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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更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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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更坏的消息:敌人之外还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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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啦。”
    黑潮如海啸般涌起,在浪尖上,一个细长的影子缓缓抬起头。
    幽陵君的那只无瞳巨眼,凝望着高处。
    高处并没有天空,而是一团阴影,浓重到化不开的阴影。
    游鸣知道,这团阴影,...
    夜色如墨,沉得仿佛永远不会褪去。游鸣的魂魄散入山川之间,却并未真正消逝。他的意识悬浮在镇山之巅,俯瞰着这片他曾用性命守护的土地。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草木清香、溪水低语、还有人间炊烟的气息。他听见孩童在村口背诵《净心诀》的稚嫩声音,看见樵夫肩挑柴火走过古道,僧侣在破庙前焚香祈福??一切如常,却又不同了。
    因为这世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幽陵君被镇压于深渊碑底,七位英灵之愿化作永恒封印,缠绕其核心的黑链每时每刻都在吟唱着“心狱归处”的真言。那不是诅咒,而是审判,是千万冤魂共同织就的天理之网。它不再挣扎,也不再嘶吼,只是沉默地沉沦,在无尽光阴中偿还它所吞噬的一切执念与悲苦。
    而游鸣,已不再是凡人。
    他的形体虽散,神识却与整座镇山融为一体。山脉是他呼吸的节奏,湖泊是他跳动的心脉,林木是他伸展的经络。每当晨雾升起,山腰间便有金光若隐若现,那是无形之鱼游弋于地脉之中,巡守四方结界;每当雷雨降临,山顶古松便会轻轻摇曳,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为迷途旅人拨开云障。
    可就在这安宁之下,一丝异样悄然浮现。
    第三十七日,月蚀之夜。
    碧水湖底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一根蛛丝断裂的声音,微不可察,却让整个镇山的灵气为之一滞。紧接着,那块无字碑上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裂痕,如同泪痕划过石面。与此同时,远在西南绝域的古庙遗址中,苏挽晴残留的一缕残念突然震动,化作血泪滴落尘土。
    游鸣察觉到了。
    他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只是缓缓睁开虚空中那双不属于肉身的眼睛。他知道,幽陵君并未彻底死去??它本就是由无数执念聚合而成的存在,哪怕被封印万年,只要人间尚存不公、怨恨、遗忘与背叛,它终将寻到缝隙重生。
    “你还在。”他在心底低语。
    回应他的,是一阵冰冷的笑声,自深渊最深处缓缓升起:
    >“你以为……七愿就能断绝我的根源?可笑。他们的冤屈之所以能成为力量,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从未改变。今日你立碑铭名,明日便有人因言获罪;今日你昭雪忠良,明日便有将士死于谗言。只要人心尚有黑暗,我便不死。”
    游鸣默然。
    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
    正义或许可以一时彰显,但遗忘总是来得更快。十年之后,谁还记得苏挽晴?百年之后,还有几人知晓毕昭的名字?那些曾为之动容的故事,终将被时间磨成传说,再由传说变成无人问津的碑文。
    这才是真正的“心狱”。
    不是地狱,而是人心深处对公正的绝望。
    但他亦未退缩。
    “你说得对。”他终于开口,声音如风穿林,“只要世间仍有冤屈,你就不会真正消亡。可正因如此,我才必须留下。”
    话音落下,整座镇山骤然亮起万道金纹,如同血脉复苏。那些散布各处的英灵遗物??苏挽晴的断剑、陈十三的号角、柳青禾的药囊、沈舟的船旗、白筝的残琴、周砚的血书、以及李昭将军的战甲碎片??纷纷腾空而起,环绕镇山飞旋一周后,尽数沉入湖心深渊,嵌入巨碑四周,形成新的阵眼。
    七件遗物,七种执念,七段未竟之愿。
    它们不再试图消灭幽陵君,而是与其共存??以铭记对抗遗忘,以光明照见黑暗,以不灭的守望压制那永难根除的恶源。
    从此以后,镇山不再仅仅是一座仙门圣地,而成了某种象征:一个活着的记忆容器,一处承载苍生悲愿的精神图腾。
    而在人间,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三年后,东海渔村出现一位神秘老翁,每日黄昏坐于礁石之上,手持一尾金色鲤鱼骨笛,吹奏一支无人听懂的曲调。据说凡听过此曲者,梦中必见青山流水,亲人含笑相迎,醒来后心中郁结尽消。有人称他为“送子公”,说他是天上派来引渡亡魂的使者;也有人说,他其实是镇山失传已久的护法灵官,专为超度含冤而死者而来。
    五年后,北境边关突降大雪,一支巡逻小队被困暴风之中。正当众人绝望之际,忽见远处雪原上浮现一行脚印,深而不没,蜿蜒如龙,一路引领他们走出死地。带队校尉事后回忆:“那脚印……像是赤足所留,可每一步落下,都有金光一闪,似有人背着什么重物前行。”
    十年后,朝廷修订史典,原本早已湮灭的“南疆女将案”被人重新提起。一名年轻御史冒死上书,呈交一份据说是从古庙废墟中发现的兵符与战报,详述当年魔潮来袭时苏挽晴率军死守三月、粮尽援绝仍不退半步的壮烈事迹。皇帝震怒,追封其为“忠烈昭义夫人”,并在长安立祠祭祀。当夜,京城暴雨倾盆,祠堂屋檐下却站着一名披甲女子虚影,久久不散,直至第一缕阳光照在新刻的牌位上。
    又十二年,镇山脚下建起一座学堂,专收贫寒子弟。教书先生是个盲眼老人,但从不许人怜悯他。他常说:“我看不见,但我知道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一条鱼,只要用心喂养,总有一天会跃出浊浪。”学生们不知他来历,只知他授课时常哼一首小调:
    >“送君千里终须别,
    >化作青山不说谢……”
    直到某个月圆之夜,一名顽童偷偷跟踪他至湖边,只见老人脱鞋走入浅水,身影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道金光没入湖心。次日清晨,湖畔多了一尊石像??面容模糊,唯有一尾鲤鱼盘绕肩头,栩栩如生。
    岁月流转,世事更迭。
    曾经参与过那场生死之战的人们一个个离去。镇山王寿元耗尽,坐化前将掌门之位传予一位资质平平却心性纯良的弟子,并留下一句话:“真正的强者,不在灵力高低,而在能否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哭声。”
    毕泽的哥哥毕昭之名,如今已被刻入千家万户的族谱之中,许多家族甚至奉其为先祖英灵,每逢清明必焚香祭拜。而那位曾误报军情致陈十三被斩的将领后代,主动前往北境戍边三十年,临终前写下遗书:“吾祖铸错,吾以一生赎之。”
    最令人称奇的是,每逢灾厄将至??无论是瘟疫蔓延、洪水肆虐,还是战乱初起??总会有渔歌自各地湖泊河流传来,歌词不尽相同,却皆含一句:
    >“若问此生长恨事,一念不忘是归家。”
    人们开始相信,世上真有一位无形之神,在默默守护着所有漂泊的灵魂。
    而这一切,游鸣都看在眼里。
    他无法言语,也不能现身,但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化身为山,并非牺牲,而是一种更深的参与。他不再是那个奔跑在风雪中的少年,而是成了大地的一部分,成了黎明前最温柔的那一缕光,成了母亲哄孩子入睡时哼唱的摇篮曲,成了老兵抚摸旧刀时眼角闪过的泪花。
    一日,一名少女独自来到无字碑前。
    她穿着粗布衣裳,背篓里装着草药,眉宇间透着倔强与疲惫。她在碑前跪下,低声说道:“我叫柳芷,是柳青禾的第七代孙女。祖上传下一句话:‘若有朝一日能行医济世,莫忘回报苍生。’我这些年走遍山村,治过天花,救过难产,可总觉得还不够……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喃喃道:“奶奶,我该怎么办?”
    风起了。
    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她掌心,叶脉清晰,竟隐隐勾勒出一条鲤鱼的形状。随即,一股暖流自心头泛起,她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语:
    >“继续走下去。只要你记得为什么出发,路就不会断。”
    她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动:“您……是游鸣前辈吗?”
    无人回答。
    但她笑了,郑重叩首三下,起身离去。
    那一刻,镇山深处,游鸣的意识轻轻颤了一下。
    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听见将军英魂低语时那样。
    原来,真正的永生,不是长存于世,而是活在别人的记忆与行动之中。
    百年过去。
    镇山依旧巍峨,碑林愈加繁盛。新一代弟子已不知前代恩怨,但他们从小就被教导:修行不止炼气,更要修心;最强的法术不在符?,而在不忘本。
    某年春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邪祟侵袭南方城镇,百姓噩梦连连,孩童夜啼不止。查证之下,竟是某位枉死官员的怨念聚合成妖,欲报复朝廷。新任镇山长老亲自带队前往,临行前特地绕道碧水湖,在无字碑前焚香祷告。
    当晚,他梦见一位白衣青年站在湖心,背影清瘦,手中托着一枚发光的鱼形玉佩。
    >“以愿制怨,非以力压之。问他想要什么,帮他完成,比镇压更有意义。”
    青年说完,转身欲走。
    长老急忙追问:“敢问高贤名讳?”
    青年回眸一笑,唇未启,声却入心:
    >“我是送子鲤。”
    梦醒时分,玉佩竟真的出现在枕边。
    长老依言行事,查明那枉死官员生前最大心愿竟是让女儿读完书院课程。于是镇山出资助其女入学,三年后该女生高中举人,返乡祭父。那一夜,全镇噩梦俱消,祠堂香火旺盛,而供桌上,多了一杯清酒和一朵野菊。
    自此,“送子鲤”之名再度流传民间。
    有人说它是仙官,有人说它是灵使,还有人说它是天地良心的化身。但在孩子们口中,它只是一个温柔的传说??每当有人迷失方向、伤心欲绝时,只要诚心呼唤,它就会出现,不一定救人脱离困境,但一定能让人想起最初的梦想。
    千年之后。
    镇山早已成为九州信仰中心之一,香火绵延不绝。那块无字碑前常年摆满鲜花与信笺,有人写悔恨,有人诉委屈,有人求指引,更多人只是静静坐着,仿佛在等待某个熟悉的身影归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杖而来,坐在碑旁,轻轻抚摸石面。
    她是毕泽的侄孙女,毕家最后一脉。她低声说:“叔祖,我们家搬离镇山已有五代了,但我每年都要回来一趟。我想让你知道,咱们家再没人羡慕谁、嫉妒谁了。我们学会了记住别人的好,也愿意原谅自己的错。”
    风吹过,碑面温润如初。
    她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木雕鲤鱼,放在碑前:“这是我孙子做的,他说要送给‘最勇敢的神仙’。”
    然后她起身,缓步离开。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湖面,波光粼粼中,似有一条金色的影子缓缓游过,悠然摆尾,向着远方天际而去。
    而在那无人可见的虚空尽头,一道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起:
    >“下一个……是谁需要回家?”
    山河静默,万物生长。
    唯有那首渔歌,依旧在月夜里飘荡,穿越时空,抚慰着每一个孤独的灵魂:
    >“送君千里终须别,
    >化作青山不说谢。
    >若问此生长恨事,
    >一念不忘是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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