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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
杨宁的眼神中陡然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光芒。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这个大乾燕王的心里可是门儿清。
漠北第一任大将军的墓穴当中有什么宝物是举足轻重，甚至是能够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脉的呢？
在他杨宁看来，这样的宝物绝非是杜撰出来的。
这样的宝物绝对有！
那便是漠北第一任大将军代入坟墓之中的所谓蛊术！
毕竟，纵观整个世界，一切事物的发生几乎都能够在杨宁的认知之下平稳进行。
唯独蛊术，是完全超出杨宁认知的一个存在。
若是要说此间有什么东西是能够绕过常规，进而影响到国运，乃至更为庞大的东西的，
在杨宁看来就只剩下蛊术了！
而根据杨宁在漠北方面得到的情况来看。
漠北第一任大将军就是靠着这所谓的蛊术，才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甚至是让漠北王庭建国的！
可见，这其中的一切都是相当有迹可循的。
而萧皇后定然也是完颜一派的。
要不然，萧皇后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有关漠北大将军王墓穴之中的任何事情。
她既然这么做了，甚至都可以直接认定她为漠北可汗一脉的完颜氏！
“这倒是有意思起来了。”
杨宁轻抚下颚，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兴致。
而暗桩九筒见杨宁的嘴角微微挑起，便也瞅准时机，猛地拱手说道：“燕王殿下，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整个京城内有关这件事的皇亲国戚卑职都已经问了个遍，几乎在没有任何一个皇亲国戚能够知道漠北可汗与萧皇后之间的关系了。
卑职以为，这就是能够得到的所有信息的全貌了，若是燕王殿下愿意的话，还望燕王殿下能让卑职重新回到燕王殿下的身边！”
此话一出，杨宁悄然回过神来，他看向面前拱起双手一脸认真的暗桩九筒，同样是露出了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说道：“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若是让你继续留在京城调查，怕是也查不出什么一二三了。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你就跟本王一同回东北去把！”
“卑职叩谢燕王殿下大恩，不过……燕王殿下，彼时的东北尚且还能容得下卑职吗？”
暗桩九筒也不是傻子，他们暗桩之间是有着一套完备的传递消息的体系的。
杨宁在东北藩地兴办的布衣卫，可着实是让整个暗桩体系都感到了危机感。
最关键的是，当一些直隶大乾皇帝的暗桩，将这件事告知给大乾皇帝陛下之后。
大乾皇帝却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只是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
而也正是大乾皇帝的这种态度，让整个暗桩体系内的所有暗桩，都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紧张。
“布衣卫的创立刚刚起步，其中有许多东西，都需要向你学习，你此番若是能回到东北，本王的意思是，你就别再做暗桩了，暗桩的工作暂时挂个名就好，至于你真正的工作，就去帮本王培育一批能用的布衣卫吧。”
杨宁轻抚下颚，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坚毅。
而坐在杨宁对面的暗桩九筒闻言，整个人的眼神中也明显闪出了一抹动容。
他双手一拱，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拱手说道：“既然是燕王殿下的承诺，卑职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这次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了。”杨宁闻言，只是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旋即颇有几分打趣的味道说道：“如今的东北已经被本王征服了，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刚会说话的孩子。
你在东北滋要是打着本王的名号去办事，便不会有任何人对你不敬。”
“燕王殿下在东北是有一番大作为的，此事即便是远在京城的卑职，也经常有耳闻。”
暗桩九筒双手一拱，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了几分真情实感。
