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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谁不是这样想呢！”杨振叹息，可是有时候，真的是无能为力，比如现在正躺在床上的杨爷爷。
早上五点多，李妙真迷迷糊糊地醒了，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又闭上眼睛睡，过了一会又睁开，已经是六点多了，她起来伸了个懒腰，瞄了一下，杨振不在这儿，不知道去哪里了。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睡的，又冷又累，反正睡一会就醒来一下，反反复复醒了好多次。
李妙真回到病房去看，惊讶地发现，杨爷爷竟然已经醒过来了，刘奶奶坐在床边的板凳上，虽然看上去有些疲倦，但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爷爷，奶奶，早上好，”李妙真进来和两位老人打招呼，杨爷爷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动也没有话，甚至嘴唇都没动一下，刘奶奶只是略微点了下头。这本来没什么，反正在这之前，杨爷爷对她的态度就是这样冷淡的，不过，眼尖地她还是看出了异样。
头对着杨乐偏了偏，低声问她，“你哥呢？”
杨乐凑耳过来说，“他出去买早餐了，去了有一会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爷爷什么时候醒的？医生呢，来过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早上五点多醒的，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我正睡得迷糊，好像奶奶去叫了我哥，我哥去喊了医生过来看，说什么我也不清楚。”
看她样子确实不知道，待会等杨振来了再问他吧。
李妙真在病床前站了一会，便走了出来，没想到刚出门口，便看见杨振两只手提着几个塑料袋装着的热乎乎的包子走过来了。
“杨振。”
“你起来了，昨晚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你在这儿守着，”杨振把其中一袋包子递过来，“肚子饿了吧，趁热吃点东西，会暖和点。”
李妙真接过来，摸着还有些烫手，“谢谢。”
杨振把包子拿回病房里，又出来了，李妙真站在病房门口，看到刘奶奶把包子拿出来，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杨爷爷吃，但是杨爷爷的嘴巴却不怎么动。杨乐拿着包子也出来了，坐在一边椅子吃着东西。
李妙真拉着杨振到一边去低声说话，“医生怎么说？”
杨振顿了顿，“医生说，爷爷是中风了，虽然送过来也算及时，但毕竟年纪也大了，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利索了。”
李妙真连忙追问，“那后面应该怎么治疗，有说吗？”
“没说，”杨振摇了摇头，“那医生说，等上午八点多，会有主治医生来查房，到时可以再问他。那医生还说，治疗的效果可能没有预期的好……”
李妙真过了一会才说，“你别太担心了，那医生不是说了吗，是可能，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到时看看查房的医生怎么说吧。”
杨振没有说话，将头转了过去，但李妙真还是听到了他喉咙里哽咽的声音，还有眼角闪过的泪花。
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李妙真手里握着的包子怎么都吃不下去了，见他这般，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安慰什么话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想了好多话在嘴里转了一溜，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一句单薄的对不起。
李妙真说要杨振把刘奶奶带回去休息，这样守在医院里，身体实在吃不消，大概到最后，可能刘奶奶也会……杨振了解她的意思，便要带人回去，但刘奶奶怎么都不肯，这事还一直瞒着她呢，或许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老伴大限将至，想一直在他身边陪着。
杨振也没有再坚持，便叫李妙真回去，李妙真只好说，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帮你带些生活用品吧，杨振说没有钥匙，从后门那里进去即可，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偷的。
肖芳见到李妙真时，真不知道应该说她什么才好，杨振帮了她，她现在又去帮杨振，这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如今牵连上了那些混混，实在是令人担忧。
“妈，昨天的事……你都知道了？”李妙真急忙赶到家，面对肖芳投过来的复杂眼神，她勉强扯出几丝笑容来，“妈，昨天我就是从后山绕过来，没想到看到那些人在杨振家里，我就过去看了一眼，真的就只是看了一眼。”
肖芳一副担忧的神情，“杨振现在这样，都是当初为了救你。你这样做，我不能说什么，但是，妈还是担心，那伙混混怕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们。”
“这不担心的，怕什么，他们一来我们就报警呗，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难道他们还真能杀人不成？”昨晚杨振一回来便知道事情不对劲，第一时间报了警，其实说实话，报警真没有多大的用，不过就是安慰肖芳罢了。
像上次杨振的修理铺被砸了，也是很快便报了警，结果到现在都没抓到人，之后也没有了后续。大概是没抓到人吧，所以王娇看着胆子也大了不少，便直接冲到家里来了。
李妙真跟在肖芳后面，走了几步，欲言又止。
肖芳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回头看她，“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不知道你吗？”
“妈，我想你和我去他家里收拾一下，东西全被砸了。”
破坏东西往往只要几分钟，但收拾起来需得几个小时，肖芳看女儿投过来的恳求眼神，只得点头。两人都要出去，店子就得关门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这种冰冷的天气，也没有什么人会出来买东西。
到了杨振家后门处，果然门一推就开了，这种屋子看来只能防一防君子了，这就跟没锁一样的啊。李妙真率先进去，要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等一下收拾起来，可能会有很多的灰尘，这样灰尘也会消散得快些，至少吃进去的灰尘要少点。
