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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军队的变化，尤其是某些九门驻军的中高层，可能已经成为了某些权贵的爪牙。
成敬当时就在思考，等到战争结束后，该如何帮助皇帝笼络人心，将这块蛋糕里最大的一块吞掉。
让这支强大的军队成为皇帝的利剑，而不是权贵们的私人财产。
反复思考后，成敬发现军队的基层和底层士兵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稍微给予他们一些重视和奖励，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效忠。
而那些权势显赫的大人物，根本就没把基层官吏和士兵当回事，直接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正因如此，便有了漏洞可钻。
成敬详细讲解了这三块铭牌的妙用。
“这鎏金功劳牌，应授予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统率大军所向无敌的人，即武将之首、大军统帅、功勋卓著之人。”
“这银牌则颁给那些立下大功、为我大明作出巨大贡献的功臣，以及极少数冲锋陷阵的勇士。”
“而这铜牌，应该授予那些曾在战场上拼杀、九死一生的勇士，或者是在战场上表现出色的英雄。”
成敬停顿了一下，说道：“想必这样一来，士兵们定会倍感荣耀，感恩陛下。”
朱祁钰惊讶地拿起三块铭牌，仔细端详它们的样子。
金牌最为奢华，由白银与钢铁混合制成，表面镀金，雕刻着两条蟠龙，一眼便可看出其尊贵之处。
银牌稍逊一筹，下方有猛虎，上方有青云，同样十分精美，透着一股威风霸气，士兵若拿出去给人看，必定很有面子。
铜牌设计最为简洁，左侧一根青竹贯穿整个铭牌，右侧一棵青松同样挺拔高大，蕴含着设计者对铜牌持有者的期望。
他们是大明的基石！是大明皇帝的脊梁骨！
朱祁钰听罢，忍不住笑了：“成敬啊，你倒是直接，这般评价倒是让我想起了某位前辈。不过，这功劳牌可不是随便颁发的。”他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金牌固然重要，但绝非儿戏，必须实至名归。”
成敬被说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低头道：“微臣知错了，只是觉得此等壮举，实在该得嘉奖。”
朱祁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并非责怪你。说到底，这功劳牌不仅仅是一块牌子，它承载的是责任与期望。那炮手固然英勇，但也要经过多方核查，确认无误后方可授予。否则，岂不是亵渎了这份荣耀？”
成敬点头称是，心中却暗暗佩服皇帝对细节的重视。
朱祁钰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成敬脸上，缓缓开口：“你说的这些话，我并非不信，但于谦和石亨的事，还需细细考量。”
成敬点头称是，却又忍不住低声补充道：“陛下明鉴，于谦大人忠肝义胆，石总兵虽有隐忧，却也不失可用之才。只是这金牌一事，若轻率颁下，恐有不妥。”
朱祁钰微微颔首，陷入更深的思索。他明白，这场关乎权谋与忠诚的游戏，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复杂。而这些隐秘的试探与考量，终将成为日后朝局的重要棋子。
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快步闯入，单膝跪地道：“启禀陛下，北境急报，瓦剌部又有异动！”
举几个例子来说吧。
在顶头上司郭登眼里，石亨是一个既懂事又有能力的得力助手。
每逢孝敬上司，他交的钱最多，每次处理事务时，效率也是最高的。
他是郭登手里的难得人才之一，也是用起来最称心如意的下属。
在知府眼中，石亨是他的一大依靠，是上天赐予自己的贵人。
石亨开垦荒田作为军屯，本属私人田地，但他却严格按照正规军屯的标准，一丝不苟地缴纳税款。
每年知府都为完成定额税收而苦恼。
以往，知府总是低声下气地向权贵求助，求他们匀一些下来，总不能被人说办事不利。
自从有了石亨，知府的精神状态焕然一新。
每年的税收有了保障，顿时成了一个受人尊敬的官员，连那些权贵都不屑一顾，生活过得十分惬意。
可想而知，在知府心中，石亨不仅是得力助手，更是几十年来最大的福气，形象自然非常好。
在其他人心目中，石亨的形象同样不错。
比如在他手下看来，石亨是个非常懂得为人处世的长官。不仅能力出众，从不做出愚蠢的决策。
同时，打仗时他总是身先士卒，不会让下属白白送命。
战后分配利益时，还会让手下分一杯羹，不至于让大家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去。
