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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的身后是金光闪闪，普天同照：“他们就决心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于是，王二蛋家的儿子和李二狗看上了眼，眉来眼去你侬我侬。镇上的人太不解风情，居然说他们败坏伦常，要棒打鸳鸯，那王小蛋和李二狗一怒之下，就投河殉情了！”
这名字……好接地气啊……不对啊，调剂平淡的生活就这么调剂？
老大爷点头：“其余的年轻人看到如此惨剧，都不敢吭声。可是，他们的心底是不服气的，于是，一对又一对的年轻人互定鸳盟，被拆散后依然真心不改，表面上毫无干系，甚至斗得你死我活的，结果半夜里，就背着人，手牵手，跳进这平安河中。”
老大爷抹了一把热泪：“真是感天动地可歌可泣啊！”
苏小小连瓜子都抓不稳了。这老大爷……确定没精神问题？这……都是真的？
老大爷挠挠脑袋，几根稀疏的白发在风中苦苦挣扎，虽是会随风而逝，老大爷划桨，一脸正气地划桨。
老大爷叹气：“其实倒也不一定是这般。那时镇中人都说，是王小蛋和李二狗冤魂作祟。他们受人万人唾弃，抬不起头，不能长相守，被逼投河自尽。从这时起，他们的冤魂就徘徊在这平安河中，若是看中了那对男子，就附身到他们身上，投河自尽。后来，不只是平安镇，方圆百里十里八村的乡亲也有男子成双成对淹死在这地方的。到后头，实在是没法子了，到了夜里，就不许人出门。还为那王小蛋和李二狗立碑立传，供奉香火，祈求平安。说来也怪，这……”
“这……管用了？”苏小小不嗑瓜子了，难道这世界居然还有灵异路线，哎呀，熊爹爹喔不干了我要回家！
老大爷长叹一声：“唉……没用。”
苏小小无言以为，继续默默啃瓜子。不是她不信这老大爷，实在是这剧情太过魔幻了，不带这么折腾的吧？
上辈子室友编八卦都不带这么编的。
老大爷语重心长，殷切叮嘱：“所以啊，两位小伙子，可靠着河靠得太近啊，万一这要是——”
老大爷没说话了，西门瑾和慕泽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这老大爷在胡说八道，可万一……
西门瑾往船舱里挪了挪，慕泽也往船舱里挪了挪。
河水悠悠，小船儿轻轻摇荡，迷雾中，传来“哗哗”水声。
老大爷眯虚着眼，循着河道看去，他的两只眼睛，就如同两只探照灯一般，穿过迷雾，他脸色一变：“不好，来了！”
苏小小如今不害怕了，她循着老大爷看的方向看去，好奇得很，不知道这老大爷还能抽什么风。
可前头，水声“哗哗”地响，好似有什么在水里扑腾一般。
慕泽按捺不住，走出来，跟着苏小小虚眼睛瞧。慕泽有个优点，耳朵眼睛特别好使，不仅能听懂各种奇奇怪怪的话，还能穿透迷雾，看到一般人瞧不见的东西。
慕泽一拍手：“哎，前面有人落水了！”
船家叹气，将船摇过去：“冤孽啊冤孽……”
苏小小抖了一下，这……不会是……
苏小小嘴唇一抖，这条河名声这么差，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没事到这自杀吧，难道……
苏小小摇头，想什么呢，肯定是有人落水了啊！
前头聚着些人，正吵嚷着呢。有人眼尖，瞧见船家，立时摇手。
老大爷吸气，隔着迷雾吼了一嗓子，对面人听了，也吼了一嗓子。
这声音在茫茫河面上传来，声音缥缈。老大爷听罢，又叹气，一手撑着木桨，小舟摇摇晃晃走了，吵闹之声也渐渐停了。
这……怎么感觉不太好？不应该救人吗？还是人手够了？
慕泽也跟着叹气：“晚了。那边没了两个人，过去也来不及了。”
没了……苏小小忽然有些失落，虽然老大爷说过这河经常有人淹死，可听到和看到毕竟不一样。虽然也没真的看到，可想着，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就有那么两双眼睛再也不能睁开，他们再也瞧不见苍穹明月，听不到河水滔滔，嗅不到草木清香，尝不到酸甜苦辣。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伤心呢。
连慕泽都有些失落，蹲在船板上看着河水，他双手托腮，咬着嘴唇，感叹：“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再搭上一个五取蕴，茫茫苦海，无处回头。”
他一个少年，身姿还未长开，四肢纤细，连着一张脸上，五官都如同花苞一般，仔细一瞧，还长着纤细短小的容貌，就像一只水汪汪的水蜜桃一般。稚气未脱。
这样的小孩子，还托着腮，一本正经地说这话，还这是……还真是可爱又好笑。
大约便是所谓的少年不识愁滋味？
苏小小本有些伤感，给他这么一本正经地感叹给逗笑了。不止苏小小，老大爷也跟着笑了，就连素来严谨自持的西门瑾也背过身去，脊背耸动。
慕泽怒了，他站起来，想打人，又不能，想跺脚，也不能，这可是船上啊，本就摇摇晃晃的他再跺上一脚……
慕泽抖了一下，他身上还湿哒哒的呢，他可不想再落一次水，再让这老大爷和苏小小一老一少用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再看一遍。
最后，慕泽只能一咬牙，扭过头去，不理他们。
苏小小的肚子差点没笑破，这慕泽，还真是个小孩，多大了，还来“我不和你玩了”这一套。
哎，真是个清纯可爱的小孩子。
老大爷颔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往空中一抛，往西门瑾胸口砸去。
西门瑾一接，这手上却是一枚石头，形状古怪，不知道刻了些什么。
老大爷道：“这小孩挺好玩的，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啊！”
苏小小：“……”大爷您别说了，您再说下去，估摸着西门瑾就要把这东西扔水里了。
苏小小很担心西门瑾可别再下船前炸毛啊，这小船可不怎么结实，再来一次……估摸着大家一起落水，一个都跑不掉。
好在，西门瑾到底不是慕泽这小孩，他还算识时务，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动作僵硬，可还是将那东西收起来，还彬彬有礼地道谢。
苏小小长舒一口气，西门瑾总算还正常。要是高岑那片烂咸菜叶子，估计就要没脸没皮，顺杆往上爬，欣然答应然后开吃慕泽的豆腐了。
高岑……哎，高岑……哼，要是高岑那货，敢不听话？！
苏小小目露凶光，双手叉腰。
终于看到对岸了，沿着河岸往南而去，弥漫着的，便是点点灯火。
老大爷朗声高喊：“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