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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荧惑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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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荧惑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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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稽首拜送商星君,翼轸二宿返天庭。”
    “蛇隐星桥归朱雀,猴藏云汉隐赤明。”
    “尘缘已借辰辉照,法界重闻玉漏声。”
    “愿将余泽分三界,散作甘霖济苍生。”
    随着白素贞清越的咒文在夜...
    夜风卷过残破的庭院,瓦砾间尚有余烬飘飞,像是未燃尽的纸钱,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入荒草深处。许宣与童勤并肩而行,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回响。每一步落下,地面竟微微震颤,仿佛承载着某种无形重量。
    童勤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高台,早已被白火吞噬殆尽,连灰都未曾留下。他低声道:“你说……那个‘圣父’,真是人?还是神?”
    “都不是。”许宣目视前方,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他是规则的具象。就像雷劫会劈下,阴司会勾魂,他只是‘命运审判’这一概念的化身。”
    童勤心头一凛,不由握紧了腰间短刀。
    两人穿街过巷,避开了巡夜官兵与暗中潜伏的探子。城中气氛诡异,家家闭户,狗不吠,猫不叫,连井水都泛着铁锈般的腥气。这是大凶将至的征兆??天地感应,万物噤声。
    走出城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弥漫,远处山峦如墨染画卷缓缓展开。许宣忽然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那枚碎裂的玉佩残片,指尖轻轻抚过断口。
    “它还在燃烧。”他喃喃道。
    童勤凑近一看,惊觉那碎片边缘竟有细微红光游走,宛如活物血脉搏动。“这东西……怕是不止是个信物那么简单吧?”
    “它是钥匙。”许宣闭上眼,识海中再度浮现那句誓言:**“若有来世,我必焚尽这吃人的天道!”**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穿越”,并非灵魂转移那样简单。八年前那一夜,他的意识之所以能嵌入这个身体,是因为“许宣”本就是为“燃世者”准备的容器。而真正的觉醒,并非来自外界压迫,而是当命格彻底断裂、脱离三界册籍之时??那一刻,封印松动,火种复燃。
    “你知道吗?”许宣睁开眼,眸中似有火星跳跃,“梁祝的故事,从来就没有结束过。”
    “你是说……他们没死?”童勤皱眉。
    “他们死了。”许宣语气笃定,“但他们死后做的事,比活着更可怕。他们用彼此的怨念点燃了第一缕业火,烧穿了轮回通道,让一段不该存在的因果逆流而上,植入未来某个人的命运之中。”
    “那个人……是你?”
    “是我。”许宣点头,“我是他们的‘续命之人’,也是这场大火的持火者。每一次我逃过死亡,都是他们在替我撕开命运之网;每一次我打破规则,都是他们在借我的手,向这个世界复仇。”
    童勤听得脊背发凉。
    他原以为许宣只是个命格奇特的奇才,却没想到其背后竟牵扯出如此庞大的因果洪流。这不是一个人的抗争,而是一场跨越千年的战争??死者对抗生者,执念对抗天道,烈焰对抗秩序。
    “那你现在……到底算是谁?”童勤低声问。
    许宣沉默良久,终是轻笑一声:“我已经不是‘许宣’了。我只是……恰好穿着这个名字行走于世的存在。你可以叫我‘燃命者’,也可以叫我‘逆命之火’。但若非要一个名字……”
    他抬头看向东方初升的朝阳,一字一句道:
    “就叫我??赤明再临。”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骤然变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道血色裂痕横贯苍穹,如同巨兽撕咬后的伤口。紧接着,九道黑影自四面八方疾掠而来,速度快得连肉眼都无法捕捉。
    童勤猛然拔刀,怒喝:“敌袭!”
    然而还未等他出手,九道身影已在半空结成阵势,齐齐掐诀,口中诵念古老咒言。刹那间,大地震动,九根由幽冥之力凝聚而成的锁链破土而出,直扑许宣!
    “九幽锁魂阵?!”童勤脸色大变,“朝廷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许宣却不闪不避,反而迎着锁链迈出一步。
    “来得好。”他冷笑,“正好试试这具身体,能承受多少‘不合理’的力量。”
    就在锁链即将缠身之际,他猛地张开双臂,胸口爆发出刺目红光。那光芒如熔岩喷涌,瞬间将九根锁链尽数蒸发,甚至反噬回去,直冲九名施法者!
