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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嫔与安王私通,昨夜已被父皇赐了白绫,父皇念在宰辅大人三朝元老,劳苦功高的份上,特赦赵家满门抄斩之罪,宰辅大人可别在这个时候犯傻。”
赵宰辅浑身一颤。
他只听见第一句话,昨夜赵嫔被帝王赐了白绫。
……陛下容忍赵家多年,终于还是对赵家下手了。
赵鸿心里愈发慌乱。
赵嫔没了,景瑞名义上也已经是个死人。
赵家......彻底完了。
谢鸾雪上加霜,“还有一事,景瑞是赵嫔和安王苟且所生,就算景瑞在燕地并未起兵谋反,这皇位也轮不到他。”
“一派胡言!”
赵宰辅暴跳起来,“燕王怎会是安王的血脉!?休要在此胡编乱造!安王远在东南之地,赵嫔入宫后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他们二人怎么……莫说陛下,老夫一个字也不会信!”
谢鸾道:“证据,证人皆在父皇手上,宰辅大人若是不信,那便随我去面见父皇。”
赵宰辅捂着胸口缓缓瘫倒在椅子里,含泪不甘,“天要亡我赵家啊......”
谢鸾到底没再说下去,搁下茶盏起身,“现在宰辅大人可以告诉我,四皇兄被赵家藏在哪了吧?”
赵宰辅色如死灰,身子猛地一抽搐,再没了动静。
谢鸾神情微妙。
禁卫上前探了探,好在还有气儿。
谢鸾恢复表情,打发两个人去传太医。
不多时,禁卫进来复命,“府上都找遍了,并未找到燕王的痕迹。”
裴定起身行至谢鸾身侧,“先回去,没了赵家的庇护,景瑞定然没跑远。”
谢鸾低低“嗯”了声,蓦地想到什么。
她大抵知道景瑞藏在何处了。
-
乾元殿。
“父皇!儿臣身中剧毒,在燕地的所作所为,皆是被镜无尘所迫啊。”
“儿臣深知罪孽深重,只求父皇再给儿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大抵是在天牢里关久了,昨儿又被赵家救出来,再见到帝王,景瑞脸上除了憔悴,只有对生的渴望。
宣德帝脸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儿子,只要一想到他是赵嫔和安王的血脉,就忍不住怒气上涌。
哪怕赵嫔已经死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别叫朕父皇,安王才是你的父亲。”
帝王冷冰冰一句话,景瑞如坠深渊。
“……父皇,您知道了?”
帝王冷哼一声,甩袖回到龙椅。
景瑞脑中“嗡”的一声,脑中的弦彻底断了。
若他是皇室血脉,宣德帝或许能看在多年父子情分上留他一命。
如今帝王显然知道了一切,如今的景瑞,活着便是帝王心里的一根刺,时刻提醒他这段耻辱——
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是他的女儿和他弟弟苟且所生。
堂堂帝王,先是误认一个乞丐当女儿,后又替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他的颜面往哪搁?
景瑞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地看着周围的人。
轻蔑,鄙夷,面目可憎……
恍惚中,他被人推了一把。
是他从前最看不起的兄弟。
“景瑞!你这个孽种!你还想做太子?你连皇子都不是!”
“你这些年如履薄冰,拼了命地在父皇面前表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都替你可怜……”
-
最后宣德帝还是留了景瑞一命。
曾经不可一世的四皇子,下半辈子只能在天牢里渡日了。
只是为了保全皇室颜面,宣德帝并未将景瑞的真实身世宣之于众,对外他仍是皇室血脉,一个被烙上乱臣贼子印记,被贬为庶民的皇室罪人。
五日后,安王被斩首示众,死前还演了出父子情深,求帝王饶景瑞一命。
消息传到天牢,景瑞坐在角落,依旧神情呆滞。
自从那日被关进来,他便一直维持这个表情。
许是那日受不了刺激,痴傻了。
半个月后,天牢再次传来景瑞暴毙的消息。
这回无人易容顶替,死的就是景瑞本人。
苕春带回这个消息,谢鸾愣了下,轻声道:“一头撞死,死的倒也干净。”
皇后叹道,“这几日多去看看你祖母,一年前惜云的事你祖母便受了一回刺激,这回又……”
“我明白。”
不管是从前的景惜云,还是如今的景瑞,太后都曾将他们当亲孙儿看待。
说到景惜云,皇后不由提了一嘴,“太后对惜云……是如何打算的?”
