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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病发，来势汹汹。
不二与江之洲这几日，虽然听从了杨清的吩咐，没有上摄政王府打探究竟，但是他们每日都会到城门口顾看。
看杨清是否回来。
今日，是除夕，原本以为，那段鸿卓还会将杨清暂扣在府中，严加看管。
不料，却是放他回来了。
也幸好，不二来了。
“少爷，你忍着些，咱们回去。”
不二背着杨清，极为快速地往珍品轩的方向跑。
跑到半路，便听得一阵车轮响。不二下意识地往边上让，就听得江之洲的声音急促地传来：“不二，快上来！”
原本江之洲负责守在珍品轩中，只是他眼看着外头的日头就要落下，但还没见到不二身影，当下出来相寻。
两头碰上。
“少爷他旧疾复发，得赶紧寻大夫相看。”不二道。
闻言，江之洲跳下马车，与不二一道，小心地将杨清扶到马车上。
随后，便向着离这最近的医馆而去。
天色，愈发地暗了。
江之洲他们赶到医馆前头时，正好看到那里的伙计正忙着落锁，准备打烊，被不二一把撞了过去，险些将那半边门边撞飞。
“大夫，快叫大夫，这里有个急患，需要救治。”不二喘了一口气，忙对着那伙计道。
“这位爷，大夫都已归家过年，请另寻高明吧。”
不二正准备开口，余光却是看得厅堂后面有人影一闪，当下一个飞纵，将那门后之人给拽了出来。
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这位是小的祖父，不是你们要找的大夫！”
看到不二拽着那老者的衣领子不放，那伙计急了。
“小伙子，你若是还想要那位公子的命，能否将老朽放下来？”
那老者却是在打量了杨清几眼之后，便转头对着不二开口。
“祖父，你……”那伙计显然是更为着急，当下想要拦着老者不让说话。
“无妨无妨，既然是天意，顺天意而为便是了。”
老者抬手抚了抚自己下巴上的那一把雪白的胡须，对着自己的孙子笑道。
“多有得罪。”不二说着，便松了拽着老者衣领子的那只手。
老者慢慢上前，对着不二与其孙儿道：“将这位公子抬到里屋榻上，好方便查看。”
……
一柱香过后
老者紧紧地皱着眉头，将手从杨清的手腕上收了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位公子，想来早年间就受过重伤，不过机缘巧合之下得遇高人，将他一息正气归于正途。”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位公子需要定时服用特定的药物，才能使他如常人一般。”
“那依先生之言，我家少爷如今这般……”不二心下焦虑，急急开口。
“这位公子若是静心休养，无经风霜，不费心神，或许还能多安生几年，可是眼下，他这身体，怕是已到了风烛残年……”
“风烛残年……”江之洲闻言，不由得脚下一顿。
“不错，老夫如今能做的，也只能先保了他的命，至于其他的，只能徐徐图之，以观后效了。”
老者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请先生尽力搭救，我等感激不尽！”江之洲与不二双双冲着老者一揖到底。
“树儿，去，烧水。”老者将那小伙计给支走了。
看着小伙计离开，老者这才转头看向江之洲道：“这位公子寻常所服药物可曾带在身上？可否让老朽一观？”
不二伸手就从杨清的衣袍内袋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子，递到了老者手中。
老者将药瓶子塞子拿掉，从中倒出一丸于手掌之中，细细察看，随后，便是点了点头。
“你们，可是来自南边？”老者突地问道。
不二心下一惊，正要作答，却是被江之洲抢了先：“不错，我们来自梓城。”
老者一笑，再度摇头道：“不，你们来自更南一些的地方。”
更南一些，过了北山，就是燕州了。
不二与江之洲对视一眼，眼前这老者，仅凭他们的提供的一瓶药丸，竟能看出他们来自燕州？
此事非同小可。
不二与江之洲眼中瞬间杀气闪烁。
他们的身份，还不到被他人知的时候。
老者却是再度开口道：“你们若是现在动手，这位公子，怕是没得救了。”
一听此言，不二与江之洲身上那股子戾气当下便散得干干净净。
这一次，他们看向老者的眼中，多了几分真诚：“恳请先生救命。”
……
杨清在那医馆的榻上，躺了整整一夜。
天刚蒙蒙亮之时，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杨清记得自己倒下之时，仿佛看到不二前来。
如今这周围，却不是他熟悉的珍品轩住处。
“这是何处？”杨清如此想着，嘴里当是问出了口。
“少爷！”
原本守在一旁不二听得床上动静，抬眼一看，竟是杨清拿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当下上前。
“少爷，你昨日旧疾复发，幸得这医馆的老先生倾力相救，方才脱险。”
不二简要地将事情的经过同杨清说了一遍。
正在此时，那老者正巧进来查看，见杨清已恢复了神志，当下道：“若是寻常人等，此番病情凶险，少不得要昏睡上好几日，你倒是醒了。”
“果非凡人。”
杨清对着老者行礼道：“多谢先生搭救之恩。”
“你这身体需要静养，不可下地走动，也不可费脑。正好老朽这医馆内已无旁人，勉强借你养病一用。”
老者不甚在意道。
杨清却是摇头：“如此甚为不妥，在下乃久病之人，不能在外逗留。”
再者说来，他还要回珍品轩去好好想想那段鸿卓将他扣留在王府内究竟是何用意，耽误不得。
“你若是不要这条小命了，大可一试。不过，老朽耗费了如此精力救你，可不是让你现在就把这命给折腾完。”
“老先生说得对，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病。”江之洲端着一个药碗子也走了进来。
“至于其他事，有我和不二。”
闻言，杨清想要离开医馆的想法，只能作罢。
而这一留，就是三日。
三日后，那老者才松了口，将配制好的药丸递到杨清手中，并再三叮嘱他要按时服用后，这才放他们三人出了医馆。
“真是没有想到，这大过年的还得上街来巡逻，这家里头新酿的酒是甜是咸，我都还没尝到味儿呢！”
杨清他们三人往珍品轩方向去时，突地听到前面有几名巡逻的士兵在说话。
“你可小点声吧，如今我们北凉又在同那南边打仗，若是赢了还好，输了，这年啊，谁都过不好！”另一个士兵摇头叹息。
北凉在同南边打仗？
这话落入杨清他们的耳中，三人的心，齐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