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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匕首很锋利，刚一下去，温升白皙的手腕便裂开一条长口，溢出醒目的红。
温升眉间尽是苦楚。
很快，地上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山茶花来。
他们这是想慢慢放血，熬着温升，也熬着莫苒。
她看见温升满目疮痍和冷意。
仿佛是知道那些人真正的心思，他突然握紧了手心，那血当下源源不断地溢出更多。
这一刻，不仅是莫苒，连押送的人也慌了。
卫司瑭依旧阻止着莫苒，狠狠抓着她的肩膀依靠：“再等等！”
“拦住他！”玄灵派的老头冲温升两旁的弟子大喊。
那两名弟子手足失措，都急着去掰开他的手指，却没想到他们一松开温升的肩膀，他就硬生生举起了手臂上的铁链。
似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莫苒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温升！不要！”她的声音慌乱响起，从卫司瑭手下挣脱出，向处决台上冲去。
众人一下子被这声叫吸引住，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女弟子身上。
温升也因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玄灵派的老头儿最先瞧出了端倪，大声嚷嚷起来：“她是妖女莫苒！大家快杀了她！”
“糟了。”卫司瑭眉心一紧，取出了折扇。
这些人果真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的，那老头一喊，不知从哪里又跳出来三个老头，合着玄灵派那个，四个老头围住了处决台，挡住莫苒的去路。
而台下的各派弟子们，也都剑出鞘的出鞘，取鞭的取鞭。
莫苒此时眼里都是阴骛，一副“挡我者死”的仇意。
她现在不能用法力！
卫司瑭的折扇瞬时出手，对着莫苒最近的老头子锐利地飞了过去。
然后趁着这间隙，他施法在处决台上设置了个结界，不过只能阻止那些武功低下的普通弟子。
“莫苒，快去！”
卫司瑭从台下一跃而起到台上，与其中两个老头厮打起来，为莫苒争取救下温升的时间。
顾不上回应，莫苒只能心里谢谢卫司瑭，就朝台边的温升冲去。
他身旁的两个小杂碎功力薄弱，莫苒手一挥便将两人打出十米之远。
“莫苒，别管我，你和卫司瑭先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挂上几分急切。
“别说话！”
莫苒未学过那些治疗的法术，只能先为温升点了穴止住血，又撕下一块衣布，慌忙把他的手腕缠绕起来。
而另外两个老头，不知何时已经在莫苒和温升周围画了个什么破符阵，眨眼间，便有尖长的刺藤向两人径直冲来。
莫苒唤出她最得意趁手的那把长剑，对着迎面而来的大片刺藤砍去。
一片片刺藤被截断在空中，又坠落在地，化为乌有。
只是那刺藤仿佛无穷无尽，砍了一批还有下一批，且数量增长惊人，两人的四面八方成片铺卷过来。
莫苒又回过头去砍温升背后的刺藤。
“嗯...”
一道刺藤穿过莫苒的肩头，直穿到白生生的骨头可见。
温升面色如土，声嘶力竭地喊：“快走啊！你不要管我了！”
“我不会丢下你，绝不会！”
莫苒强忍着剧痛，转身又是狠狠的一剑。
而卫司瑭此时也是有些吃力，汗湿衣襟，驱使折扇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些刀枪棍棒，不停地击打着，他设置的结界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眼看着莫苒和卫司瑭就要坚持不下，从四面八方跳出了一群紫衣和青衣人士。
结界也恰好破裂。
那些身穿紫色衣服的人冲上来与门派弟子们刀剑相向，针锋相对。
而那青衣道袍的，则从袖中飞出道道银针，直击那些名门正派。
“总算等到了。”卫司瑭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操控起折扇，与两个老头纠打起来。
莫苒也不甘落后，运进几丝法力，趁机猛地控剑朝一个老头飞去，直穿他心脏，
随着剑穿过血肉的声音，老头狂嚎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而随着他落下的，还有大片大片的刺藤。
另一个老头见阵被破，合作伙伴又惨死，他脸色骤变，但迎面而来的是莫苒飞快的剑。
一声惨叫之后，他的一只手臂滚落在地。
那老头似是疯魔了一般，剩下的那只手持着棍仗，不管不顾地朝莫苒冲去。
他眼睛泛白，面目狰狞，已然是丧心病狂。
老头的棍杖与莫苒的长剑两相对峙起来。
莫苒一发力，眼看着长剑就要刺穿棍杖。
突然！
老头的棍杖直直地朝莫苒身后飞去。
莫苒心一紧，...温升！
她猛地转身向温升冲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
