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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办法?
姜云听到这,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刘伯清一眼。
姜云问道:“什么妙计?”
“谈不上妙计。”刘伯清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后说道:“只能算是个笨方法。“
……
从崇...
风从苍梧山巅掠过,卷起残灰与尘土,仿佛天地也在低语。秦鸿握紧手中的九鼎残片,那温润如血的青铜龟甲仍在掌心微微搏动,像是有生命在呼吸。它不单是器物,更像一颗沉睡的心脏,正缓缓苏醒。
“我们得走了。”罗方低声说,目光扫过祭坛四周残留的灵力痕迹,“凌霄子不会等太久。他若在此设下阵眼,锁心阵的第一重封印便将成型。”
“可柳前辈的声音……”孙小鹏望着白骨消散的方向,声音哽咽,“就这么随风去了?”
“没有。”任萍轻轻摇头,“她没走。她的曲子还在我们心里,只要还记得,就永远不会消失。”
萧景知抬手抚过眉心雷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方才那一曲,并非只是记忆回放。她在用音律传递‘道’??不是剑道,也不是法诀,而是人心之间的共鸣。这才是九鼎真正的根基:不是力量,是信念。”
秦鸿缓缓起身,将残片收入怀中玉匣。匣内早有一层符纸贴底,乃是姜云所留的“守心咒”,可护鼎魄不散。他望向南方天际,云层翻涌如海,似有风暴将至。
“忘尘翁来了。”他说,“七十二巡使脱阁而出,说明三清内部已裂。这是变局,也是杀机。”
四人不再耽搁,连夜下山。山路崎岖,夜雾浓重,林间偶有异光闪动,似妖物窥视。但每当靠近,却又悄然退去。罗方冷笑:“它们也怕了。九鼎初鸣,万灵皆感。连山精野魅都知道,这天下,快要变了。”
行至半途,忽听得远处传来钟声。三响,悠远而沉重,穿透密林直抵心神。
“天机殿的警钟。”罗方脸色一变,“他们竟敢敲响‘问罪钟’!这意味着??所有未归籍、未受?的修士,皆可视作叛逆,格杀勿论!”
“那就别让他们找到我们。”任萍冷声道,手中短刃泛起寒光,“我倒要看看,谁敢拿命来试。”
众人加快脚步,穿林渡涧,终于在黎明前抵达一处废弃驿站。驿站早已荒废多年,屋檐塌陷,梁柱腐朽,唯有地窖尚存。四人藏身其中,稍作休整。
秦鸿盘膝而坐,闭目感应残片。刹那间,脑海中再度浮现那幅浩瀚图景:八处残片分落四方,每一处都笼罩在不同的禁忌与考验之中。西北大漠中的铁钉,乃镇压古魔之钉,取之需以血换信;东海孤岛的沉船,则被“海眼”吞噬百年,唯有真言可启;南疆竹笛合奏之地,孩子们的旋律实为古老誓约的回响,缺一人则音断魂灭……
最令他心头震颤的,是北境绿洲那块无字碑。碑前的无影之人,竟与他梦中多次出现的背影完全一致??披着褪色青袍,左手持灯,右手执笔,仿佛正在书写什么不可见的文字。
“他是谁?”秦鸿喃喃。
“是你该遇见的人。”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四人猛然抬头,只见地窖入口处站着一名老者。他身形佝偻,双目失明,手持一根枯枝为杖,身上衣衫破旧不堪,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净之气。
“你是……”萧景知警惕地按住剑柄。
“我是谁不重要。”老者微笑,“重要的是,你们听见了柳含烟的曲子,也接住了她的火种。现在,火要把你们引向下一个地方。”
“哪里?”孙小鹏问。
“西陲沙海。”老者缓缓坐下,“九枚铁钉,原是初代人皇用来封印‘噬心魔’的九根‘定魂桩’。如今魔气渐醒,铁钉动摇,其中一枚已自行飞离,认主而去。那人,便是第二位‘同心者’。”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任萍眯眼。
老者轻叹:“因为我曾是三清阁的‘守典人’。二十年前,我因读了一本禁书,被剜去双目,逐出山门。那本书的名字叫《太初本纪》,里面记载的不只是剑法,还有九鼎真正的来历??它们并非镇妖之器,而是上古人族为抵御‘归墟黑潮’所铸的九盏心灯。”
“心灯?”秦鸿心头一震。
“对。”老者点头,“每一盏灯,由一位‘守灯者’点燃。当九灯同燃,便能照彻归墟,阻止黑暗吞噬人间。可三百年前,第一任阁主为了独掌权柄,篡改典籍,将‘守灯者’污蔑为‘乱世妖种’,并将九鼎打碎,藏于各地,再以锁心阵逐步抹除世人记忆,让人忘了光的存在。”
寂静笼罩地窖。
良久,秦鸿开口:“所以姜云、柳含烟……他们一直在找我们?”
