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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隔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回复。
【你是江城的警察？有什么能证明吗？】
林最拿着手机思考了很久，三十年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可能都会改变三十年后，同样也会改变除自己和唐凤书之外的记忆。
就像林宗华要留下线索要靠档案笔录，即便他留下工作笔迹，谁又能保证工作笔记不丢不损毁？
哪怕林宗华可以对自己老婆千叮咛万嘱咐记得把工作笔记交到儿子手里，可人一旦死了，重大悲伤过后，时光划过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曾经的一句话？
谁也不能保证，但警方记录是最稳妥的办法。
只要在下一次事情改变牵扯之前，确保林最会去翻看，线索才真正不会丢。
那么三十年后的林最要是给22岁的唐凤书发消息，会不会让现在唐凤书的回忆多了不一样的记忆？
要知道现在的唐凤书对将来穿越到93年的事情一无所知，能不能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呢？
想要取信于人，得真诚！
即便事情离谱！
斟酌再三，林最将自己的联络方式发了过去，有些话可能电话说会更加方便。
没想到，唐凤书的回复邮件中拒绝了添加好友的请求。
【你要是骗子，无论加什么都依然是骗子，如果你不是骗子，在哪里都能说清楚，你发邮件说也是一样。】
林最决定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一边敲击长长的邮件内容，脑子里一边在思考唐凤书的反应。
不是看到这封长邮件之后的反应，而是刚才他发过去照片以后，她回复邮件的反应。
她在确认究竟是谁在跟她联络，却只字未提照片里的人是不是认识，要是不认识，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
可能不会回复邮件，或者对回复的热度没有那么高。
唐风书依然在回邮件确认他的身份，意味着她可能真的认识陈耀。
因为唐凤书在邮件中指出连名带姓称呼的不妥，不由得让林最想到陈耀这个名字在国外可能根本没有在使用，不一定是改名换姓，而是有个英文名字的称呼。
而唐凤书，认识在国外时候的陈耀。
想到这里，林最不禁加快了打字速度，一封长长的邮件发了出去。
邮件内容信息量大，他相信唐凤书看完需要思考很久，可他也不能干等着，索性用电脑查起老高还没查完的事情来。
95年，马剑飞借调到市局参与一次联合行动后在市局留任。
没写调往什么部门，更没有之后的记录。
看着资料，林最的双眼眯了起来，这样的档案只有一种可能，马剑飞的档案被封锁，95年参与联合行动很可能是幌子，他真正参与的任务可能是卧底。
他知道，马剑飞的资料恐怕什么都摸不出来。
从95年到23年资料都没有更新，可能任务还在继续，还有可能人已经牺牲但不方便公开。
最大的可能是缉毒。
林最知道，对马剑飞的事情得先放一放，这人暂时查不了。
自己的同志在最前线艰难完成任务，他贸贸然找到亲属面前打听这个事情，太伤人心，还可能影响人家生命安全。
马剑飞的事情怎么都要放下，宁可多排查其他人，到全都排除完了没办法再扭头来查也行。
这份资料是老高之前已经查到的，显然老高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因此在对马剑飞的调查停止了，没有再去深挖马剑飞家人的消息。
他在键盘上轻敲了一阵，电脑屏幕上出现季宁的资料。
94年离开警务系统，下海经商。
90年代那几年，正是下岗热潮，那时候好多人下海经商，风云际会的英雄地，万丈高楼平地起，经济突飞猛进，赚得盆满钵满。
也有折戟沉沙的万骨冢，大浪淘沙一场空，没了工作还亏本欠下一屁股债。
季宁属于生意挣着钱的，不仅挣钱，还挣了大钱。
生意是在江城开始做起，算是挣了些钱的。真正挣大钱的不是季宁，而是他的儿子，去大城市发展将生意推向了全新的高度。
资料里并不会太详细，他名下有多少不动产和公司倒是能看到，但是他具体有多少钱财，资料里不会有，要详细查才能知道。
能知道生意被季宁儿子做大做强，这还是依照老高查到的户籍信息，林最刚刚在网上搜索季宁儿子的名字才知道的。
祖籍江城锦溪县的富商，现在早已经在更大的海城安家落户。
他在网上搜到了季宁儿子创办公司的心路历程，正点开页面，听到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唐凤书发来的邮件。
【你的故事不去写小说有点可惜，现在诈骗都这么卷了？量身打造离谱故事？】
邮件洋洋洒洒写了非常多质疑的话，无非是说林最是诈骗犯。
林最觉得他们两认识跟诈骗是脱不了干系了，刚开始通上电话的时候，不也互相觉得对方是诈骗犯？
当时，他怀疑唐凤书是诈骗犯！
现在，轮到2023年的唐凤书觉得他是个诈骗犯了！
林最发过去的邮件有多长，唐凤书回邮件质疑挑刺就有多长。
难为林最耐着性子看到了邮件的末尾。
【这么离谱的故事，去他大爷的，我居然信了！烦死了！被骗就被骗吧，反正你也骗不走我的钱。】
邮件刚看完，唐凤书的下一封邮件就到了。
【私下透露别人的信息不好，我思考过了，要嘛真要嘛假，我赌你是真的，假的不能不跟我提钱，对吧！你要真是警察，那我这就不算私下透露别人信息，我算警民合作对吧？
照片里的人我认得，是我曾经的邻居，不过他已经回国很久了，你确定要找的是他吗？我感觉年纪对不上，他一个学法律的，知法犯法吗？】
陈耀的外型看着确实年轻。
光看外表确实跟陈耀扯不上关系，陈耀出国之前留下的照片跟现在的相貌大相径庭，要说不像吧又有点像，要说像吧其实挺不一样的。
不过，学法？
陈耀是学法的吗？
林最想到照片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陈耀的律师秦淮。
他想到的同时，唐凤书也想到自己没把话说全了，又发了一封邮件过来。
【而且他叫秦淮，不过多数也不会叫他秦淮，会叫他Qin，不叫陈耀。另外一个，我不认识。】
林最快速回了邮件。
【能详细说说秦淮的状况吗？】
他没等来邮件，等来了微信加好友的验证消息：我是唐凤书。
跟93年的唐凤书失联之后，林最联系上了2023年远在国外的唐凤书。
这话说出来有没有人信是一回事，光是想想就绕脑子。
他备注好唐凤书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