老头疯疯癫癫地大声咧开嘴角，然后被长剑刺穿了心脏，倒在地上。
然而那老头竟将全部的心力都注入棍杖，棍杖重重地朝温升驰去。
速度太快，莫苒根本不能及时拦住。
“玉掩！！！”莫苒声嘶力竭地喊回长剑。
然而论玉掩从老头心脏出拔出又回来，终究是慢了一步！
虽然温升硬撑着想要躲开，但还是不敌棍杖的速度，只向旁挪了几分，便被狠狠地击上。
喉咙腥甜，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温升！！！”
莫苒嘶喊着冲过去，扶起那单薄的身影。
怀中人一片死寂，毫无生气可言。
她瞬时红了眼，当即也痛苦地吐出血来。
卫司瑭听见她的哭叫声，看见莫苒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地怀抱着那苍白的少年。
此时的局势并不明朗，寡不敌众。
卫司瑭突然使出全力，将面前的敌人击出几米远，冲到莫苒身边，一把拉起她：“走！”
而莫苒却面如土色，不肯与他走。
卫司瑭知道按照她的性子，绝不会丢下温升，只好叫了几个自己宫的手下将他带起。
“跟我走！”
莫苒这才颤颤巍巍地跟卫司瑭站起身来。
卫司瑭带着莫苒，一个手下带着温升，向外冲去。
幽冥宫和姬离宫的人便一边与敌人刀锋相见，掩护宫主，一边向后退。
卫司瑭一行人以原貌回到了姬离宫。
一进殿，卫司瑭就要为莫苒查看伤势。
“先救温升...”莫苒气若游丝地开口。
“莫苒，你知道，他于我而言，根本就是眼中刺，能将他带回来已是我最大的忍限了。”
“救他，卫司瑭。”莫苒吃力地扶上卫司瑭的衣袖，“...求求你。”
“...”
卫司瑭对莫苒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只好遣人将人带了上来。
温升早已是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卫司瑭简单看了几眼那可怖的外伤，最后目光落在了那被棍杖击中的地方。
莫苒急切地问：“如何？”
“皮肉伤倒是好处理，只是那老头下手可不轻，五脏六腑皆受损，想来他当时若没有躲，再偏一分，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
莫苒一听，更加心乱如麻：“那，怎么才能救他？”
卫司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松地摆摆手：“也没那么严重，我能治好，倒是你的伤...”
他作势就要去察看莫苒的伤势。
却被她躲开了。
“卫司瑭，跟我说实话。”
她眼里有凛冽而坚定的光，显然是不信他这副说辞。
“...我哪里会骗你，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莫苒依旧直愣愣地看着他，不过眼里柔和了一些。
她决不会相信温升的伤势如他说的那般简单，却也不再追问了，倘若卫司瑭不想让她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
于是低垂了眼睛，让卫司瑭给自己查看伤势。
莫苒倒是无甚大碍，除了肩头的那个洞，血肉模糊。
忍着痛，卫司瑭为她上了药，便也没什么。
趁卫司瑭去拿药的间隙，莫苒问起了塔黑。
“宿主，攻略对象确实伤得不轻。”
“若再不及时救治，恐怕命不久矣。”
“怎么救？”
“需要有个修为高深的人以内力修复他的五脏六腑，只不过之后，此人的内力也差不多耗尽，再无修为。”
“这可不就非我莫属吗，你直接念我身份证得了。”
莫苒毫不在乎地说。
怪不得卫司瑭藏藏掖掖的，不肯告诉她治疗之法，想来是觉得一旦让自己知道，自己就会毫不犹豫地来扛，而毕生修为对于她又是似命一般重要，江湖险恶，臭名远扬，没了功力，便是没了性命。
不过卫司瑭只猜对了一半，她确实会勇敢地来当这个献力的人，不过什么毕生修为，只是对原主似命般重要，她无所谓。
“大黑，告诉我怎么做。”
“好的，宿主。”
短短几分钟，莫苒在塔黑的指导下，就完成了内力传输。
输完，莫苒便感到体内的功力流失，自己身上的伤，竟比之前要疼痛百倍，令人难扛。
然而卫司瑭进来的时候，莫苒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不过卫司瑭只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便眉心紧锁，又看了一眼温升的面色，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莫苒，你当真是为了他不管不顾！”
他脸色极其难看，眼中都是怒火，连声音也不乏斥责的意味，还带着几丝心疼。
“卫司瑭，谢谢你，不过这是我的选择。”
卫司瑭觉得倦了，从来都是这样，她这样倔，认定的事情旁人如何也阻拦不得。
他早该习惯的。
“早晚两次，外敷。”
尽管心中极其不平，他却还是拉下脸，把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才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