“不过……卑职尚且有一事相问。”暗桩九筒说着，便再度拱起双手，冲着面前的杨宁沉声问道。
“但说无妨。”杨宁丝毫没有在意，只是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
暗桩九筒闻言，则是双手一拱，一脸沉静的说道：“既然东北内部已经被殿下您整合的差不多了，那训练这布衣卫的目的……究竟是为何呢？”
“自然不是为了代替监察天下的暗桩，本王虽然直率了些，但不傻。”杨宁轻笑一声，旋即缓缓开口解释了起来：“暗桩与布衣卫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想要培养出一支能够与暗桩相提并论的暗卫队伍，不是这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不过，你这问题问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让本王看到了你在京城中当暗桩的长足进步。”
长足的进步？
此话一出。
暗桩九筒的脸上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害羞。
一时间，这位身经百战的暗桩九筒，甚至都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回应燕王杨宁的话了。
而话至如此，杨宁则是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而且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本王在东北虽然已经控制了七成以上的官员和百姓。
至少能够保证这些官员和百姓不会对本王产生什么威胁了，而布衣卫的使用，九成应当是对外使用的。”
“对外？难道燕王殿下您的意思是，让这些训练有素的布衣卫，深入漠北王庭，进而大批量探查漠北王庭的情报？”
暗桩九筒说到底还是老资历，当杨宁这话刚刚说出口的一刹那。
暗桩九筒的心里就已经差不多猜出了燕王杨宁的想法。
而听闻此言，杨宁也是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本王的意思就是这样，此外，本王尚且还要在东北境内留下一成的布衣卫。”
“卑职明白了，殿下留下这一成的布衣卫，属于是广撒网，让这一成布衣卫分散在内部，查缺补漏。”
暗桩九筒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崇拜之色。
可杨宁闻言，则是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释然之色道：“这次，你说的可就有些偏差了。
本王在东北境内留下这一成的布衣卫，既不是为了监督身边的官员，也不是为了监督驻地的百姓。
本王在东北境内留下这一成的布衣卫，就只有一个目的，只为了一个人！”
只为了一个人？
只为了一个人就能够动用一成的布衣卫？
暗桩九筒闻言，整个人的眼神都生出了几分难以置信之色。
身为暗桩之中的资深暗桩，九筒对暗桩的调派可谓是有着相当多的心得。
一般情况下，只有像大乾太子这个级别的，才有资格动用五个以上的暗桩进行全面跟踪。
即便是杨宁这个级别的大乾藩王，一般来说也只有一两个暗桩在身边。
而能够做到燕王杨宁这个程度的，身边也不过是有三个暗桩而已。
可现在，杨宁竟然要针对一个人，直接动用一成的布衣卫力量。
这个数据，可是相当恐怖的！
要么，燕王杨宁要监视的人是穷凶极恶的极大不确定因素。
要么，燕王杨宁想要监视的就是位及九五至尊的大乾皇帝！
想到这儿。
暗桩九筒的脸色明显都出现了几分波动的迹象。
要知道，彼时的暗桩九筒可还是大乾皇帝麾下的。
他若是如此行径，真的帮着燕王殿下去监视大乾皇帝的话。
那可就是成了墙头草，他们暗桩这一派，最忌的就是墙头草的行为。
一旦这种墙头草的行为被人发现，定然是会被整个暗桩行业从此唾弃的。
关键是。
燕王殿下为什么要监视大乾皇帝呢？
没道理啊……
毕竟，他们这几个暗桩，可不是大乾皇帝派去监视燕王殿下的。
而是派去帮助燕王殿下监视别人的。
按理来说，就大乾皇帝和燕王殿下之间的关系，应当用不到监视这一层啊。
可就在暗桩九筒深思之际。
杨宁则是大手一挥，一脸认真的看向暗桩九筒说道：“九筒，你怎么不问问，本王想要监视的那个人是谁？”
暗桩九筒被杨宁这么突然的一问，整个人的脑袋明显一震，就连眼神中都明显透露出几分闪躲之色。
而杨宁见状，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抓着屁股底下的登子，往前缓缓挪动了一步的距离。
而后直接搂住了暗桩九筒的肩膀开口说道：“其实本王之所以会在东北境内留下这一成的布衣卫，不是为了监视别人，而是为了监视我们在东北遇到的第一块绊脚石——阳平侯林忠！”
此话一出。
暗桩九筒先是微微一怔。
但很快，暗桩九筒便长舒一口气。
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松懈。
可还不等暗桩九筒回过神来，杨宁便又开口继续王炸道：“不过……除了这阳平侯林忠之外，本王还有一个人也想劳烦你到时候一并替本王照看。”
“燕王殿下直说便是。”暗桩九筒双手一拱，语气之中的坚定成分，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徐渭祖！”
