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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睁眼,一股嘈杂混乱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而一睁开眼,莫苒就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皮肤白皙胜雪,弯弯的柳眉,温婉雅致,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晶莹透彻的美眸,不加修饰却勾人魂魄,如玫瑰似的唇瓣芬芳馥郁,柔润性感,令人着迷。
乌黑亮丽的波浪卷发利落盘起,被覆盖在小小的白**纱帽下,耳上悬着白色孔雀翎状的耳坠,身穿一袭粉色吊带亮片裙,毛绒的披肩半搭在胳膊上,露出香肩美背,旖旎动人。
“莫小姐,该你上场了。”
一个人走进来提醒道。
“知道了。”
她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化妆间。
歌舞厅里灯光昏暗,人山人海,嘈杂极了。
“莫小姐终于出来了!”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台下的人都纷纷抬头向台上看去。
这位俏人儿迈着妩媚的步子走出来,全场为之一静。
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大多是兴奋地叫喊着她的名字,要知道,这位可人儿一个礼拜才唱这一次,每每这个时候,曼乐门的人才是最多的。
一当莫苒的手刚扶上那落地式的话筒,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等待着她开口。
还好莫苒每次来到一个界面,都能继承原主本有的东西。
她的脑子里一下便出现了一首歌,情不自禁地开口唱起来。
“愁看残红乱舞
忆花底初度逢~”
娓娓动听的声音响起,台下的人们都露出了满足痴迷的神情,有的眯起眼细细品味,有的两眼紧紧盯着台上,笑意满满。
“难禁垂头泪涌
此际幸月朦胧
愁悴如何自控
悲哀都一样同
情意如能互通
相分不必相送
放下愁绪
今宵请你多珍重”
......
一边唱,莫苒一边向台下四处寻找着江晋霖的身影。
只可惜台下听众实在太多,再加上光线比较昏暗,看得莫苒眼睛都有些累,也没见到一个像是江晋霖的。
那就索性等他来找自己,不过是晚一些而已。
如她所料,唱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道响亮的枪声。
歌舞厅的人一下子混乱起来,惊叫不停,各自忙着逃窜。
莫苒也佯装受到惊吓,腿一软,猛地栽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厅内一片狼籍,地上是被打翻的酒和玻璃,没有一个人顾得上去管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就算是这位娇弱美丽的歌女也不例外。
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起,台上台下的人只顾着慌乱逃窜,除了瘫坐在台上的莫苒。
突然,“砰”得一声,莫苒身前的话筒被打烂在地。
她当即装作吓得浑身发抖,哭得惨兮兮的,像一个被丢弃的精致的洋娃娃。
“快起来,走!”
一道低沉硬朗的声音响起,挡在了她身前。
不用想,他就是江晋霖。
他背对着莫苒,手上的枪对着不知哪里熟练地打着。
莫苒随即更咽出声,颤抖着:“我腿软...站不起来...”
江晋霖一边精准地朝暗处打着枪,一边向后退半步,蹲**。
“搂住我!”
莫苒这才双手慌忙揽上他的脖颈。
下一秒,江晋霖的另一只手有力地揽上了她的腰,只轻轻用力,便将她搂起。
“该死!”
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然后将手枪扔在地上,不管不顾地抱着莫苒向台后跑去。
他速度极快,躲避着朝前冲去。
只差几步了!
突然,一颗子弹朝莫苒打来。
“嗯...”
本以为那颗子弹或许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却没想到什么也没感觉,只听到江晋霖一声闷哼。
他将自己护在了身下,而那枚子弹穿破了他的胳膊上的衣服,似从血肉中穿过,有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而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硬生生又带着莫苒向前冲进了台后。
冲进台后,那些子弹便无处可落了。
“知道后门在哪儿吗?”
莫苒松开在他颈上的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不远处。
男人便又带着她朝那处冲去。
他刚才已经跟手下吩咐来曼乐门后门接应,此时一开门,便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出了曼乐门,才知道已经是晚上了。
车里的一个男人朝他挥挥手,示意安全。
江晋霖便二话不说将莫苒扔进了后座,自己也跟着上去后,迅速地关上了车门。
司机便立刻启动汽车,向前驶去。
然而那群人也追到了后门,在后面朝着他们的车枪枪打来。
江晋霖反应迅速,先是将莫苒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然后自己也低下了头。
他们乘着车,开得极快,很快就开远了,后面的枪声也慢慢听不见了。
莫苒被他紧紧地护在怀里,两人的距离极近,莫苒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是比较平稳的,尽管在这样生死难料的情况下。
确认安全后,江晋霖将莫苒从自己的怀里移开,然而眼睛还是在车外四处游走着,以防出现新的危险。
不久后,车停在了一幢华丽的建筑前。
车门打开,江晋霖就要下车。
莫苒突然拉住他的胳膊。
“嘶...”
