朵娇花,做一个恬不知耻的受益者;他现在无比嫉妒陈定,凭什么陈定可以舒舒服服活在爱里长大,凭什么他不用被拉进这摊烂泥里挣扎!
    凭什么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遭受这样的惩罚呢。
    各种混乱思绪像风暴卷起砂石,在陈藩脑子里拼命翻搅。
    他的怒吼声愈发嘶哑,单膝跪在沙发上,两手用力固定住贺春景的脸,再一次质问他:“你告诉我,你到底凭什么养他?”
    贺春景闭着眼睛,颊侧被陈藩捏得有些变形,眼泪浸湿了他的手掌。
    “他爸妈没了,是我欠他的。”贺春景喃喃道,“因为我欠他的。”
    贺春景知道这时候跟陈藩是没办法讲清楚道理的。
    陈藩现在就像考了不及格又丢了文具盒的小朋友,天都塌了,云彩雷电雨雪冰雹一股脑砸进脑子里。该说的不该说的、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争先恐后喷涌而出,不过脑也不过心。
    他默默等陈藩把肚子里的黑泥吐干净,并且以为会听到陈藩同样的诘问——那你欠我的呢?
    但陈藩突然停了,静了。
    “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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