能做到这一点，石亨已经超越了明朝大多数将领，因此深受军心民心的拥护！
百姓眼中，石亨更被视为一位活生生的圣人。
原因很简单，他带领百姓开垦荒地，每季度征收的税额仅略高于朝廷正常水平。
别看这听起来已经离谱，石亨私人的田地税负甚至比官方更高，可在百姓眼里，这已经是难以置信的低税率了。
要知道，大明建立以来，许多封建制度的问题逐渐显现。
普通百姓常受欺压，一分田地却要交纳三亩的税，这种事也屡见不鲜。
有些地方更苛刻，逼得百姓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现象也并非少见。
与这些相比，石亨按照规矩行事，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官了。
像这样的人，只要愿意，总能让他人看到自己最完美的形象，也是对方希望见到的模样。
成敬能看透这层伪装，发现石亨野心勃勃且逆反的本质，实属不易。
朱祁钰笑着用手指轻点成敬额头。
“你小子倒是聪明。”
“于大人曾提醒过朕，石亨有能力但问题不小，是一把剑。”
“可用但不可重用，这是于大人对石亨的评价，你觉得如何？”
成敬沉思片刻：“很精辟。”
朱祁钰笑了笑，随即摇头道：“这金牌若要发放，就要一视同仁，不能区别对待。”
“于爱卿战功卓著，金牌定是不可少的；石亨亦有功劳，不能因为他不够忠诚就剥夺了他的应得之物。若如此小气，只会将盟友逼成敌人，对朕不利。”
“他的金牌也得有！”
朱厚照加重语气说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才能长治久安！”
皇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朱厚照希望与先祖们有所不同，尽量做到相对公平。
付出应当得到回报，仅此而已。
但旁人却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成敬若有所思，暗自揣测：“看来陛下对于爱卿的看重超出我的预料。”
“原本以为，京城守卫战一结束，于爱卿便会遭遇不幸。”
“如今看来，事情似乎有了转机，陛下的态度似乎与之前所料不同。”
朱厚照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竟引发了这样的误解。
即便明白了，他也无意解释。
况且成敬的话也算是歪打正着。
他与于谦的关系，确实比旁人想象的更为深厚。
有些像是师生关系，却又不完全等同于教与学的关系，具体而言非常复杂，绝非普通人所能理解。
皇帝与太监在路途中讨论勋章体系，进一步完善相关制度。
决定在金银铜牌之上都预先钻一个小孔，方便持有者挂于腰间随身携带。
除了金银铜三牌之外，勋章体系中的其他组成部分，也应逐步登场亮相。
最好能形成一种机制：日后大明凡有人做出杰出贡献，便有一块对应的功德牌相赠。
例如，研究出杂交水稻、提高稻田产量、养活无数人口的人，应当获得神农牌，并享有相应的特权。
又如，教书育人无数，同时在学术领域推动重大突破的人，应当获得大学士牌，受到人们的尊敬与敬仰。
若这套勋章体系得以落实，必将深刻影响整个大明王朝，甚至可能改变后续其他王朝的发展方向。
若大明能够再度崛起，将影响力扩展至四海八荒乃至全球，这套勋章体系或许也能带来难以估量的效果。
想到这里，朱厚照内心颇为慎重，打算尽快找合适的人选沟通交流，让这套体系尽可能趋于完善。
可惜，当下大明面临着诸多问题，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务需要花钱，朝廷一时拿不出太多经费支持这套体系。
最终，只能动用皇帝的私人小金库来支付相关费用。
好在，勋章体系目前尚处起步阶段，花费不多，皇帝的私人金库还能勉强应付。
将来，随着体系逐渐成熟，终究还是需要用国库来承担这些开支，不然总觉得不太妥当。
在这个问题上，皇帝与太监的态度存在分歧。
后者的眼界还有局限，提出勋章体系更多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因此难以看透其背后的深远意义。
两人聊着聊着，朱厚照突然提起了一件事。
“成敬，你认为土木堡之变中的二十万将士，是否足以配得上这份荣耀，赢得一枚铜牌？“
成敬脸色微变，随即坚定地摇头道：“陛下，无功不受禄，失败者没有资格获取荣耀。“
“土木堡一战中，二十万将士战死疆场，数十位文武官员毅然殉国。“
“他们的勇气值得称颂，他们的悲剧令人叹息，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他们失败的事实。“
“输了就是输了，败了就是败了，失败者没有资格拥有荣耀！“成敬语气坚决地说，“否则，该如何安置胜利者呢？“
“是啊，失败者没有荣耀。“朱祁钰的眼神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