牵扯到了他的伤口,江晋霖面色凝重地回头看她。
莫苒赶紧松开,但是又换着拉上了他的衣角。
江晋霖冷冷地开口:“松开。”
莫苒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却迎上他冷冰冰的目光,只好满不情愿地松开了。
他下车去,朝一旁也下了车的男人喊,瞥了一眼身后:“阿泊。”
“是。”
那个被叫“阿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将莫苒从车里拉了出来。
将她打横抱起,跟上了前面的江晋霖。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莫苒和江晋霖两个人。
阿泊被江晋霖派去做别的重要的事情了,至于是什么,莫苒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坐在红橡木制成的沙发上,一米远处坐着江晋霖,他在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江晋霖剪去伤口处外面的衣服,便露出一块模糊的血肉来。
他用毛巾擦去血污,涂上了药。
药刚涂上,便肉眼可见他忍痛冒出的细汗,不过他未吭声,去拿桌上的纱布。
“我帮你吧。”莫苒凑上前去,想要去拿他手上的纱布。
江晋霖躲开了她的手,兀自准备给自己缠纱布。
问你要你不给?
莫苒便硬生生地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感受到一双充满冷意的眼睛盯上了自己,莫苒并不去管,而是仔仔细细地为他缠起纱布来。
莫苒没有给别人处理过伤口,缠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耳边响起了一声“够了”,她才停下来。
她用手要撕开纱布,却力气不足,撕不动。
江晋霖看着她,仿佛是看一只蠢笨的兔子,他去拿桌子上的剪刀。
再转过头来,有些木然。
莫苒正低着头,用牙齿去撕那块纱布。
她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很认真的样子,而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膝盖和江晋霖的相抵着。
江晋霖竟有些突发的不自然。
“嘶啦”一声,纱布撕开了。
莫苒并没有注意到江晋霖的目光,而是认认真真地,给他的胳膊打了一个结。
是个精致的蝴蝶结。
江晋霖的脸一时有些黑,但也不好说什么。
再一抬头,莫苒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回去了。
“莫小姐如果...”
“你叫什么名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眼睛对视上。
“江晋霖。”他先挪开了眼,淡淡地开口。
“嗯,我叫莫苒。”她柔声道。
江晋霖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想来是并不知道自己。
“我知道,”江晋霖点了一下头,“还要委屈莫小姐再待一会儿,等阿泊回来了我就叫他送你回家。”
“没关系,我不急着回去。”
似是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合适,她又补充道:“这里比较安全。”
江晋霖绷着的脸终于柔和一些:“莫小姐想错了,现在哪里都不安全。”
“不会,在你身边,我觉得很安全。”莫苒不假思索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江晋霖不知如何接了。
而莫苒又开口了:“我看你打枪很厉害,是警察厅的吗?”
江晋霖摇摇头:“我为李上校办事。”
莫苒像是想到了什么,稍稍露出惊讶的样子:“那刚才持枪的那群人...”
“是因我而起的,拖累了曼乐门。”他皱了眉,刚才的混乱,是有人受伤的。
“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江晋霖神色凝重地冲她微微一笑:“莫小姐不必安慰我。”
“不是的。”莫苒摇摇头,“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你刚才还救了我,不是吗?”
“...那只是我不想害无辜的人受伤。”
“那也很好,至少我很感激江先生。”
莫苒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江晋霖有些发怔,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跟他说他很好。
似乎他从来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都是“冷漠无情”“心狠手辣”类的字眼。
突然有人当面说他很好,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这时,阿泊也办完事情回来了。
江晋霖也就不去再想,而是叫阿泊将莫苒送回家去,并特意嘱咐他换辆车。
莫苒跟着阿泊走到了门口,突然回过头冲江晋霖小喊:“我在曼乐门唱歌,每个礼拜六晚上,你有空的话来听!”
说完,她就转身继续向门外走去。
江晋霖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