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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乔阮头一个出了教室。
冬天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尤其到了夜晚，温度更是低了好几个度，就连呼出的气仿佛都能冻成冰碴子。
乔阮回到家里，麻溜的换上了冬天穿的毛绒睡衣，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弘运的校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华而不实，不过好在班里有暖气，倒也不是很冷。
她缩着脑袋出了家门，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按响了对面的门铃。
门铃声不紧不慢的响起，乔阮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她以为男人可能不在家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以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上身穿的毛衣，乔阮下意识的仰起头，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他在家穿的很随意，黑毛衣休闲裤，脚下提拉了一双蓝色男士拖鞋，表情很淡，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动了动，转眼皆逝，就像是乔阮的错觉。
“有什么事？”宋辞先开了口，声音清冷。
乔阮缩了缩手指，脸上带了难得的窘迫，“辞哥，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宋辞眉梢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就听少女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他听了还没怎么着，就见对方脸色瞬间就红了，少女整个人包裹在棉绒绒的睡衣里，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眼眸湿漉漉的，看上去到处透出几分可怜气儿。
宋辞面色微微缓和，他沉沉的叹了口气。
“进来吧。”
说完也不管她，先一步的回了屋内。
宋辞去厨房里温牛奶，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懒散的道：“先坐那边等我。”
乔阮还是生平头一遭这么听话，她听了什么也不问，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等对方。
这还是她头一次来宋辞家里，说起来，那个叫沈倩倩的女人还比她早进一步呢！
乔阮想到这里，看着屋内的装修以及家具，心里就多了一份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像这屋子里的所有物件，都变得没那么顺眼了。
等宋辞冲完牛奶回到客厅，就见小姑娘一双大眼瞄来瞄去，偏偏坐姿是极为端正的，就像是被绳子拴住的灵狐，哪怕被困了起来，天性也是遮掩不住的。
他眼里带了笑意，将牛奶递给对方。
“这次是我温的。”宋辞慢悠悠的说着，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椅上。
乔阮接过牛奶，喃喃道：“谢谢。”
宋辞看着她，没说话。
被男人用那种幽深无波的眼神盯着，是个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乔阮还是理亏的那方。
她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辞哥，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自己心情糟糕，就把脾气发在你身上。”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乔阮直起眼，鼓起勇气看向对方：“之前跟你说的话，其实有些是真的…..”
宋辞抬了抬眉毛，就听小丫头用一种极为低落的语气说：“之前我妈...杨晴恨我夺走了她女儿的富贵，多看我一眼仿若都多余。”
乔阮微微扯唇：“乔妈挺好的，她的心肠很柔软，直到现在也没能放下杏儿，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不怪她。”
“从小到大，我只知道怎么花钱，从来没有人管教过我…我也不知如何跟一个人做朋友，宋辞，那天的话如果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乔阮说着说着，眼眶情不自禁的红了，她抿抿唇，有些艰涩的道：“我以后会把你当哥哥的，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失望…..”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男人在她身边充当的角色太多了，是良师亦是益友，如果对方只愿做她的哥哥，那她就暂时按捺住对他的心思，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妹妹。
宋辞脸上彻底失了笑意，眼睛里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着。
听着少女软软绵绵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扯了一下，麻涩的厉害。
他站起身，走到女孩跟前，开口道：“别说了。”
再听她说下去，他不知道心会疼成什么样。
乔阮眸色微微一黯，眼泪从眼眶里滚落，然后就听男人说：“阮阮，我原谅你。”
她微微一怔，抬眼看着对方，一时眼泪也忘了流，就这么挂在眼眶里。
宋辞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为女孩拭去眼角的泪珠。
“别哭了，那天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亲兄妹还有不合的时候，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半路出家的，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沉的，带了一丝沙哑。
乔阮使劲的点头，没忍住，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腰。
她哽咽出声：“辞哥，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了。”
宋辞手指微微一颤，心爱的女孩就在跟前却不能碰触，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憋闷。
这个年纪的她本就不该把心思放在男女之爱上面，他宋辞是喜欢她，可也不能害了她。
他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低低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
转眼就到了一月十四，期末考试如期进行。
没有任何一所学校不注重考试，更何况还是末考，教务组的老师在一周前就把每个考生的考号安排了下去。
最后一排的位置乔阮做惯了，就算是不看考号，也能驾轻就熟摸到座位上。
语文卷子发下来后，乔阮大眼一扫，刚松口气，可在她看到作文题目时，唇角微微一僵。
作文题目——《我的母亲》
脑海里瞬间闪过杨晴那张脸，紧接着就是乔妈，两个人的模样在脑子里不停变幻，令乔阮有些头疼，她烦闷的将笔扔在桌上。
这届作文题目只怕是故意针对她的吧？！
看来这次年级第一只怕是拿不成了。
语文就不说了，后面的数理化对乔阮来说才是重头戏，跟写作文相比，她宁愿做一百套数学卷子。
两天考试一晃而过，当老师说交卷的那一刻，全班同学跟着欢呼一声。
考完试就意味着放假，做学生的，平日也就这点乐趣了。
路绵绵凑到乔阮跟前，小声地问：“乔同学，你觉得你这次能考第几啊？”
乔阮正在收拾书桌，听了懒洋洋的道：“我不是很懂你们平时怎么算成绩，不过这次肯定能上二百五。”
夜里挑灯三个月，还有年纪第一给她提供帮助，乔阮若是再考不过二百五，不用班主任主动开口，高中毕业后，她一定头一个去工地里报名。
路绵绵听了，简直比自己进步还要高兴，她弯了弯唇，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乔同学，今天是我生日，我朋友说成年人必须要去酒吧庆祝，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乔阮闻言，眸色微微一顿。
她生月大，说起来，再有半个月也要成年了。
成年意味着什么？
宋辞那张脸瞬间浮现在眼前，乔阮眼神倏地一亮，可是又想到那天答应男人的话，眼睛里的神采褪去不少，心下升起浓浓的负罪感。
哪有做妹妹的，无时无刻想着如何把哥哥泡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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