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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颜瑾宁忽然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盯着黑暗中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的灯。
周围寂静的环境让她心里发慌。
她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
亮起的屏幕照亮了她蕴着疲惫的脸。
颜瑾宁下意识划开微信，上面一条消息也没有，也没有未接听的电话。
她抬手捂住脸，坐在床上发愣。
京城已经入冬，房间内的温度很低了。
她却浑然不觉，身上仍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颜瑾宁深呼一口气，睡意完全消失。
她掀开被子光脚下床走到床边。
清月湾别墅花园内，季怀洲特意安装的照明灯一如既往的亮着。
颜瑾宁看向通往房子的鹅卵石小路，季怀洲种在两边的花已经凋零。
整个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也显得尤其萧瑟。
颜瑾宁感觉自己的心也变枯萎了。
窗户被轻轻拉开，夜里寒冷的风扬起她披在肩上的几缕黑发。
别墅很大，每一个地方都有季怀洲的身影。
颜瑾宁抱臂靠在床边，眼里的酸涩感让她分不清是不是被风吹的。
事到如今，她好像连掉眼泪的资格都没有了。
意识到这一点，颜瑾宁心中疼痛更甚。
她回想起问林渊的那个问题。
她真的该放手吗？
意识里她还想坚持，可现实却告诉她，季怀洲早就对她死心，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总是害怕被她缠上，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都能让他浑身提起戒备。
就好像他们不是曾经在一起过的“夫妻”，而是敌人。
颜瑾宁用力眨了眨眼睛。
在她刚才的梦里，季怀洲被困在车里，浑身是血地看着她。
自从经历过季怀洲很可能“去世”的痛苦后，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噩梦。
梦里的季怀洲不是在水里浮浮沉沉，就是满身鲜血奄奄一息。
让她更无助的，是她在梦里竟然帮不到他半分，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在眼前渐渐消失。
颜瑾宁忽然有些恍惚了。
此时的她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她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疼痛刺激到大脑，提醒她现实比梦境还要让她窒息。
因为在梦里还能看见季怀洲，而现实中，她只能躲着他，甚至远远地看一眼也不敢了。
呼吸间都是血腥味，颜瑾宁在黑暗的窗边就这么站了一夜。
翌日，颜瑾宁照常去公司。
正准备去会议室，林渊匆匆走来，神色严肃，“颜总，各高管已经齐了，就等您了。“
颜瑾宁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漫不经心地说：“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什么？”
“分公司建筑设计稿的确定以及开工时间。”
闻言，颜瑾宁表情微怔，“设计稿我不是审核通过了吗？”
“他们认为有点瑕疵。”林渊如实说道。
颜瑾宁握住咖啡杯的手轻轻抚摸微热的杯壁。
她思忖片刻，开始犹豫不决。
分公司是季怀洲设计的，按照常规，设计师应该到场进行分析。
或许她今天可以见到他？
想到能见面，颜瑾宁黯淡的眼睛亮了一下。
林渊看在眼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现在就去请季先生。”
南夏项目部。
钟钰儿坐在电脑桌面前，已经发呆了半个小时。
屏幕上的壁纸轮番滚动了好几轮，她也没动一下。
“在想什么？”宋斯年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顺手把一份早餐摆在她面前，“办公室里要是进贼了，你恐怕都发现不了。”
他笑着打趣，顺势拉过凳子坐在她身边。
钟钰儿轻抿嘴唇，“斯年哥，怀洲哥真的辞职了吗？”
“昨天正好遇到他朋友从人事部出来，我就问了一嘴，确实是辞职了。”
宋斯年叹了一口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他应该不会辞职的，尤其是让朋友过来。”
“我们的项目就剩一个尾巴收尾了，他为什么不再等等呢？”
钟钰儿心里难过极了。
季怀洲不在南夏的这段时间，她老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看见那些寻人启事后，感觉世界一瞬间崩塌了。
季怀洲失踪了，她根本无心上班，每天浑浑噩噩，差点把宋斯年交给她的总要任务弄黄了。
他们都在担心季怀洲，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直到段承毅再次出现，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给季怀洲辞职的消息。
甚至他本人都没来，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看出钟钰儿的担心，宋斯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怀洲不在南夏你就连班也不想上了吗？”
钟钰儿摇摇头，“不是的，我们是同事，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放心吧。”宋斯年轻笑一声，“我特意问过段承毅了，怀洲没事，只是个人职业规划改了些许，人还好好的呢。”
闻言，钟钰儿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一些。
她不死心地又问：“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电话也是关机。”
宋斯年见她钻牛角尖，语重心长地说：“钰儿，你得学会接受生命中的过客很多，没有规定相识的人就能相处一辈子，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管是什么感情，你都得允许别人有离开和断掉这份情谊的权力。”
钟钰儿垂下眼睫，“我只是舍不得而已......”
突然，尾音被办公室里响起的电话打断。
钟钰儿快速抹掉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清了清嗓子拿过座机接听，“你好，南夏项目部。”
宋斯年认真观察她的表情。
“找怀洲哥？”钟钰儿狐疑地和宋斯年对视。
宋斯年猛然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但已经来不及了。
钟钰儿满脸疑惑，“怀洲哥不是辞职了吗？设计师还得赶到总部进行汇报吗？”
电话那边，林渊愣了一秒，显然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他迅速挂断，转身进了会议室。
钟钰儿茫然地看着宋斯年，“是颜总的助理来的电话，说是怀洲哥的电话打不通，让我们通知他去总部一趟。”
宋斯年心中微沉。
他猜测季怀洲辞职的原因大部分和颜瑾宁有关。
这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一直都很迷惑。
难道季怀洲这次是被颜瑾宁逼急了所以才选择辞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