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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苒按照以往去学校，在拐角处看见了靠着墙壁发呆的林言。
林言看见莫苒，站直了身体。
“早。”
莫苒停顿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口。
“早。”
她继续向前走，得到回应的林言也跟上，只不过这次，两人的距离由原来的两米变成了一米。
“你昨晚没有回去吗？”莫苒头也不回地问。
“回去了哦。”林言乖乖回答。
两人又陷入沉默。
快要走进学校，林言放慢了脚步，又回到了和莫苒保持两米远的距离。
林言一连这样跟了莫苒三天。
有时，林言会跟莫苒说一些很无聊的话，比如夏天的炎热和路边的树荫，夜里聒噪的蝉鸣和上课的枯燥，莫苒会耐心地听他说，但也只是听他说。
第四天早上，莫苒没有在拐角处碰见林言，也没有在班级上看见他的身影。
然而到第五天，莫苒来到班级的时候，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林言。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昨天去了哪里。
少有的，这个上午，莫苒没有感受到之前那股目光了。
中午，大家都去吃饭。
莫苒回头看了一眼林言，他依旧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动作。
莫苒没有多停留，也走出了教室。
但没过几分钟，她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瓶水和几袋饼干。
“林言。”
莫苒清冷的声音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教室里响起。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来。
那一双带着迷蒙的眼正对上莫苒清丽的眸。
莫苒趁着他看自己发愣的间隙，把水和饼干一齐塞进了他在桌子上圈着的手臂间。
“学校小卖部买的？”林言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莫苒轻轻答应他，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后面传来拧瓶盖和拆饼干包装的声音。
“莫苒。”
林言的声音从背后很近的地方传来，莫苒疑惑地扭头。
“唔...”一块饼干被林言塞进了莫苒嘴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言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背后。
舌尖感受到来自饼干的甜腻味道。
莫苒只得吃了下去。
她想开口，林言又塞进她嘴里一块饼干。
莫苒只能又吃了下去。
第三次她学聪明了，伸手捂住嘴，不叫林言再得逞。
却没想到林言把拧开瓶盖的水递了过来。
“喝吧。”他好听的声音响起，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嘶哑了，再看看他递过来的水，少了一些，看来已经被他喝过了。
没什么好忌讳的。
莫苒很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等林言再出现在莫苒视线中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莫苒后面的座位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莫苒。
“你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
林言一边用手托着下巴说，一边把拆封的饼干都推向莫苒，整个过程中，视线都没有从莫苒身上离开过。
“你也吃吧。”莫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把饼干推到两人中间。
“喂我。”
莫苒干脆不理他，埋头继续吃饼干。
林言却突然放下抬着下巴的手，皱着眉眼巴巴地看莫苒。
“我都喂你了啊。”
莫苒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很幼稚，一点都没有和别人打架斗殴时的狠戾劲儿。
害，谁叫他是我的攻略对象呢？莫苒内心哀叹道。
她只得拿起了一块饼干，然而刚拿起，面前的人就突然凑了上来。
林言含住了那块饼干，以及莫苒的指尖。
然后他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
指间还残留着他刚刚留下的温度，林言又凑了上来。
“继续啊。”林言畅笑道，“还不够呢。”
“够了。”莫苒站起身来，把饼干和水再一次全部塞到他怀里，“其他同学就要吃完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林言直回了身子，如莫苒所希望的，回到了座位上，把饼干和水也放进了桌子里面，继续趴着睡了。
而莫苒则离开了教室，等到大多数学生都吃完饭，她也跟着回来了。
午休过后，学生们都开始上课。
这节课是数学。
数学老师袁凯在黑板上“唰唰唰”，飞速地布置了几道题。
“我们抽几个学生来完成这几道题。”
一下子，班里都静悄悄的，有的在后面坐的人借着前面的人躲避袁凯的视线，有的拿起笔开始在纸上装作努力解题的样子，还有的恨不得把整个脸都贴到书上。
袁凯一看这情形，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后，看向了第一排的学习优异的同学们。
“莫同学，你做第一道。”
莫苒听到台上的老师喊她的名字，站起身来，走到台上。
“第二道......”袁凯在教室里开始搜索人选。
突然，最后面高高举起了一只手。
袁凯仿佛很欣慰的样子，笑着说：“后面那位举手的同学，第二道！”
大家不去关注是谁那么勇敢地举起了手，生怕下一道题就轮到自己。
“好嘞，老袁。”
结果当举手的人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几乎全班人都扭过了头，连老袁的脸都变色了。
“见鬼，怎么可能是林言！”
“噫～就他？居然举手要上去做题？”
“林言？他是不是不正常了...”
