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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坪山岩洞坍塌之事，你是否知晓？”
“此事我并不知晓。”
“大胆！”县令扬眉怒喝，“你高价聘请人做工，分明是早就知道岩洞内部有危险，特地派人去送命！”
席菱歌目光坚定，声音铿锵有力，背脊挺直，俨然一副被冤枉的无辜好人。
“县令说这番话，可曾找到十九具尸体？”
“暴雨倾盆，岩洞坍塌，尸体埋葬岩洞之中，证据确凿，你又如何狡辩。”
县令扫了一眼堂外旁听的百姓，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席菱歌回怼，拒不认罪。
她本就无罪，甚至提前在岩洞之中挖出一条逃生道路来。
这群人不趁着时间紧迫去坪山把人救出来，而是直接把她抓起来问罪，又是个什么情况。
除非岩洞之中有人是内应，被马氏收买，提前通报了官府。
那就证明这十九人确实是被人害死，特地栽赃陷害到她身上。
只不过害死他们的人不是她。
想此，席菱歌目光沉沉，冷声道：“我是主事人不假，但又有谁真正看到尸体，笃定人死了，而不是活着。”
“仅仅听信一言之词，不拿出实际证据来，难道官府这般草率儿戏。”
“你简直是无耻之尤！”
一道声音突然强势插入，带着强烈的愤懑。
只见钱婆从外堂挤了进来。
她满脸愤怒，指着席菱歌的鼻头骂道：
“我那可怜的侄儿才十七岁，就被你这黑心肠的贱人用高价诓骗去做工，丢了性命。”
“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想着多赚点工钱补贴家用，怎么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钱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勾起了外面百姓的共鸣，就差把席菱歌钉死在棺材板上。
她特地得到了坪山来的消息，确认收买的人把其他人压死在岩洞下，才敢来报官。
这事办得好，少不了老夫人赏赐。
至少，眼前的小贱蹄子是活不了了。
钱婆瞧着席菱歌的背影，眼底闪过深深的恶意，面上却十分悲怆。
“请县令明鉴，给大家一个交代，决不能让她脱逃！”
席菱歌无语，她见钱婆跳出来后，哪里不知这是马氏的算计。
马氏分明动了杀心，要把她往死里整，一上来便是杀招。
她前脚招工没几天时间，马氏后脚便坑杀十九人，栽赃到她身上。
什么仇什么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才回到陵水没一个月时间，怎么一出手就想把她弄死。
感谢前世的安全意识，每次招工她都十分注重安全方面的问题。
在发现岩洞之初，她留了后手，花费了整整一夜时间，不眠不休地挖了逃生通道。
这才让席菱歌有勇气不认罪，而不是战战兢兢等待着审判。
同时，这更是让席菱歌认识到马氏，甚至是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人心狠手辣的程度。
整整十九条人命，说杀就杀！
仅仅只是为了坑害她，简直丧心病狂。
“我没罪，我不认罪，除非把证据拿出来，我要亲眼看见他们的尸体。”
县令见席菱歌不死心，便唤出余长笑来。
待余长笑上前一步，把事情解释清楚，只是因为突发暴雨，才没带回尸体。
席菱歌一口咬定，“那就等雨停。”
“我要见尸体。”
“此案未了，既然不肯轻易认罪，非要彻底死心，便如了此女的意。”
县令深深看了席菱歌一眼，一拍惊木堂，从竹筒中抽出一道签令，扔到余长笑脚边。
“一日时间，本官命你带人前去坪山岩洞探查，势必要把尸体找出来！”
话毕，他又派人把席菱歌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外堂百姓被牵动的情绪这才平静下来。
不少人受过席菱歌的恩惠，冷静下来后，双颊臊得通红，低着头快步离开，甚至不敢看席菱歌的面孔。
倒也有良心人。
面摊老板阿水拎着鼓锤，敲了敲门口的鸣冤鼓，为席菱歌作保。
“席小姐是个好人，我相信这件事不是席小姐做的。”
“岩洞坍塌属于意外事件，也不应该把所有责任落到席小姐身上。”
“愿青天大老爷明鉴！”
类似阿水的人很少。
一开始是一人，后面变成了两人、三人，到最后乃至整整十三人都愿意为席菱歌作保。
县令听后，心中一喜。
正巧没有合理的理由开小灶。
他又一道签令下去。
“此事未定，外有良民请愿，派差役好生待席姑娘，伙食住宿方面皆上等，万万不得怠慢。”
“若事有转机，冤枉了好人，倒叫本官蒙羞。”
话毕便退了堂。
县令回了后侧，在屏风内踱步，走来走去。
他心中忐忑不已。
他认得钱婆，那是席府的下人。
一开始在钱婆出现时，他就知道此事不简单，席府的人也掺和进去了。
说不定其中就有席府的手笔。
可偏偏席菱歌是席府大小姐，又是左丞相的外孙女。
席府老夫人要她死，曲家的人要她活。
席府他得罪不得。
曲家的人他更罪不得。
县令两面为难，只期望事情得到转机，尽快结束。
……
长街雨停。
坪山周围却是一片蒙蒙细雨，乌云漫天，天色灰白一片，叫人胆寒。
坪山脚下。
余长笑带领衙役又再次来到此地，先前帐篷处早已无人坐镇，只剩下空荡荡的木椅。
他挥了挥手，低声道了一句上山。
一众人便撑着纸伞，手握铁铲、火把，怀揣着火折子，重新登上了坪山。
这次前来，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余长笑面冷似冰，霜寒遍布。
他一定要找到证据。
身为捕快，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受到煽动，居然轻信了十九人葬身岩洞。
听席菱歌呈堂证供，她招募了三十余人为她做工。
先前探听之时，常武一行人言辞对她多有感激，想必是个好人。
余长笑握紧了刀鞘，心中惊疑参半，打定了主意要拿出实际证据才回去。
岩洞做工人数共二十，死亡十九，还剩余一人活着。
要是成功在坪山找到此人。
事情迎刃而解。
余长笑脚步加快，在岩洞附近探查出来。
而距离岩洞不到两百米的洞穴口，刘三望见洞外的绵绵细雨，心中焦急。
得尽快把事情告诉东家。
有人暗中要害东家！
刘三顶着雨出去探查，刚走没几步，却瞧见不远处出现了较小规模的山体滑坡，吓得又退回了洞穴。
还是雨停，东家上山来救人吧。
先前暴雨封路，如今小雨不断。
实在不是下山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