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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快，上前扶一把！”
不二听得江之洲如是说，当下心神一凝，飞步上前，一抬手便要扶向杨清，却见他将手轻摆。
“无妨，我还熬得过。”
杨清开口，声若游丝，脸色虽白，双眼却是明亮有神，断没有半丝的不妥，这使得不二没来由地心底一松。
想来那裴不羁所言，是有些效用的。
杨清缓了缓神，便又站了起来，看向不二道：“倒是没有先前那般难过，却是人浮得很。”
将那几朵天菇都落了肚，杨清便以为自个儿方才往那阎罗殿去转了一圈。
只是他又回来了。
“少爷，可曾？”
不二很是担忧地看着杨清，想要从他的话语间听出些什么来。
毕竟那天菇，先前可是听未曾听过，见亦未曾见过之物。
“比方才好上一些，至于其他，有待时日。”杨清道。
即便那天菇却有裴不羁所言那般神能，如今亦是看不分明的。
不二听得，却是点头，再不多言。
杨清身形一动，正要就着不二的手臂上得马车，目光所及处，却是看到了趴卧于他臂弯间的降离。
“这小东西……”
杨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得裴不羁接了话来：“这小东西既然已经跟了你，自然是要带走的，不然指不定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关于这降离，裴不羁当年也是在偶然间所得的记有东煌古国传记一书上所看得。
只是也仅仅只是有些印象罢了，万没有想到，这种生物竟是当真存在。
这杨清白白得了一个异宝却像是完全不在意那般，这倒使得裴不羁有些气短。
得了宝贝却如草芥般随意，这普天之下，想来也只有杨清一人。
“这降离自然是极好之物，既然遇上了，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作派。”
若真的将这降离留在此处，才是暴殄天物。
杨清垂下眸去，看着降离，却见它仿若甚事不涌的模样，心下倒是生了几分欢喜。
罢了罢了，既然一来就认了他，他便留下便是。
指不定往后某后，便能用上。
看到杨清随意地将那降离自臂间扒拉下来，放到马车横梁上，裴不羁便忍不住要挑一挑眉头。
降离无论怎么看，都算是异宝，此人不仅断无心喜若狂之念，举手投足间也满是淡然之意。
是个有主见之人！只是这身子，根基差了些。
裴不羁暗自在肚中将这些事情盘了个遍，手上却是如同长了一双眼睛般，自动伸到了杨清眼前。
既然时不时地招他来当些仆役，他也不妨收些利子钱，也好全了此人的心思。
看到他外头的气息，变了又变，一旁的杨清却依旧如无事人一般，只是似笑非笑地斜了裴不羁一眼。
这一眼，轻如柳絮，落到裴不羁眼中，却便得他心头为之一震！
此子……
裴不羁的脸色一凛，当下便开口道：“既然知道其用处，好生收着便是，断不可被他人夺去。”
降离出世这消息，眼下便只有他们几人知晓。
但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等消息，除非将来人一一斩杀，不然，终有一天，这降离的行踪，便再瞒不得他人。
听得裴不羁之言，杨清并未搭话，只是冲着他略一点头，便弯腰进了马车。
“好了，你们可是不虚此行。如今可想好了要如何去得剩下之路？”
见他们都已入了马车，裴不羁便不再那外头逗留，身子一动，连那马鞭都未曾提起，那马儿却是通了灵般，自己先跑了起来。
听得他如此问，杨清便是猜测这裴不羁怕是有些话说。
果然，他这念头尚未在脑中消散，便听得裴不羁接着往下说道：“若要我说，诸位便绕过这奇日镇，去得下一个城池。”
“绕过奇日镇？这又是为何？”
杨清的声音稍稍高了些。
听得裴不羁如此一问，杨清便知这里头定然另有乾坤。
“你们为何听了我之言，半点惧意皆无？”看着三个像是商量好的拿着一副讨教的模样对着他，裴不羁心头却是有些失落。
这三人，当真是有些油盐不进。
不过，如此也好。
裴不羁暗自敛去那一身突涨的戾气，待其完全消散后，便再度开口道：“自是因为从此处得出后，我们虽然离那奇日镇极为相近，若真去了反而多出些脚程。”
因为他们如今，算是已过了奇日镇。
只是在杨清他们的认知里，这一路，即便有些绕了远路，应与大道相差无几才是。
“先前，我便听闻你们正算计着时日，打算赶往北山，故而自作了主张，来到此处。”
杨清的目光落到裴不羁身上，听着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还有些事情未曾说出的模样。
只是不知，他想说却未说的，究竟是何事？
裴不羁只当是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只顾着自己往下说道：“你们未曾到过此处，自然是不知出了此地，便与那北山极为相近了。”
同北山相近？
听得裴不羁此言，杨清的心头便有些发闷：这便是到了北山？
不二与江之洲，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在听得裴不羁那最后一句话时，挑了眉目。
看到三人皆是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裴不羁心头受用的同时，又有些不屑道：“也不知你们这般巴巴而来究竟是为何，眼下却不是入北山的最好时机。”
毕竟天气可是冷了，这北山比不得他处，上得半山腰后，便会下了雪。
再者这北山周围也是沓无人烟，入了北山，便如苦修一般。
若说有人敢在这北山中扎根，定然这脾气也同眼前这三人一般，令人琢磨不停。
杨清却是再未作答，甚至，还让不二放下了那车帘子，绝了裴不羁的探究之意。
北山，这便是就要到了？
一想到此处，杨清便感觉着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若那戴升当真是藏身于此，不知可还愿意出来见人否？
平生头一回，杨清有些按捺不住。
自然，他是怕那戴胖子，在此其间整些花样出来。
也不知此去，是喜是忧？
裴不羁果真是未曾拿话诓骗于他们，这车子不过是往前行了半日，这眼前面的路，倒是比多年前要宽了许多。
“也不知如今的戴升，如何了。”杨清说完，便抬手将那车窗帘子给撩起了一角。
“少爷，若戴大人还在世的话，看到少爷你，想来也是激动的。”
杨清闻言，这脸上才又有些许的喜色：“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