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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天山山脉北麓,准噶尔盆地交界。
这里已然偏靠大唐边境了,再向北继续前行,便会抵达突厥领地。
平常这里人烟稀少,除却一些靠近边塞的小县小镇外,并无多少人烟。
但现在,这里却因为大战来临,异常的热闹。
三天之前,这里刚刚发生一场大战,大唐护龍军从长安赶到这里,正好碰到突厥士兵屠戮村庄,李靖大怒之下,直接与突厥骑兵展开了第一轮交锋。
最终大唐与突厥各换数百性命,才将突厥骑兵赶了回去。
而后暂任远征军的大元帅李靖便直接挥兵北下,在天山托木尔峰附近,与突厥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三天时间,共进行了两场大战,十余场小战,双方死伤将士已达上万人,可谓是尸山血海,无比惨烈。
“元帅,这就是前几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以及前线暂时的情况。“
一个已经没有一点人烟的荒废村落中,先锋将军程咬金向上怀玉禀报道。
上怀玉此时正站在一个十分简陋的房屋前,他伸手摸了一下房门,只见这个由木头做成的门上,正有一滩已经干涸了的鲜血。
手指甲在门上用力一抓,便见这殷红的血迹,被他抓在了指甲中。
上怀玉脸色漠然,眼眸中充满了冰冷之色。
“程将军,你说这鲜血是我大唐百姓的呢?还是那突厥人的?”上怀玉缓缓说道。
程咬金看了看这个门上的血迹,又结合之前得到的情报,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情报中说李靖元帅到达时,这个村落已经被屠戮干净了,想来这些鲜血,都是我大唐百姓的。”
砰!
上怀玉忽然一拳轰中了面前的墙上,他拳头发红,点点血丝从中流出,可上怀玉却仿若未知一般。
“是啊!这是我大唐百姓的鲜血!”
上怀玉咬着牙,声音凛然的说道: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多少老人,多少孩子吗?”
“锦衣卫密探给我的数据是,这个村庄,共有壮年三十八人,老人二十五个,妇女四十人,孩子十人!”
“这群畜生,竟然连老人,连孩子,连妇孺都不放过!他们连刚刚畜生才两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上怀玉握紧了拳头,一双铁拳被他握的咯吱作响。
他眼眶充血,当他越来越接近战场,当他看到一个又一个被屠戮的村庄时,上怀玉便再也无法冷静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准备。
可他在见到连续被屠戮的村子后,在听到这么多孩子妇孺亦被杀害后,他便知道,自己有个狗屁的冷静!
在这战场上,对于那些突厥兽,唯有用鲜血,用他们的命,才能祭这些百姓的在天之灵!
之前他还曾想民族融合,搞一套统治突厥的法子。
但现在,上怀玉只想杀!
杀光突厥人!
杀光这些兽!
让他们感受到切肤的疼痛。
让他们知道,大唐,不可惹!
“元帅,现在我们已经接近战场了,李靖将军正在前线指挥战斗,据说突厥的左翼王正与他在正面战场交战,而右翼王则在出手一次后就消失了,暂时还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程咬金同样感到无比的愤怒,他恨不得马上就冲到战场上,和那些突厥人拼命。
不过这里的统帅是上怀玉,他必须以上怀玉马首是瞻。
上怀玉闻言,深吸了一口气。
暂时压下心中那凛然的杀意。
“地图拿来!”
很快,就有将士将地图送了过来,上怀玉打开地图,仔细一看,眼眸不由得一眯。
“我们现在处于天山山脉的外围,靠近庭州轮台县(今乌鲁木齐),在向北,这里的托木尔峰,就是大唐与突厥的正面战场!”
上怀玉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几道线,然后又忽然将手指向回弯曲了一下。
“不对!有问题!”
上怀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问题?什么问题?”程咬金闻言,不由得有些疑惑。
上怀玉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路过的第三个被屠戮的村庄吧?以你的经验,你感觉那处被屠戮的村庄,是在几天前发生的?”
程咬金想了想,然后说道:
“两天左右吧,通过那里的百姓尸首可以判定。”
“那这一村庄呢?”上怀玉又问道。
“三天前,李靖他们....不对!”
这时,程咬金双眼猛的一瞪,眼中忽然露出了无比震惊之色。
“元帅,你是说!?”程咬金连忙看向上怀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上怀玉点了点头,眼中猛的闪过道道寒芒。
“没错!时间对不上!而且不止是时间对不上,连路数都对不上!”
“我们一路急行军,为了避免被突厥探子打探到,故意换了很隐秘的路线,走的都是极其偏僻的地方!路过的也都是廖无人烟的村庄!”
