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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高低起落的话，一句一句比质问更猛烈地砸在林宗华胸口，闷得发疼。
他承认，很多被抓回派出所或者局里的，挨顿打是家常便饭。
这样不良的风气正在扭转，在改变。
至于那些个小混混，警方也在加大力度抓捕惩治，可发生过的事情和造成的伤害，说什么都多余。
林宗华没说话，罗星也沉默了一会儿。
“阿辉跟何丽芳在处对象，阿辉三天两头被抓，何丽芳觉得跟着阿辉没安生日子过，不想处了可以直说，非要坑他一把，怕直说了阿辉会打她？骂她？”
罗星的脸一丝表情都没有，木着脸，很平静的跟林宗华对视，“警察也好，检察院也好，法官也好，谁信他呢？他每个字都没撒谎，可不顶用哇，他们不信。”
顿了许久，他继续说道：“警察同志，你刚才问我不想为他说点儿什么？说了有用吗？阿辉一直喊冤，管用吗？你说他死了都是背着两条人命走的，不清白！他活着就没了清白，死了有没有清白还重要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不想说。警察同志，何丽芳坑阿辉坐牢，她被人杀了，杀人罪阿辉背了。阿辉死了，他不会在意背了杀何丽芳的罪。”
话说到这儿，林宗华知道，从罗星嘴里是撬不出陈辉越狱后去海城的证词了。
他决定暂时先不聊陈辉越狱后的去向，“你既然知道他跟何丽芳处对象，当时怎么不站出来替他作证呢？”
“我不知道！”罗星没回避这个问题，“阿辉跟我讲过处对象的事情，没跟我说是谁，我也没见过他们一起，这样的证词我能去跟谁讲？讲了谁会信？”
“我信！”唐凤书拍着柜台站起来，只差没仰天大喊，这一嗓子把林宗华吓了一跳。她不管林宗华吓不吓一跳，她只想知道罗星后来说什么了？
林宗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罗星什么都没再讲，但承认了跟陈辉陈耀两兄弟认识，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把陈辉送出县城的应该就是他。
“他澄清陈辉三年前坐牢的事儿，为什么当下发生的事情不愿意讲？”唐凤书想过罗星可能什么都不说，要嘛什么都说，可说一半不说一半是怎么个意思？
林宗华手里还抱着冰过的玻璃瓶，里头的可乐只剩下半瓶，幽幽开口，“说明白陈辉坐牢的事，因为陈辉在意，不想说人命案子是他觉得陈辉会为何丽芳死了而高兴，凶手帮着出了口恶气。”
他顿了顿，“或许……罗星是这样想的吧！”
“他是个犟种吧！”唐凤书刚才涌上来的激动这会儿彻底冷静下来了，慢悠悠坐回凳子上。
看着整整齐齐的小卖部，不免感慨上回噶的太过突然，眼睛瞄到柜子上的抽屉，原本信件就放在这儿，这回不打算给露露牵扯太深，自然是不会有信了。
“啀，你没事吧？”林宗华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叫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唐凤书回过神，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不过是在心里骂了几句入室盗窃的贼而已，偷东西就偷东西，翻乱了也就算了，好死不死最重要的信居然沾小偷鞋底还被扯烂了，真是造孽。
不能想，越想心里越不得劲，索性岔开话题说别的，“纪家查的怎么样？”
林宗华暗中在调查纪家，纪灵的丈夫蔡建民在纪家的地位相当尴尬，除了纪灵之外，纪家没人看得起他。
纪灵从小被娇宠长大，性格强势霸道，私下跟蔡建民有没有温柔小意外人不清楚，但在明面上，纪灵很多时候对蔡建民脾气并没有好多少。
蔡建民确实常常到锦溪县去谈生意，对锦溪县相当熟悉。
根据林宗华的观察，纪家两个儿子和蔡建民都有金表，不止有金表还有其他款式的表。
林宗华自然不会放过线索，凭借金表跟常常去锦溪县这两样，已经足够让他盯上蔡建民。
他没有理由抓人回来问话，直接找上门去问，不是凶手且还罢了，要真是凶手不仅打草惊蛇，人还能什么都不说。
而且，唐凤书说过，纪灵他们一家三口后来去了国外，万一惊着他，提前跑路出国，那就愈发难了。
林宗华不动声色盯着蔡建民，私下没少找纪家打工的旁敲侧击。
可惜，从8月28日开始蔡建民肠胃炎又拉又吐，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住院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其实他晚上偷偷溜出来到县里杀毛巧娜跟何丽芳。”唐凤书前阵子自己就住在医院里，“晚上要从医院溜出来也不是没办法的。”
她有一回可是大白天都溜出来过，去找陈辉反被劫持。
“不是能不能溜出医院的问题。”林宗华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他怎么从市区来锦溪县的问题。”
纪灵那几天去外地出差谈生意，厂里一个男职工在医院里照顾蔡建民，哪怕蔡建民能避开这个职工溜出来。
车呢？
蔡建民是个病人，无论是家里的车跟厂里的车都不能停在医院里吧？
他晚上溜出来，要怎么从市区到锦溪县？
护士查房、男职工、交通工具，这三样无论哪一步没处理好，全都是纰漏。
“要不是来见见罗星，护士和那个男职工我说不定已经套完话了。”林宗华挠了挠头，“回去我就找医院护士打听一下蔡建民住院的事儿。”
“那我也就不耽搁你了。”林宗华说了一句，人却没有一丝一毫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一双眼睛直往电话上瞄。
哦……想儿子了！
明白！
唐凤书心中了然，对她跟林最来说，都不是第一回跟林宗华对话。但对林宗华来说，这是他跟三十年后的儿子头一回对话。
林宗华拿着电话，面上还算是端得住沉稳的样子，但一张嘴就彻底破功，嘴比脑子快，“喂，听说你是我儿子，叫声爸爸来听听！”
第75章你们快闭嘴吧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一瞬，林宗华有些懊悔刚才这话太突兀惹人不快，还在想着怎么找补，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爸！”
沉稳中还带着隐隐的激动。
似乎是被这种情绪感染了一样，林宗华忙不迭“欸”了一声，语气是听不出来有多高兴。
但唐凤书亲眼看着呐，他一直咧着嘴龇着牙，都快给他乐屁了。
直到离开小卖部，还能从他雀跃的脚步感受到他的喜悦。
“你爸乐疯了。”唐凤书拎着电话绘声绘色跟林最汇报。
林最心情不错，低声附和一句，“毕竟还是个年轻小伙儿，不稳重。”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却又合乎情理，谁让此时此刻的林最29岁，说26岁的林宗华不稳重还真是说得过去。
唐凤书一个劲对着电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