“不止他们。”老者说,“还有无数默默燃烧自己、只为留下一点声响的人。盲童学笛,渔夫刻船,樵夫记谱,村妇传谣……都是火种。你们今日所见的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千万人用命换来的机会。”
他站起身,拄杖欲走。
“等等!”孙小鹏急道,“你到底是谁?总该有个名字吧?”
老者停下脚步,嘴角微扬:“名字早被风吹散了。但若非要一个称呼……你可以叫我‘听松子’??因为我最喜欢听松林里的风,那是亡者最后的低语。”
话音落下,他人影渐渐淡去,如同晨雾消散。
四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天亮后,他们继续启程,直奔西陲。沿途所见,愈发明暗交错。村庄里开始有人悄悄传唱《唤心曲》,虽只片段,却已有孩童能接上下一句;城镇外,原本被拆毁的古琴坊竟有人重新挂牌,门口挂着一块木牌:“愿为天下留一声清音。”更有甚者,某座城墙上一夜之间被人刻下七个大字:“心不死,灯不灭。”
这些迹象让秦鸿心中升起希望,但也更加警惕。他知道,越是光明显现,黑暗的反扑就越狠。
七日后,他们踏入西域沙漠。黄沙万里,烈日灼空,热浪扭曲视线。按照残片指引,那枚飞离的铁钉应落在“葬魔谷”深处。
一路跋涉,终于在第三日黄昏抵达谷口。眼前是一片巨大干涸的湖床,裂缝纵横如蛛网,中央矗立着九根锈迹斑斑的铁柱,每根柱顶都钉着一块破碎的铠甲,隐约可见人脸轮廓被封印其中,痛苦扭曲。
“这就是定魂桩?”萧景知皱眉。
“不错。”罗方查看罗盘,“铁钉自主脱离,说明新的守灯者已经觉醒。但他还未真正掌控力量,否则其余八钉也会随之震动。”
突然,一阵狂风卷起沙暴,遮天蔽日。风中传来金属撞击之声,叮叮当当,宛如铃响。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沙幕中走出。
那是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穿粗布麻衣,脚踩草鞋,脸上沾满沙尘,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他右手紧握一枚铁钉,钉尖滴血,左手则抱着一块烧焦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柳家村”三个字。
“你们……也是来找它的?”少年喘息着问。
“你是谁?”任萍上前一步。
“我叫陆鸣。”少年抬起头,“三天前,我村子被屠。官兵说我们私藏《唤心曲》残章,是邪教余孽。我躲在柴堆里活下来,逃出来时,这钉子自己从地下跳出来,扎进我手掌……然后我就听见了声音。”
“什么声音?”秦鸿轻声问。
“很多人在哭。”陆鸣眼中泛泪,“他们在喊‘救我’,又像是在道歉。还有一个老人对我说:‘孩子,你愿意替我们活下去吗?’”
秦鸿走上前,凝视着他手中的铁钉。残片在他怀中微微发热,仿佛呼应。
“你就是第二位同心者。”他说。
陆鸣茫然:“什么同心者?我只想报仇。”
“报仇解决不了任何事。”秦鸿摇头,“但如果你愿意成为守灯者,就能让更多人不再经历你的痛苦。”
“守灯?”陆鸣苦笑,“我家连油灯都点不起。”
“可你心里有光。”秦鸿认真道,“否则铁钉不会选你。”
这时,罗方忽然警觉:“不对!灵气在逆转!有人在强行抽取此地阴煞之气!”
话音未落,九根铁柱同时震颤,那些被封印的脸孔竟一张张睁开眼睛,发出无声嘶吼。沙地上浮现出无数黑影,汇聚成一条巨蟒般的黑气,腾空而起!
