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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茗想说两句，但是看到郁窈的眼神后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期间护士过来查房，嘱咐了几句。
她翻阅着手上的记录单，语气不耐：“最少住院一星期，期间不要吃冷食，不要喝冰水，多吃些补气益血的东西。”
“每天早上八点医生会过来查房，一会每隔两个小时会有护士过来给你量体温。”
温茗艰难地点了点头。
护士没好气地给她调了输液频率，对着一旁的郁窈又交代道：“家属有什么事按铃就好，一次就能听见，不要不停地按。”
郁窈起身给护士道谢。
温茗抿了抿唇，心里是有些不好受。
不一会，易川安打电话来，郁窈看了躺在床上的温茗一眼，轻声交代道：“你先好好睡着，我去拿吃的。”
出了病房，在尽头的走廊，一脸笑意的易川安看到郁窈，笑着提起自己手中的袋子。
郁窈也不自觉地笑起来，快步走过去。
易川安看她走过来，就想一把抱住她。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易川安张开怀抱的一瞬间，郁窈也大大方方地张开双手抱了上去。
易川安身上有一股很干净的草木香，闻起来很清爽。
这种味道让郁窈想起小时候在阳光下晒过的被子，温暖又舒心。
“有人看着呢，我们去那边说。”
郁窈看他今天没戴口罩，拉着他往楼梯间走去。
易川安被她拉着，也不反抗，乖乖地跟着走。
然后他的第一句话是：“你钱带够了吗？”
郁窈被他这一句话给搞懵了：“钱？”
随后反应过来，笑道：“没事的，我带够了。”
“你是现金付的吗？”
易川安疑惑，又问了一句。
郁窈点点头：“放心啦，我就是带够现金了的。”
“不过我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给温茗请一个护工，我看她男朋友不是个靠谱的。”
易川安捏了捏她的手，有点冰凉。
郁窈觉得自己的手周围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
“她没有别的朋友可以来帮忙照顾一下吗？或者父母？”
郁窈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她自己来这里打拼的，父母家离这里很远，现在跟她男朋友住在一起，也没听说她有什么朋友。”
说完，郁窈想起刚刚接通的那个电话。
以温茗男朋友的那个性子，说不定还会控制温茗交朋友。
易川安觉得这事其实也不难办：“要不实在不行你就给她请一个不太贵的护工，或者让她父母来照顾一下。”
郁窈考虑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道：“我就收她一点钱吧，也不用太贵的护工。请她父母来不太现实，人家大老远跑过来也要住的地方，又得费钱费精力。”
易川安看她满面愁容，伸手轻轻抚平她眉心，温声道：“没事，那就请护工，你找不到我来安排也行。”
郁窈拒绝：“这也不是你应该安排的事，我不小了，这点事还是能安排的。”
易川安笑了笑，也没觉得有什么。
“趁热吃了吧，我特地让他们用保温瓶装的，热热的汤。”
“还有这个，我想着你下午走的急，应该没时间带衣服，这是我给你带的一件薄外套，晚上降温的时候你穿上，别着凉了。”
易川安絮絮叨叨了一大堆，郁窈心里暖暖的。
好久没谈恋爱了，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郁窈打断絮絮叨叨的易川安，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你先回去吧。”
易川安还有点舍不得：“我奶奶说，下次让你去吃饭。”
郁窈笑着答应：“好好好，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去。”
送走了易川安，郁窈回病房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
温茗见她来，赶紧将手机熄屏，放回枕头底下。
只是动作幅度有点大，差点把输液的枕头给拔下来了。
郁窈将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来吃饭吧，我给你弄点汤。”
温茗感觉到自己手背上传来的刺痛感，忍着笑了笑：“好。”
郁窈帮着她起身，又垫了个枕头在她后面。
余光瞥见她心虚的表情，郁窈一时间也没拆穿她。
吃完了饭，郁窈说了护工的事。
温茗端着碗，第一反应就是：“一个护工多少钱？”
“没多少，一天几十块。”
温茗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贵。
“我还是不请护工了吧，我这个情况也不是很严重，不然太花钱了。”
“但是你腹痛起来也走不动，还得有人看着你，办什么手续也得有人去跑。”
温茗突然道：“我可以叫我男朋友过来，这样还能省钱。”
郁窈腹诽道：就你那做饭还要等你的废物男朋友还有什么作用？
她面上没说，只道：“那行吧，这样也好。”
温茗看着郁窈，低头有些愧疚：“窈姐，多谢你了，今天还让你跑前跑后的。”
“唉，你们要是都能省点心，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郁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再想到今天那护士的话，就忍不住道：“我当时就劝过你了，我说别再去做这事了，你在拿现在的快活去赌下半辈子做母亲的权利。”
温茗贝齿紧咬着下唇。
她如今已经是憔悴不堪，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窈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也不是为了享乐去卖卵的…”
郁窈叹了口气：“你确实不是在享乐，你是在拿自己的命赌。”
温茗蹙眉闭眼。
她确实存了侥幸心理。
她觉得已经有很多苦楚发生在她身上了，上天应该不会不怜悯她的。
“别再感动自己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温茗有些不明所以。
郁窈直直盯着她：“你还想卖卵到多少岁给你男朋友还债？”
温茗心头一震。
“别头脑发昏做圣人了，你不是菩萨，不需要普渡众生。你听我一句劝，你好好把身体养好，然后和你男朋友分开住，我给你找地方。”
郁窈知道现下劝她分手是不现实的，只能苦口婆心地劝她最起码搬出来住。
“你就当是我为了让你工作住得近一点，别和你男朋友住了。”
温茗没说话。
就在郁窈以为肯定没戏了的时候，温茗轻轻点了点头。