    “啊!!”其中一人惨叫一声,当场炸成血雾。
    其余八人纷纷后退,惊骇欲绝。
    “不可能!这阵法可是以十年国运为引,连地仙都能镇压!他怎么可能徒手破阵!?”
    许宣缓缓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不断旋转的火焰??那火焰呈暗红色,中心却有一抹纯粹的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你们动用国运,是在借用天道之力。”他淡淡道,“可问题是……我现在,已经不在‘天道’的计算之内了。”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
    那团火焰脱手而出,化作一条火龙腾空而起,咆哮着冲向九人。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空间崩裂,连时间都仿佛迟滞了一瞬。
    八人仓皇后撤,施展遁术欲逃。可那火龙速度远超想象,眨眼间便追上最后一人,将其全身点燃。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在火焰中碳化、碎裂,最终化作一堆焦骨坠落地面。
    剩下七人亡魂皆冒,再也不敢恋战,各自祭出保命符?,化作七道流光四散奔逃。
    童勤看得目瞪口呆:“你……你刚才那一击,是不是打破了‘灵力极限’?”
    “当然。”许宣收回手掌,火焰悄然隐去,“正常修士释放法术,最多调动自身三成灵力。再多就会经脉逆行、爆体而亡。但我不同??我不靠灵力驱动术法,我是用‘命格燃烧’来撬动世界本身的漏洞。”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笑意:
    “简单来说,我不是在施法,而是在逼这个世界‘出错’。只要现实出现一丝裂缝,我就能把整座山塞进去。”
    童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知道许宣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地步??不是超越规则,而是让规则失效。
    “那你还能撑多久?”他忍不住问,“每次这样强行扭曲现实,代价不会小吧?”
    许宣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只见五指之间,已有细微裂纹浮现,像是瓷器上的冰裂纹,正缓慢蔓延。每一寸皮肤下,都有微弱红光透出,仿佛体内火焰随时可能破体而出。
    “上次燃烧命格,让我多活了三年。”他轻声道,“这次……也许只能撑一年,甚至更短。”
    童勤怔住。
    原来,每一次胜利,都是在缩短寿命。
    而这世上最讽刺的事莫过于此:越是反抗命运的人,死得越快。
    但他很快发现,许宣的眼神毫无惧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值得。”许宣道,“只要能让那块解元碑裂开一道缝,让我看到当年真相的一角,哪怕只剩一天命,我也要烧下去。”
    ……
    三日后,扬州城外。
    烟雨朦胧,柳絮纷飞。运河之上舟楫往来,商旅喧嚣,仿佛天下太平依旧。唯有城门口张贴的通缉令格外醒目??画像上赫然是许宣面容,旁书八字:“妖言惑众,逆天篡命”。
    童勤压低斗笠,低声骂道:“这群蠢货,到现在还以为你是靠邪术乱世。”
    许宣笑了笑,望着远处巍峨耸立的贡院高墙,目光落在那块被重重守卫环绕的“解元碑”上。
    “看到了吗?”他轻声说,“那碑文最后一个字,其实是空的。”
    童勤一愣:“什么意思?”
    “每一届解元的名字都会刻上去,唯独我的名字,最后一个‘宣’字始终未能完成。”许宣眯起眼,“因为就在刻字当天,我突然昏迷,醒来后就成了穿越者。而那天夜里,整座书院莫名失火,碑前守卫全部暴毙,无一生还。”
    童勤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有人不想让你的名字完整刻上去?”
    “不止是不想。”许宣摇头,“是害怕。怕一旦‘许宣’二字彻底铭刻于碑,就会触发某种禁忌因果。”
    他忽然抬手,指向碑顶一处极不起眼的凹槽:“看见了吗?那里本该镶嵌一枚玉符,用来镇压碑中怨灵。可现在……空了。”
    童勤顺着望去,果然发现那凹槽形状与许宣手中玉佩残片惊人相似。
    “难道说……你的玉佩,原本就是解元碑的一部分?”