“景惜云取完心头血还活着,也算是她的命数,昨儿祖母已命人将她送去姑子庙,日后她是生是死,与我,与祖母一概无关。”
“这样的安排,也好……”
默了半晌,皇后有看着谢鸾欲言又止,“你父皇,如何了?”
谢鸾摇摇头,“四皇兄的身世,对父皇是个不小的打击。”
那日得知景瑞身中剧毒,帝王还是下令太医署配制解药,今日太医署刚配制出解药,景瑞便在天牢自戕了。
-
六月初七,京城八百里加送来一道解蛊之方,被蛊疫困了数月的东南终于重见天日,渐渐恢复了它该有的样子。
半个月后,祈王景岱回朝。
翌日朝会,宣德帝对凉州驻军和平城守军论功行赏,先后处置了燕王余孽和以赵家为首的一干世族。
帝王恩威并施,一时朝中人人自危。
和这几家沾亲带故的官员,更是夹紧了尾巴,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至于数月前在天牢自戕的燕王,已经成了朝中不可提及的禁忌。
这日谢鸾从乾元殿回来,裴定疾步走出寝殿,抱着她一路回了内室。
含章殿的宫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吹灭了烛火悄声退下。
因着东南疫病的事,两人的婚期一拖再拖,谢鸾倒是不恨嫁,而某人半年前便堂而皇之住进了她这公主殿,逼着满殿的宫人将称呼改了。
想到这,谢鸾不由肃起脸,“明儿你便搬回王府,这几日莫要进宫了。”
裴定正帮她擦拭头发,闻言动作一顿,“母后说你了?”
“母后才不会说我,”谢鸾闭着眼睛咕哝一声,“反正明儿一早我就让浮蕊替你收拾,你若是有什么事,还是如从前一般,命浮蕊进宫传话便是。”
谢鸾的心思需要猜,裴定回回都能猜个中,这回他已经将这半个发生过的事都回想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哪里惹恼了她。
裴定放下布巾,直接将人拉到怀中坐下,问:“因为那日我问你赵家的事?”
谢鸾睁眼疑惑。
“那日我问你如何知晓赵府花园藏有一条暗道……”
“这和赵家有何干系?”谢鸾抬眼打断。
前世之事,包括在赵家那半年,她以做梦的名义同裴定坦白过,倘若要她事无巨细说出来,够她讲上半辈子了。
谢鸾默然片刻,小声道:“母后说,大婚前见面不吉利,我虽不信这些……”
裴定凑过来亲她一口,“好,明儿一早我就搬。”
谢鸾:“……”
淮安王府什么都有,本来没有什么要搬的,最头疼的偏殿那张拔步床。
一年前裴定兴师动众搬了次家,恨不得把整个王府搬空,苕春没少为这事跟她抱怨,说满京都知道淮安王世子住进公主殿了。
谢鸾垂眸,刷下的眼睫掩去一弧笑,“阿姐决意留在凉州,你不劝劝?”
“嗯……”裴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凉州总要有人驻守,阿姐若是回京,阿鸾舍得放我去凉州?”
谢鸾阖着眼,前世种种,她都能当做一场梦,唯有那一幕……
半晌没声,裴定低笑,“我就当你太紧张我了。”
谢鸾已经倦了,阖目安静地倚在他颈边。
裴定侧眸看了会儿怀中睡颜,而后轻覆上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