郁窈这才笑道：“好，这才是好的，你好好养病，我每天带好吃的给你。”
——
宜诗苑。
“小邢啊，最近忙吗？怎么没看到你啊？”
邢枫喉咙干涩，礼貌在电话那头回道：“阿姨，最近工作是有点忙，有时间一定去看您。”
梁菁乐呵呵的：“是吗，那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下次让郁窈给你带点补品过去。”
邢枫立马道：“谢谢阿姨，不过还是不太好，我和郁窈现在已经没怎么联系了。”
梁菁闻言立马端坐起来：“你们？没联系了？是不是这孩子又说什么话了？你别放在心上，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种…”
邢枫只能无奈打断梁菁的话：“阿姨，谢谢您的好意了，不过郁窈应该是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她值得更好的男生，也谢谢阿姨的照顾。”
梁菁神色黯然了几分，也叹了口气：“也是让你为难了。”
“没有的阿姨，认识您我也很高兴。”
挂了电话，梁菁刚刚还欣喜的神色此刻都淡然了。
好好的，干什么非要发展成这样呢？
郁窈在上班，就接到梁菁的电话，还没开始撒娇，就听到梁菁的命令：“今天晚上过来一趟。”
郁窈为难：“妈，这段时间我有点忙…还要去店里面…”
梁菁不耐地打断：“别跟我说什么忙不忙的，你过来一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你那什么店，有人看着就是了，别的你用得着操心吗？”
这就是来自于妈妈的压制了。
反正郁窈是偃旗息鼓了，恹恹道：“好，我知道了。”
叹了口气，只能抓紧时间处理工作。
期间易川安也发消息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郁窈回了一个流泪猫猫头：去不了，今天被母上大人叫回去吃饭了。
易川安拿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旁的周达看着他那副样子，翻了个白眼。
平常一副端着的样子，一谈恋爱就跟着了什么魔一样。
“我说，有个合作找过来，想让你拍一个广告，是关于情侣的。”
易川安抬头：“什么情侣的？”
“就是巧克力的广告，一条开得挺高的，商务广告，对方要求你演一下男主角。”
易川安听了听价格，问道：“有亲密动作吗？”
周达啧啧一声：“没有，你可放心吧，当时进来就说不要拍亲密戏的。谁不知道这年头cp路线最挣钱，偏生就你还走实力派路线，真是白瞎这么一张脸了。”
易川安收起手机，微笑慢慢淡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说完起身就走了。
“诶，这拽的，还没大火呢，就这么端架子，真是。”
不过转念一想，他对象可是老板娘的妹妹，就算火不了又怎么样，靠着这颗大树，迟早都会飞黄腾达的。
这么想着，刚刚的担心又消散了。
还好还好，当时郁窍安排他的时候虽然有点抗拒，最后还是接受了。
到了宜诗苑，郁窈开门换鞋，笑着摇晃自己手里的袋子：
“妈！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蒸米糕！”
梁菁神色淡淡，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啾啾，你过来。”
郁窈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乖巧地在梁菁身边坐下，郁窈笑着给梁菁捏了捏胳膊：“妈，你看你最近都瘦了，我给你捏捏。”
梁菁没好气道：“最近就知道忙你那个什么劳什子咖啡馆，我最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酒席了，人家儿子都满月了，你还在这里不知道干什么。”
郁窈撇嘴：“那这事也急不得嘛。”
梁菁越说越来气：“那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那小邢有什么不好？家里殷实，又是高材生，人家马上要进国企了，未来不知道多光明璀璨，又对你一心一意的，你到底对他哪里不满意？”
郁窈赶紧安抚梁菁：“妈妈妈，你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你好好说，医生说了你要少生气的。”
梁菁瞥她一眼：“那你说，到底什么意思？”
“嗯…这个嘛，邢枫是挺好的，对我也好…就是…就是他私生活有点不检点，我有点接受不了。”
梁菁还不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性格吗，什么事张口就来。
此刻恨铁不成钢地伸出手来戳了戳她的脑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去说这些无厘头的瞎话，别人万一当真了，你不知道要多出多少麻烦事。”
眼见撒谎也没用了，郁窈只能摆烂：“哎呀，妈，我就是不喜欢他，这不关什么人好不好的事，就是没有喜欢。”
梁菁蹙眉：“你这个年纪谈婚论嫁的，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合适，踏实，对你好，这不就可以了吗？”
郁窈抿唇，也不知道怎么说。
父母辈的劝人都是这么说的，说找结婚对象不要看喜欢不喜欢，就看合适不合适。
还谈喜欢就是幼稚，将来会过不好日子。
郁窈不是听不进去，只是听多了也会觉得厌烦。
心里也难免会生出些怨怼的反叛。
凭什么就要找合适的？我就要找自己喜欢的。
但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
看她又不说话了，梁菁心里也急切。
“你这孩子，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归宿？”
郁窈被逼得急了，也一下子脱口而出：“我谈恋爱啊，我又不是没有男朋友。”
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
又不收回，只能自己懊恼。
梁菁一听，刚刚还沉重的表情此刻激动起来：“真的？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学历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郁窈也觉得烦闷。
“唉呀，八字还没一撇呢，不一定走到结婚那一步。”
梁菁不同意这个说法。
“你这孩子，哪有谈恋爱不朝着结婚去的，你那不是胡闹吗？”
郁窈无奈：“那也还没到结婚那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