    “不错。”许宣点头,“它是‘燃世令’的第一块碎片,也是开启碑中封印的钥匙。当年我穿越那一刻,正是这块玉佩碎裂之时??也就是说,不是我选择了命运,是命运选择了我。”
    雨越下越大。
    两人藏身于河畔古亭,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而在皇宫深处,老皇帝跪坐于祭坛之上,面前摆着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并非他的容颜,而是许宣站在亭中的身影。
    国师战战兢兢禀报:“陛下,九幽锁魂阵失败,七名国师级供奉陨落三人,重伤四人。那人……似乎已经开始影响现实结构。”
    老皇帝盯着铜镜,手指剧烈颤抖:“他要去解元碑……他要唤醒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难道……那段历史真的存在?”国师声音发抖,“千年前,赤明老祖并非独自起事,而是与一位女子共同点燃业火?而那位女子……正是梁山伯的前世?”
    “闭嘴!”老皇帝厉声喝止,“那段历史已被抹除,任何人提及者,皆视为叛逆!”
    可他自己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
    因为他知道,一旦许宣触碰到解元碑的核心,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真相,将会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那时,不只是王朝动荡,整个修真界的根基都将动摇。
    因为世人终将明白:
    所谓的天道,并非永恒不变的法则,而是一群古老存在为了维持统治,联手编织的谎言。
    而“燃世者”的使命,就是一把火烧光这一切。
    ……
    入夜。
    暴雨倾盆。
    许宣独自一人踏上通往贡院的小桥,衣衫尽湿,步伐却坚定如铁。
    童勤本想同行,却被他拦下。
    “这一段路,必须我自己走。”他说,“有些记忆,只能由‘我’去面对。”
    桥尽头,守卫早已昏睡,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压制。许宣径直走入贡院,穿过层层回廊,最终停在解元碑前。
    雨水顺着碑面流淌,洗去了尘埃,显露出斑驳字迹。
    他缓缓抬起手,将玉佩残片按向碑顶凹槽。
    “咔。”
    一声轻响,如同钥匙插入锁孔。
    刹那间,整座碑文glowing起诡异红光,无数符文浮现空中,组成一幅浩瀚图卷??那是千年前的画面:
    一座书院熊熊燃烧,一名白衣书生怀抱女子尸体纵身跃入火海。临死前,他仰天长啸:
    “我许宣,愿以魂为薪,以情为焰,燃尽这虚伪天道!若有来世,必教万碑皆裂,众生平等!”
    画面一转,火海之中升起一道巨大虚影,手持玉令,向天掷出??
    正是如今许宣手中的“燃世令”原型!
    “原来如此……”许宣喃喃道,“我不是继承者,我是复活者。当年那一场火,烧的不只是书院,更是旧时代的终结令。”
    他伸手抚摸碑文,指尖触及“许宣”二字时,整块石碑轰然震颤!
    一道声音自碑中传出,苍老而悲怆:
    【汝名已录,命劫将启。若欲知全貌,须献祭一魂,方可开启‘第二重碑文’。】
    童勤躲在暗处,听见这话,顿时脸色煞白。
    “不行!绝对不行!”他冲出来大喊,“这种交易都是骗人的!献祭一魂?是要拿谁的命去填!?”
    许宣却笑了。
    “不必你牺牲。”他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温柔,“我要献祭的,是‘过去的我’。”
    说罢,他猛然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
    鲜血迸溅,识海震荡。
    一道模糊身影从他头顶缓缓升起??那是八年前刚穿越时的“许宣”,眼神迷茫,满脸惊恐。
    “不要!”那虚影尖叫,“我不想消失!我还想活着!”
    “你已经活过了。”许宣平静道,“而现在,轮到我真正登场了。”
    话音落下,他合十双手,将那道灵魂缓缓压入碑中。
    “轰??!”
    一声巨响,解元碑从中裂开,露出内层黑色晶石。其上刻着一行血字:
    **“燃世七令,齐聚之日,即是天崩之时。”**
    与此同时,许宣双眼彻底转为赤红,体内火焰奔腾不息,仿佛有亿万火星在血管中狂舞。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挣扎求存的书生。
    他是火种,是灾厄,是注定要焚毁一切秩序的??
    **燃世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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