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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郑宇轩的手指从边缘滑过，没再点开那条“监控故障”的消息。他把burnerphone塞进内袋，转身走向技术科。
走廊灯光稳定，脚步声被地毯吸走。赵亮跟在后面，右臂的绷带换了新的，走路时肩膀微沉。林悦走在最后，手里拎着一个银色金属箱，指纹锁扣得严实。
技术科的门禁刷了三次才开。值班员抬头看了眼，没说话，只把登记本推过来。郑宇轩签完字，直接走向最里面的隔间。投影仪已经架好，墙上挂着孙强的审讯记录时间线。
“视频做好了？”他问。
技术人员点头：“按你说的，剪了三段。第一段是孙强挣脱手铐，撞翻桌子，吼‘你们抓不到黑渊’；第二段穿插两个便衣倒地，血从头侧流下来——假的，用凝胶模拟；第三段是他被按在地上，还在笑。”
“发出去。”郑宇轩说。
“已经走暗网渠道，半小时内会传到境外跳板服务器。另外，赵队留下的U盘也被人取走了，监控拍到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进了城南地下网吧。”
赵亮哼了一声：“他知道那是饵，但他得咬。”
林悦把金属箱放在桌上，打开，取出一块微型硬盘。“我比对了最新信号流。‘黑渊’的通讯频率变了，但每段数据包里都夹着一段生物电波，波形和C-17测试录音里的脑波一致。”
郑宇轩皱眉：“他们还在做实验？”
“不是测试。”林悦声音压低，“是实时监控。那个婴儿的神经信号现在还在被采集，说明他没进冷冻舱，或者……中途被唤醒了。”
赵亮一拳砸在桌边：“不是说好月底前完成采集？他们把孩子当机器用？”
“对他们来说，就是机器。”郑宇轩摩挲着钢笔，笔帽拧开又拧上，“客户要数据，他们就得供。我们放风说孙强失控，他们第一反应不是灭口，是接管链条。只要他们动手，就能暴露位置。”
林悦调出信号图谱：“对方用跳频，12秒换一次基站，常规追踪锁不住。但我用神经信号做锚点，反向推演信号衰减路径，发现所有跳转最终都指向一个区域——城北废弃电厂，3号冷却塔附近。”
“为什么是那里？”赵亮问。
“电力系统独立，有地下电缆通道，能屏蔽外部信号。”技术人员接话，“而且周边五公里没人居住，最近的基站负载这两天异常，夜间流量暴涨，像是在传输大量加密数据。”
郑宇轩盯着地图上那个红点，没说话。电厂轮廓清晰，三条输水管道从东南方向接入，主控室在西北角，冷却塔居中。地形复杂，通道交错。
“派无人机过去。”他说。
“试过了。”技术员摇头，“飞到半径八百米就失联，应该是被干扰。地面监控也看不到内部，门窗全封死，只有两个通风口。”
赵亮抓起对讲机：“那就强攻。特警十分钟内能集结，趁他们还在传数据，直接冲进去。”
“不行。”郑宇轩摇头，“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黑渊’就在里面。万一只是中转站，我们打草惊蛇，真正的指挥中心会立刻转移。而且……”他顿了顿，“他们既然敢用活体信号，说明实验没停。我们冲进去，第一个死的可能是孩子。”
“那等什么？”赵亮声音提了起来，“等他们把最后一个数据传完？等他们把孩子处理掉？”
“等信号二次确认。”郑宇轩看着屏幕，“他们要转移样本，一定会再发一次启动指令。我们抓住那一刻，才能锁定真实坐标。”
林悦忽然抬头：“来了。”
所有人看向她。
她手指点着频谱图：“新的加密包，时间戳刚刚生成。内容没解出来，但生物信号强度提升了37%，说明实验体处于高应激状态。这不是例行传输，是准备行动。”
郑宇轩立刻掏出burnerphone。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
“样本转移，新周期启动。”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3号冷却塔”外画了个圈。
“通知特警队，启动‘雷霆-黑渊’预案。”
“狙击组控制电厂东侧高台，封锁所有制高点。”
“技术组持续干扰对方通讯，一旦发现信号中断，立刻追踪备用频道。”
“法医组准备接收可能存活的实验体，氧气、保温箱、急救包全部到位。”
“赵亮带突击队从东南输水管道潜入，绕开主门。”
“林悦留在后方，随时提供信号支持。”
“我从主控室突入，直扑信号源。”
赵亮抓起防弹背心：“孙强那边怎么办？”
“他已经不是重点。”郑宇轩把钢笔插回口袋，“‘黑渊’要动手，就不会再管他。只要他们动了，我们就比他们快一步。”
对讲机响起，调度员报告：“特警队已登车，五分钟后出发。”
郑宇轩走到窗边。夜色浓重，远处市区灯火连成一片，而城北方向，黑得像被刀切过。车队灯光在街口亮起，一辆接一辆驶出大院，车顶的警灯没开，只有底盘的照明划破路面。
他摸了摸笔管，确认那张写着值班表的纸条还在。
林悦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信号还在。他们没停。”
“那就还没结束。”他说。
赵亮穿好装备，站到门口：“等你一声令下。”
郑宇轩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各单位注意，目标位置确认，行动代号‘破渊’，现在出发。”
车队驶上高架，轮胎碾过接缝，发出低沉的震响。郑宇轩坐在副驾，看着导航上那三个移动的蓝点正朝着红点逼近。
林悦的声音从耳机传来：“信号频率有微调，他们可能察觉了。”
“继续干扰。”他说，“别让他们断。”
赵亮在另一条频道报告：“输水管道入口清理完毕，可以进入。”
郑宇轩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前方夜色里。电厂的轮廓还看不见，但那种压迫感已经贴了上来。
他知道对方在等什么——等样本转移完成，等新周期启动，等客户确认数据达标。
但他也知道，这一晚，没人能等到结果。
对讲机再次响起，技术组报告：“检测到短波脉冲，来自电厂地下三层，持续三秒，已记录波形。”
郑宇轩立刻调出频谱比对。屏幕上，新信号与C-17的脑波特征完全吻合。
“他们在唤醒实验体。”林悦说。
“行动提前。”郑宇轩按下通话键，“所有单位，加速推进，十五分钟内必须抵达指定位置。”
赵亮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我们进管道了。”
郑宇轩抬头，前方高架尽头，一座巨大的冷却塔轮廓刺破夜空。车灯扫过塔身，混凝土表面布满裂纹，像干涸的河床。
他摸了摸钢笔，确认笔帽拧紧。
车队转入辅路，轮胎碾过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距离电厂大门还有两公里，所有车辆熄灯滑行。
耳机里，赵亮低声道：“管道内无异常，前方五十米有岔口，按计划左转。”
狙击组报告：“制高点已控制，视野清晰，未发现哨岗。”
技术组：“干扰持续，对方信号开始不稳定。”
林悦：“生物信号波动加剧，实验体心率上升至每分钟一百八十，接近极限。”
郑宇轩握紧对讲机：“主控室小队，准备破门。”
车停稳。他推门下车，夜风扑面，带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他抬头看了眼冷却塔，塔顶的避雷针在风中轻微晃动。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赵亮的急促声音：
“前面有门，金属结构，带电子锁——”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从地下传来，像是重物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