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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观澜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他知道宋安宁这句话说得太过了,将他们夫妻间的矛盾直接上升到了要把人赶出家门的地步,这传出去,丢的是他秦观澜的脸。
    然而,看着温婳那张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想到那张刺眼的照片,怒火又一次压倒了理智。
    他没有出言呵斥宋安宁。
    温婳的唇边露出讽刺意味。
    “好啊。”
    她迎着秦观澜阴鹫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问,“秦观澜,那你现在,把我赶走试试?”
    秦观澜的脸色猛地一变。
    “你以为我不敢?”他被激怒,咬着牙说道。
    “你敢吗?”温婳冷不丁笑了一声。
    “秦观澜,你别忘了,徐家和秦氏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秦观澜的脸色青涨成了猪肝。
    她竟然拿徐家来压他!
    秦观澜死死地瞪着温婳,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秦观澜那副被噎住的又无能为力的模样,温婳收回目光,再也没理会他的无能狂怒。
    她抱着玩偶,挺直了背脊,转过身,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上楼梯。
    经过秦观澜身边时,她目不斜视,连衣角都没有碰到他一下。
    温婳走进自己的房间,抱着怀里那只憨态可掬的熊猫玩偶,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房间里没有开主灯,昏黄的床头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寂寥又孤单。
    良久之后,温婳自嘲地笑了笑,将熊猫玩偶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让它靠着台灯坐好。
    然后起身走进了浴室。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宋安宁却在这时候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
    她嫉恨的盯着床头的熊猫玩偶。
    凭什么温婳这个老巫婆可以那么嚣张?
    就是因为她赶自己和妈妈离开,她们才会过苦日子的。
    宋安宁快步冲了过去,一把将玩偶狠狠抓在怀里,然后转身,像个得手的小偷一样,飞快地溜出了房间。
    当温婳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下意识地朝床头柜看了一眼。
    那里,空空如也。
    原本靠坐在那里的熊猫玩偶,不见了。
    温婳心脏瞬间沉了下去。
    她快步走过去,卧室的房门敞开了缝隙。
    有人趁着她洗澡时来过?
    那除了宋安宁,不会有第二个人!
    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头顶。
    温婳来不及换下浴袍,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便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
    走廊里光线昏暗,尽头处,宋安宁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宋安宁,你是不是偷走了我玩偶?”温婳厉声喝道。
    宋安宁被吓得一抖,猛地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手里赫然握着剪刀。
    而在她的脚下,散落着一地破碎的棉絮和黑白相间的绒布。
    那只憨态可掬的熊猫玩偶,此刻已经被大卸八块,身体被剖开,一只塑料眼珠摇摇欲坠地挂在撕裂的布料上。
    温婳的瞳孔紧缩。
    那不仅仅是一个玩偶。
    那是徐淮之小心翼翼捧上的童真。
    现在却被宋安宁用最残忍的方式,撕了个粉碎。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温婳气得浑身发抖。
    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宋安宁的手腕,“谁允许你随便进我房间拿我的东西还把它剪坏的!”
    宋安宁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手腕被抓得生疼,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与害怕。
    她振振有词地尖叫道:“你放开我!这不是你的东西!观澜叔叔说了,这个玩偶是给我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我把它剪坏了,也轮不到你来管!”
    “秦观澜说给你的?”温婳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笑了,“好,好得很!你现在就跟我去见他,我们当面对质,看看他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谎话连篇,蛮不讲理的孩子,带到秦观澜面前,让他亲眼看看,他纵容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恶魔!
    温婳再次抓住宋安宁,拉着她就往楼梯口走。
    “我不去!你放开我!”宋安宁剧烈地挣扎着,小脸上满是惊慌。
    她知道自己是在撒谎,她不敢去和秦观澜对质。
    温婳却铁了心,死死地拉着她不放手。
    两人拉扯着来到二楼的楼梯口,那里是通往主楼客厅的必经之路。
    就在温婳转身,准备拖着她下楼的那一刹那,一直激烈反抗的宋安宁,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温婳心中一凛,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宋安宁的眼中,闪过一抹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恶毒光芒。
    下一秒,宋安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推了温婳一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去死吧!”
    温婳完全没有防备。
    她本就只披着一件外套,脚上还穿着湿滑的浴室拖鞋,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一推,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
    她的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而后沿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一级一级地滚落下去。
    最后,她的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楼梯转角的平台上,发出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惊的声响。
    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她想动,却发现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看到温婳滚下楼梯,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宋安宁那张因恶毒而扭曲的小脸,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真正的恐惧。
    她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呆住了几秒,随即连滚带爬地朝着叶舒的房间跑去。
    侧楼的房间里,
    叶舒正靠在床头,柔声细语地对坐在床边的秦观澜说着什么。
    秦观澜的脸色依旧难看。
    刚才和温婳的争吵,以及最后被她用徐家噎得哑口无言的羞辱,让他至今都无法平静。
    他来叶舒这里,本是想寻个清净,也带着几分对自己母亲将叶舒母女安置在侧楼的愧疚。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撞开。
    “妈妈!”
    宋安宁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