......
下面的同学一个个也顾不得被袁凯提名的危险了，一个个叽叽喳喳起来。
“林言，不要捣乱！”袁凯也不敢相信，这个天天吊儿郎当，整天上课睡觉没个正经的林言，竟然有朝一日会主动要求上台答题。
“老袁，我没闹。”林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讲台。
选都已经选了，袁凯也不好说什么了，内心默默妥协，想着不过是林言自己想闹个笑话。他继续找接下来的两道题目的答题人选。
林言拿了粉笔，站到莫苒旁边。
“嘿。”林言向她打招呼。
莫苒不搭理他，只是两眼盯着面前的题目，写了一点就再也下不去笔。
...她不会。虽然莫苒在死之前也是个混完大学的人，但是她没想到，高二的题已经这么难了，完全跟她那个时候学的不一样啊，硬生生也就写出来这两笔。
仿佛是看出了莫苒的难处，林言嘴角挂上笑：“这么简单都不会啊？”
“管好你自己吧。”莫苒心想，他自己面前的题还一笔没下呢。
“由数列｛an｝为公差不为零的等差数列，设其公差为d......”林言小声地对着莫苒说。
还好莫苒并不是完全忘记高中数学，一边听着他说着，一边自己飞速地在面前那道题下写着。
“所以通项公式是an=3n-2。”林言很快就说完了，莫苒也写完了。
“林言！不准问莫同学！”刚回过头，袁凯就发现林言扭头对着莫苒，张嘴说着什么，他想也不想，就自以为知道林言在做什么。
林言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题，莫苒在一旁禁不住笑了。
林言的余光瞥到她笑起来两个浅浅的梨涡，自己也跟着没皮没脸de笑起来。
袁凯走到讲台上，看着莫苒写下的答案，满意地点点头，叫她下去了。
再看向一旁的林言，面前依旧只有袁凯写的那一道题，下面是一片空白。
他眼里冒烟道：“林言！你这不是捣乱是什么？上来又不做，白白占了别的同学参与的机会！”
林言也没有解释，而是随手把粉笔一扔，那小小的粉笔就精准地落在了讲台上的粉笔盒里。
“下去！回座位上站着！”袁凯对着他喊道。
“知道了，老袁，我站，你消消气儿。”
林言丢下一句话，嬉皮笑脸地走向座位，只剩袁凯在后面气得柳眉倒竖。
路过莫苒的座位时，他骨骼分明的中指和食指在莫苒的桌上流利地滑动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
没有人发现，莫苒的课桌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用粉笔末留下的心形图案。
莫苒轻笑，想不到林言的心思多着呢，撩起妹来还有两手。
放学后，像前几天一样，林言又跟上了莫苒。
但这次他似乎很大胆，一出校门，就走到了莫苒旁边。莫苒也没有躲避开，按照原来的路线静静地走着。
“怎么样，我今天上课帮你忙了，你要怎么报答我？”林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不怀好意。
“你中午吃过我的饼干，喝了我的水。还想怎么样？”
“那不算数，我明天买了新的还你就是了。你得做别的事情感谢我。”
莫苒无奈地问：“什么事？”
林言扬起嘴角：“下次考试完调座位，跟我做同桌。”
“真好笑，这可不是我能帮你的。以你和我的成绩，怎么做同桌？”
“那简单，下次我认真考一回，只要你身旁给我留个座位就行。”
“好啊。”莫苒答应得毫不犹豫，尽管知道他是真的聪明，但这攻略对象的好机会，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一言为定。”
“当然。”
林言上学放学从来不拿书包，他自在地双手抱在头后，慢慢跟着莫苒走，细细地感受着这夏日寻常又难得的晚风。
在莫苒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