肖芳后脚跟着进来，一看到厨房里的惨状，顿时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简直就是有人拿着长条板凳在砸吧，一边扔在地上，一边用力地砸，是以一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东西，碗几乎全都碎了，锅碗瓢盆扔得到处都是，“这个……是要拆房子吗？”
“厨房里是重灾区啊，妈，要不你去房间里收拾，我来弄这里，”李妙真也觉得头疼，这收拾起来实在太费力了。
“你能不能行？”肖芳去堂屋了还扔下一句话来。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李妙真仔细地在一片废墟里清找着还能用的东西，并放到了灶台上，碎掉的先不管，等下再拿扫帚过来扫，说是这样轻松，其实做起来十分地繁琐，才做了一半腰就累得不行了。
肖芳到里屋一看，床垫被子只是捡起来扔在了床上，看得出来杨振回来时也是想收拾的，只不过后来又匆忙地到县城里来了。先是把所有的床都铺好了，再来就是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还有衣柜里的衣服也全被拿出来扔地上，这些先捡起来堆到一边，等下再一件一件地叠。
“妈，你那边好收拾不？”李妙真坐下来休息，大声叫道。
“还在叠衣服，都弄得差不多了，”肖芳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哦，你累了就休息一下，”过了一会，李妙真去拿起扫帚，把厨房里的碎碗全部扫了，扔到了屋子前面的垃圾堆里。在屋里倒感觉没什么，到屋外一趟被冷风一吹，浑身冷得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汗都出来了，连忙把松了的棉衣又扣紧了，可别感冒了。
李妙真休息了一会，便又去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等下一并带到医院里去，毛巾牙膏之类，这个等下回到店子里再拿吧。
肖芳那边也弄好了，李妙真去看了一眼，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不由得赞叹，“妈，你收纳东西蛮不赖的嘛，真的是一双巧手。”
“在家里也没见你这么说过，到这儿就晓得拍我马屁了？”肖芳好笑地横了她一眼，“也就是因为你，我才会到别人家来搞这个，这还是头一遭呢！”
李妙真连忙扑过去抱着肖芳的一只手，轻轻摇了摇，“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也是头一回，谁叫人家是被我连累的呢！谢谢你了，妈。”
肖芳作势把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推开，她又靠了过来，“好了，嘴巴这么甜，搞完了吧，那走吧。”
“没有，我还要帮她们带点东西，医院里能够用的东西。”
肖芳说，“要拿点什么？”
李妙真四周看了看，回答说，“拿床旧被子吧，他奶奶晚上要盖的，昨晚上盖的被子是租的，有点薄，其它的我都拿了。”
“行，走吧。”
李妙真去拿了床旧被子，肖芳则把门窗都关好，两人依旧从后门处出来，李妙真仔细把门关上了，也就是外面一个门栓，其实是可以用钥匙锁住的，不过，两位老人一般都呆在家里，不怎么出去，也就没准备吧。
到了店里，肖芳重又把门打开做生意，李妙真则拿了新的毛巾牙膏牙刷之类的个人用品，还有脸盆和桶子。早早地吃过了晚饭，李妙真则带着大包小包地坐上了最后一班中巴车到县城，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天刚刚黑下来。
杨振一见到人并不意外，不过见她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还是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拿了被子过来了，那些……”
“哦，那些啊，都被扫到了地上脏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就拿了些新的，放心啦，这些不值几个钱，”李妙真开玩笑似的说，也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怕他心理有负担。
“真是谢谢你了，”杨振一本正经地说，“还要你送过来，麻烦你了。”
“说这些太见外了，况且，”李妙真顿了顿，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人，“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引起的。”说着，她便把东西提进去，杨振见状过来帮着把那些东西放好，被子放在租来的折叠床上，脸盆桶子放在洗手间门口，其它东西则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
“奶奶。”
杨爷爷睡着了，刘奶奶在边上坐着，看到李妙真进来了，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李妙真低声问杨振，“你妹妹呢？”
杨振没说话，转身出了病房，李妙真跟在他后面，两人坐在外面走廊边的椅子上，只听得杨振说，“她呆在这儿也没什么用，我叫她回学校了。”
“那你爷爷呢，是睡着了吧？”
“嗯，今天睡的时间比较多，东西也吃得少。”
“那怎么办？今天的主治医生来了没有，怎么说？”李妙真焦急地问道。
杨振叹了口气，“来查房的医生和之前的值班医生说的差不多，就是年纪大了，可能治疗效果会相对差点，现在就是等他稍微好点，就可以接回家，慢慢养着了。”
李妙真说，“有说大概要住几天院吗？我看医院里条件也不怎么好，外面吃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营养，要不然我到林雪家里去，煮点排骨汤鱼汤之类的送过来？”
“不用了，怎么好意思去麻烦别人，”杨振马上拒绝了，林雪是她的朋友，他和林雪中间还隔着一层呢，他的家人住院去麻烦林雪算怎么回事啊，“真的，你别去，这个我来想办法好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到医院外面的那些餐馆里，煮点肉汤什么的，你以为他们会给你另开炉灶煮排骨汤？到时钱花了不说，煮出来的东西量又少又不好吃，病人的嘴都很挑的。”
杨振还是觉得不妥当，“但我和她关系并不熟，不好不好。”
李妙真说，“我和她熟就行了，你就别再拒绝了，你不吃，爷爷奶奶总得要吃吧，这么熬着也不是个办法，我现在就去。”
说着，李妙真就站了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右手被人突然抓住了。她回头一看，是杨振，“干嘛？”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钟了，晚上七点了，你这个时候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