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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不是妫绮又是谁？
劲风横扫，门扉中开，妫绮的声音更为清晰而冷淡，如泠泠弦音。
苏小小浑身僵了一下，正打算抛出绝世名言诸如“今晚上太阳真亮”云云，妫绮声音又传来，这次，比方才那次还更为清晰：“苏姑娘莫怕，我不会再贸然伤害苏姑娘了。”
别说，妫绮没说这话的时候，苏小小并没什么感觉，一说这话，苏小小就有种妫绮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之感，反而想要转身就跑。她半步都未曾迈开，便被西门瑾一把拉住。
“小小，你难道就不好奇？”
苏小小肯定是不会摇头的，说她不好奇，这话鬼都不信。苏小小就是觉得八卦诚可贵，但是自个儿一条小命更可贵。
不过，如苏小小这般深沉的心思，西门瑾是无法领会的，否则，他也不会这般义无反顾地拉着苏小小走进这屋子里。
还意气风发步履生风的，知道的是去见一位厉害的对手，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正牵着苏小小走红毯呢。
西门瑾艺高人胆大是没问题，可苏小小没那个本事，她便只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跟着西门瑾，为安全起见，还特意落后西门瑾半步，以便能及时跑路。
可叹西门瑾实在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她落后半步，西门瑾也跟着落后半步，她走，西门瑾也跟着走，走一步，跟着走一步，走半步，西门瑾也跟着走半步。
这短短数尺之间，两个人磨磨蹭蹭，居然还真耗了不少时候。
妫绮明显是个没耐性的，她微微抬头，桃花眼一挑，嗤笑：“怎的，二位年岁几何，莫非还未曾学会走路？”
苏小小无奈，只能跟着西门瑾走上去，可她到底还是害怕妫绮，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忌惮得很，若是有个地缝，她又能钻进去，那她肯定一早就钻过去。
其实，也并不能怪苏小小胆小，实在是妫绮这目光实在是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她上次遇上这眼神还是上辈子的时候，熟悉是这目光实在是令她记忆深刻，不管过了多久，还是能想起来——这可不就是班主任站在窗口审视玩手机的苏小小的眼神？
苏小小禁不住战栗。
她莫名心虚，就真像是偷偷玩手机被班主任给逮了个正着的学生一般，老老实实站着，微微低头，就等着妫绮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
不过这妫绮到底不是班主任，她不过看了一眼，那目光便挪开了：“苏姑娘可是在害怕我？”
啧，这话问的，苏小小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是照实回答“是”，谁都会当场发飙，这和拿着刀指着苏小小问她是不是丑绝人寰一个道理。苏小小肯定不会认为自个儿丑绝人寰，可命握在别人手里呢，苏小小还能怎办？
她只能干笑一声，摇头：“不会啊，那时候妫姑娘一时情急也是有的，都是误会，误会嘛。”
这干笑简直就是尴笑，十分尴尬，具体表现在妫绮听了这句话，忽然嘴角抽了那么一下。
就这么一小下下，妫绮看着苏小小的目光却是与方才截然不同，她盯着苏小小，不可置信一般，又喃喃：“不……不是，真的不是……”说罢，还自个茫然地摇了摇头，神色凄惶。
看这模样，大约是妫绮认识的某个人和苏小小长得很像，她一时情急，就认错了。这不难理解，可看妫绮的表情复杂，却看不出来是讨厌这个人还是喜欢这个人？
初一见面恨不能一剑就将苏小小宰了吃肉，那一剑可是货真价实不掺水分，要不是西门瑾和慕小爷，苏小小说不定就交代在妫绮那一剑下了。可一认出不是，这妫绮又如此悲伤，眼中的光辉一下熄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真是矛盾。
反正苏小小是搞不懂了。
西门瑾又悄悄拉着苏小小的手，他看向妫绮，轻声道：“妫姑娘？”
妫绮一怔，这才抬头，她摇头，站起来，对着西门瑾行礼。这礼却是和寻常所见的不同，乃是双手合拢，高举于额上，才盈盈一拜：“妫绮失礼了。多谢诸位将舍弟救回。”
西门瑾避而不受，他不但不受这礼，还连带拉着苏小小一同避开：“妫姑娘不必相谢。我来，是有些事想问妫姑娘，不知妫姑娘可愿如实相告？”
妫绮桃花眼眸中眸色更深，真真若化墨入水一般，她眸中墨光点点隐隐闪烁：“你是问金钱？”
她不待西门瑾回答，便道：“他已经死了。”妫绮手指纤长玉白，轻轻点在衣裙上点点暗红血迹，“喏，这些血，便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