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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过后，天气逐渐转凉，两人走在街上，李重山忽然问道：“要不要卖件厚衣服？”
“不用。”常月娥扫了一眼街上卖的衣服，觉得款式老套，布料粗糙，都看不上眼：“这才什么天啊，离冬天还早着呢。”
李重山有心给她添件衣服，虽然被拒绝了，但还是留了心，边走边看着周围卖衣服的摊子，只是从头走到尾，也没有看见一件能让常月娥穿进去的尺码。
他无可奈何的轻叹了口气。要是他娘还在的话，说不准还能给月娥做一身衣裳，可惜现在家里只有两个大男人，都不是会拿针的料。
常月娥东瞅西看，听见有人喊卖糖葫芦，只是闻声不见人，她有些嘴馋，张望了一会儿还没见人过来，当着李重山的面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吃糖葫芦的都是小孩，她贸然说想要吃糖葫芦显得有些不太稳重。
“再看什么？”
一直注意着她的李重山问道。
“没什么。”常月娥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听见有卖糖葫芦的，想买一串给小天吃来着。”
李重山微微一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罢，挤进人群，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他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都给了常月娥。
常月娥更加不好意思了：“一串就可以了，买这么多干什么？”
“他卖的便宜，给你也买了一串。”
常月娥看着他坦坦荡荡的表情，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他看穿了，更觉得不自在，她讪讪笑了两下，木然的把糖葫芦朝嘴里塞。
“还有什么要吃的么？”
李重山看着路边的摊子问道。
“往常来集市，不是卖这个就是卖那个，再不然就是买些必需品，还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的玩过。”
常月娥吐了山楂籽，摇头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去卖肉的地方看看吧，万一姓高的走了，咱们不是白来一趟了么？”
李重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只好作罢，和她一起去了卖肉的地方。
卖肉的地方不大，才走过去，就能看见一处摊位前围着不少的人，大家都嘻嘻哈哈的挑选着摊子上的猪肉。
“那不是李秀莲么？”常月娥看着人群里穿着藏青色褂子的人，皱了皱眉：“怎么在这还能遇见她。”
实际上这个集市来的人大多都是村子里的，能遇见李秀莲并不稀奇，但是她毫无心理准备，乍一看见她就满心烦躁。
“是。”李重山也看见她了：“我们和她闹了矛盾，她买别人的肉也正常。”
“那咱们等会儿在过去吧。”常月娥撇了撇嘴：“王正直把我家砸成那样，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个时节她还不想和李秀莲起冲突。
谁知道她费尽心思的想要躲开她，偏偏李秀莲就和长了个狗鼻子一样，买完肉一转头就在茫茫人海中看见她了。
常月娥偏过脸去装作没看见，可李秀莲知道这几天李重山的生意不好，正心里偷乐呢，这会儿瞧见正主，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嘲讽一把。163 .163.
她挎着篮子，慢悠悠的走到两个人面前，大眼一撇，冷笑道：“这不是重山么？今天不卖肉了？”
李重山笑了笑没有说话。
“往常你的生意最好，就是价格贵了一些，我们都是庄稼人，日子久了也吃不起，幸好人家高屠夫卖的便宜，不然啊，我们恐怕得好日子吃不上肉了。”李秀莲一边说一边掀开盖在篮子上的粗布：“重山，你是行家，看看这肉怎么样？”
李重山没有拒绝，低头看了两眼，然后微微皱起眉头：“肉很好。”
李秀莲更加得意了：“比你卖的差些，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说罢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常月娥，语气嘲讽：“往日你生意好的很，怎么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后就不行了？”
常月娥咬了咬牙没说话。
“我看你抓紧去庙里拜一拜，远离祸害才好。”
李秀莲嘲讽完，并不恋战，挎着篮子走了。
常月娥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用手里的糖葫芦签子戳死她。见李重山面色凝重，并不言语，便问道：“怎么了？刚才的肉你看出什么来了么？”
李重山摇摇头：“肉很好。”
这才是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那种品质的肉如果按照现在的价格卖，绝对赚不了钱，如果一开始只是想用低价招揽客户的话，可这白白吆喝了几天，也该受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人群中，在摊子后面忙碌的高屠夫，他满脸笑容，眼角的皱纹深的能够夹死一只蚊子，似乎很高兴生意这么红火，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价格会赔掉裤子。
常月娥提议：“我们还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了。”李重山深吸了一口气：“咱们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家，李秀才就急忙上来问道：“看了么？如何了？”
常月娥摇摇头，她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过李重山也是同样的困惑。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李秀才忧虑的看向大哥：“要是他一直这么卖下去，咱们过年的钱可都挣不回来了。”
“我会想办法的。他卖的似乎是家猪肉，和野猪肉不同，想必大家吃几天之后会想换换口味的。”
李重山嘴上安慰着弟弟，心里却有些焦虑。
现在是才除秋，往后天气会越来越冷，猎物也会越来越难打。就是姓高的只卖这几个月，等到了冬天，他也没法上山了。
“明天我再去山上打一些猎物，去集市上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吧。如果还是不好卖的话……”
他苦笑道：“咱们冬天就只能省吃俭用一些了。”
常月娥正蹲在地上，给小天擦着嘴角的糖渣，听了这话，忍不住说道：“这离冬天还早呢，不要太过担心。实在不行，就跟着我卖栗子。”
李重山感激的冲她笑笑没有话说。
第二天，李重山去山上打猎，运气不错，又抓到了一只野猪，回村的时候，碰见孙二，被他阴阳怪气的骂了一顿，说什么领着他上山的时候天天都是兔子，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就是野猪，摆明了是故意的。
李重山无话可说，只能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