“糟了!”罗方变色,“他们提前启动了锁心阵的分支仪式!有人想借葬魔谷的怨魂之力,催化阵眼成型!”
“谁干的?”孙小鹏拔刀。
“还能有谁?”任萍冷笑,“凌霄子的手笔。”
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黑焰缭绕中,凌霄子踏云而来,身后跟着十二名黑袍祭司,每人手中托着一座微型铜炉,炉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灵魂火苗。
“秦鸿,你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凌霄子居高临下,声音冰冷,“这九根定魂桩,本就是锁心阵最初的九个锚点。只要献祭足够多的怨魂,便可提前激活三重封印。届时,别说九鼎,连你们的记忆都会化为虚无。”
“你疯了!”萧景知怒喝,“这些魂魄都是无辜百姓!你竟敢炼化他们?”
“无辜?”凌霄子讥笑,“在这世间,哪有什么无辜?不过是尚未被恐惧唤醒的傀儡罢了。唯有彻底摧毁他们的信仰,才能让他们学会服从。”
秦鸿冷冷看着他:“你说服不了自己,所以想说服所有人怀疑一切。可你错了。人心不是泥土,可以随意捏塑。它是火种,哪怕埋在冰下千年,只要一丝风,就能燎原。”
“那就让我亲手掐灭这簇火。”凌霄子抬手,十二铜炉齐齐爆燃,万千怨魂哀嚎着冲向四人。
战斗瞬间爆发。
萧景知雷剑出鞘,斩断三道黑气;孙小鹏刀光如轮,护住陆鸣;任萍掷出七枚银针,封住两座铜炉灵脉;罗方结印召风,试图扰乱祭祀阵法。唯有秦鸿静立不动,双手捧出玉匣,将九鼎残片高举头顶。
“柳含烟前辈,”他低声祈愿,“若您听见,请助我们一程。”
残片骤然发光,与陆鸣手中铁钉遥相呼应。刹那间,那首无名遗曲再度响起,无形音波扩散开来,所及之处,怨魂停止咆哮,竟纷纷低头跪拜,似在聆听某种神圣召唤。
“不可能!”凌霄子怒吼,“区区残魂余韵,怎敢干扰我的大阵!”
可现实不容辩驳??九根铁柱上的面孔逐一闭眼,泪水滑落化为清泉;黑气巨蟒哀鸣崩解,化作点点星光洒落沙地;就连那十二座铜炉,也相继熄火,炉身龟裂。
“你们……赢不了的。”陆鸣一步步走向凌霄子,铁钉在掌中旋转,“我可以不懂大道,可以不会法术,但我记得母亲临死前说的话??‘孩子,别怕黑,你要做别人的光’。”
他猛地将铁钉掷出。
钉影划破长空,精准刺入凌霄子肩头,贯穿其灵台经络。一声惨叫响彻荒漠,凌霄子坠落沙地,黑焰瞬间溃散。
“撤!”他咬牙下令,“传讯三清阁,启动‘焚心计划’!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觉醒者!”
黑袍祭司们迅速退走,只留下满地狼藉。
战斗结束。
夕阳西下,染红大漠。
陆鸣跪坐在沙地上,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忽然笑了:“原来……我也能保护别人。”
秦鸿走过去,扶起他:“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你是守灯者,是我们九人之一。”
夜幕降临,九鼎残片再次浮现地图。第三处标记,赫然指向东海孤岛。
“道犹存剑……”罗方念着那个名字,神情复杂,“传说百年前,有位剑修挑战海眼,明知必死仍纵身跃入,只为验证‘道是否真的存在’。他的船沉了,剑锈了,可没人敢靠近那片海域??因为每逢月圆之夜,海上便会响起剑鸣。”
“现在,它要醒了。”任萍说。
“我们也该出发了。”秦鸿望向大海方向,“下一程,或许更难。但我们已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风起,沙舞,星辰渐现。
而在归墟深处,那扇铜门已被推开一线。少年站在门前,手中石灯大放光明,照亮了无数蜷缩在黑暗中的灵魂。
“别怕。”他说,“跟我一起唱吧。”
于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第一句《唤心曲》被轻轻哼出。
歌声微弱,却坚定。
像春天的第一缕风,吹过了整个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