杨宁沉声一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果决之色。
徐渭祖？
听闻此言，暗桩九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甚至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殿下……您是说，徐国公徐遇春之子，您的小舅子徐渭祖？”
“正是！”杨宁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尽是确定的意思。
其实，早在西域十万精兵入住漠北王都齐木斯开始。
杨宁便对自己这个小舅子徐渭祖起了疑心。
倒不是说这徐渭祖吃里扒外，和漠北王庭有染。
而是他怀疑，这徐渭祖心中有着更为深层的盘算。
只不过一时间，他杨宁还想不出，这徐渭祖更深层的盘算到底是什么。
不过。
身为徐国公之子的徐渭祖，不可能不清楚西域精兵的弱点。
就算徐渭祖不清楚西域精兵入东北的原因，他多少也该提一提这件事。
也算是弥补一下其父徐遇春犯下的督战不利的过错。
可让杨宁感到惊讶的是，这徐渭祖竟然一次都没有提过，有关西域精兵的任何事宜。
这着实是让杨宁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并生出了阵阵疑心。
“所以，燕王殿下是觉得，徐渭祖现在做事有自己的打算，不太好控制了吗？”
暗桩九筒开口追问道。
杨宁听罢，则是果断的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只是本王……本王觉得徐渭祖现在私心太重，你只需替本王探明这徐渭祖的私心是什么即可。
其余的私事儿，本王不想知道，你也不要过多深入的去调查、”
“卑职明白，一切全都按照燕王殿下的指挥行动！”
暗桩九筒闻言，猛地双手一拱，站了起来。
杨宁见状，也是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道：“早些休息吧，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本王今天说过的任何一个字。”
“殿下放心，卑职心中有数！”
说罢，暗桩九筒便双手一拱，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现场。
而彼时的杨宁见状，同样是深吸一口气。
他望着暗桩九筒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是思绪万千。
毕竟，当前的东北局势，表面上确实是一片向好欣欣向荣，但实际上，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东北方面尚且还有着相当之多的隔阂和阻碍尚未拔除。
想要将彼时东北地面上所有的隔阂和阻碍都一并拔除。
这所需要的，就不只是杨宁出谋划策，或者是脱口而出的一个个顶级政策了。
这所需要的，是从内部开始进行的一个全方位的清洗。
“时间还多，路还长，慢慢走吧！”
杨宁长舒一口气，旋即便坐在书房的木椅上闭上了眼睛。
而彼时的管家胖麻子，则是正对着杨宁的座驾左边赛赛，右边赛赛，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偷感更是重到了没边。
“赶紧的，多装点，免得一会儿殿下看到了又不让咱们动了，都麻利的！”
胖麻子夹着嗓子，冲着后面尚未跟上来的一众家丁说道。
而胖麻子指挥这些家丁往杨宁座驾两侧塞入的自然不是什么不好的。
而是一袋袋京城的各种特产小吃。
虽说大雪的冬季已经过去，东北方面也修了几条相当不错的路。
但归根结底，京城和东北之间毕竟是还有着接近千里的距离。
在这种距离之下，想要每日都能吃到这种新鲜的特产，也绝非易事、
索性，就多给杨宁带一些，起码能保证一段时间之内，他这位燕王主子不会缺嘴就行了。
……
翌日。
清晨。
随着杨宁从书房上睡意惺忪的睁开双眼。
一份相当豪华的地道早饭，就已经摆到了他的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摆了摆手道：“拿下去，本王不饿。”
“殿下，您别让小人为难，哪怕您吃一口呢，王妃可从京城都来信儿了，您若是不吃，小的们可就没得做了。”
以胖麻子为首的一众家丁，正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餐盘，餐盘上放着的则是各种各样的早点。
众人几乎是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让杨宁能多吃下一些。
可杨宁见状，只是长叹一口气，而后略显不耐烦的随意从餐盘上拿了一个形似焦圈的炸物。
放在嘴里嚼了嚼，又抄起一杯鲜榨的豆浆，咕咚咕咚两口就咽了下肚。
“行了，饭本王也吃了，你们都可以交差了，莫要在碍着本王了。”
杨宁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桌前缓缓站起身，整个人径直的朝着门外存放的战马走去。
杨宁睡意尚未全消，刚一推开府门，便见到了以刘大可为首的六个考生。