“以突厥打秋风的习惯,他们以战养战,就算是屠戮,也应该是抢杀那些富庶的县城,而不应该是那些偏僻的,只有百余人的村庄!”
“所以——”
一拍桌子,上怀玉掷地有声,说道:
“所以,若我预料的不错,在我大唐境内,尚有一支突厥队伍!就是他们,在大军背后,屠戮了更多的村庄!”
“之所以选择那些偏僻的小村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行军被发现了,或者是为了不被我们大部队知道他们的存在,若不是我们正好经由那里,或许真的就被他们给彻底隐瞒了过去!”
“帝师,元帅,如果在我们境内,真的还藏有一支突厥队伍,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只是为了屠戮这些村庄吗?”程咬金问道。
上怀玉站起身来,一把握住了一旁的方天画戟,说道:
“目的是什么?无外乎胜利二字!”
“程将军,你认为对于这种消耗战,最不可或缺的是什么?”上怀玉问道。
程咬金想了想,忽然一瞪眼睛:
“粮草!他们是要截断我们的粮草供应?”
“不错!”
点了点头,上怀玉直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派出我们的所有斥候,就以方圆五十里的范围进行搜查,大军粮草,就在这几天会运送过去,若是他们的目标真的是粮草,他们必然会出手!”
“而我们——”
上怀玉眼中寒光一闪,杀意凛冽的说道:
“在他们露头之前,就以他们的鲜血,祭我大唐百姓!!!”。
很快,上怀玉所带领的护龍军斥候,便迅速四散了开来。
同时为了确保突厥队伍无所遁形,上怀玉也使用了附近的所有锦衣卫的情报势力,一起搜索信息。
而大军,就暂时在这个已经被屠戮的村庄中,结营扎寨。
距离正面战场已经不远了,上怀玉便也不再着急,现在托木尔峰那里,已经集结了四十万的大唐军队,并且还有军神李靖坐镇,有精锐的大唐护龍军巩固,一时间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自己只有五千人而已,就算去了,也于大势上不会有太大助力。
所以,上怀玉便准备,先解决了这未知的突厥队伍再说。
一想到在大唐境内,竟然隐藏有这样一支突厥奇兵,烧杀抢掠,屠戮大唐百姓,上怀玉就无比愤怒。
幸亏自己发现的早,若是自己也没有发现,还不知道这支奇兵的刀上,会沾有多少大唐百姓的鲜血!
“报!”
就在这时,一将士忽然在外大喊。
上怀玉心神一动,连忙说道:“说!”
“禀报元帅,在二十里外一处密林中,发现一队特殊的‘将士’!”
“特殊?”
上怀玉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说道: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我们的斥候在二十里外的密林外,发现了一些游荡的斥候,本来还以为是突厥斥候,可当我们靠近后,才发现他们穿着的是我们大唐将士的军备,他们说自己是受李靖元帅的命令,搜查突厥余孽的!”
“不过....”说到这里,这个将士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说来便是!”上怀玉说道。
将士抱拳说道:
“不过我发现他们的表情有些异样,而且语气也很是生硬,同时他们的体型,也异于我们,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可能是突厥人假冒的?”上怀玉直接说出了他的猜测。
“是!我很怀疑他们的身份,不过我不敢确定他们真假,所以便连忙赶回,请元帅定夺!”
听到斥候的话,上怀玉并没有立即给予回复。
而是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拿出地图,说道:
“你们是在何处发现的他们?”
“是在这里,就是这处,这里有一条支流小溪,附近有一处密林。”
上怀玉看向斥候指向的地方,蹙眉片刻,便见他忽然一瞪眼睛,眼中精光陡然一闪。
“没错!就是这里!”
上怀玉直接抓起方天画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
“若剿灭这支突厥奇兵,你立第一功!”
“集合!所有人,集合!”
上怀玉声音中夹杂着降龍十八掌的力量,此时话语一喊,顿时整个营寨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下一刻,就见五千将士,迅速披上黑甲,拿起武器,直接在营寨中央,聚合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间而已,并且没有任何一人发出一点声音,所有事情都是于无声中迅速完成。
毫不拖泥带水!
何为精锐,这便是精锐!!
他们能在此时冷静对待,令行禁止!
在未来,在战场上,也一样可以慨然劈刀,慨然赴死!
程咬金站在众将士最前方,他看向上怀玉,问道:“元帅,找到了?”
上怀玉点了点头,只见他忽然举起方天画戟,目光清冷,宛若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