正齐刷刷的露出一排大白牙，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府门前，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
“学生六人参见恩师！”
刘大可、萧归一行六人齐刷刷的拱起双手，眼神中满是对杨宁的爱戴。
而杨宁这一大早被吵的不清，便只是挥了挥手，草草开口说道：“行了，抓紧上路吧，此地距东北可是有着八百多里，本王可不想走走停停，将十个时辰的路，走成二十四个时辰。”
说罢，以刘大可、萧归为首的一行六人，纷纷拱起双手道：“燕王殿下放心，吾等自然不会做出拖累燕王殿下之事，如今我们虽为正式入职东北，但却是在入职的路上。
所以，从今日开始，吾等在商言商，在工作中就称呼恩师的职位！”
“随便你们，抓紧出发了。”
杨宁说着，便一个翻身上了马。
百人的贴身禁军见状，也猛地举起了手中长鞭，扬声一喝道：“出发！”
说罢。
杨宁一行人，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燕王府门口。
可随着出了京城，到了长途跋涉的山坡上。
杨宁却总觉得，股下战马的速度明显是越来越慢了。；
不光是战马的速度慢，就连骑马的他自己，都感受到了压力倍增。
“不对……这马鞍今日怎么会如此宽？”
杨宁用双腿一夹，即刻就感受到了几分不对劲。
他屏住一口气，侧身弯腰，将两只腿放在了马鞍的同一侧，而后将身子几乎全都放在了另一侧。
他大手一挥，直接掀开了一侧的马鞍。
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瞬间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这马鞍上，大包小包的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裹。
而随手打开一只包裹，便随风洒出了一道的黄糖形成的风线。
见此一幕，杨宁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无语。
他快速的单手打结，将那黄糖漏出来的小口急速堵上。
旋即便跟着大军继续向前推进。
可刚走了没一会儿。
前面便出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尚不等杨宁回过神来，那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便直接冲到了行军的大部队前面。
见此一幕，行在队伍最前面的禁军首领猛地攥拳。
沉声一喝道：“戒备！”
下一秒。
所有还在行军当中的禁军都在一瞬间改换了阵型。
从先前的一字长蛇阵，直接变成了圆形铁桶阵。
见此一幕，杨宁更是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狐疑。
虽说京城到东北的沿途，确实是有几个颇具规模的山寨土匪窝。
但这些土匪就算是胆子再大，他们也不敢对官道上行走的马车动手啊。
关键是……
他们虽然没有树立王旗和大纛，但就凭这上百名黑压压的铁甲军，还不够震慑沿途的这些匪徒盗贼？
思绪未断。
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便瞬间灌入了杨宁的耳畔。
“燕王殿下，出大事儿了！急报！急报啊！”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杨宁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
只因他清晰的看出，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批十八个布衣卫之中的一个！
按大乾军律，无论是什么样的急报，都应该等到奏报双方落地之时方可禀报。
至于在沿途禀报，此乃是军中大忌，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人能够故意去触霉头的。
但现在……
“燕王殿下，前方探子回禀，说是那人的手中确实有您的燕王令牌，您看……”
护卫首领骑着马快步来到杨宁身旁，低沉耳语道。
杨宁闻言，也没有任何迟疑：“带他过来。”
“是！”
护卫首领闻言，双手一拱。
旋即冲着百人护卫部队做了一个攥拳的手势之后。
当场的百名护卫便纷纷朝着四周避让了开来。
而杨宁见状，眼神中更是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谨慎。
直到那布衣卫骑着快马朝杨宁走来。
杨宁彻底看清那人的长相之后，他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谨慎。
“怎么回事？”杨宁语气中明显有几分不满道。
“燕王殿下！”布衣卫双手一拱，满面涨红，额头青筋隆起，整个人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十万火急，阳平侯林忠于一个时辰之前，暴毙于府上！
现在徐渭祖徐大人、石恒石将军，已经派人前往顺天府封锁阳平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