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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苕春便带了一个人进来。
这人低着头神色怯弱,似是受了极度惊吓,抬头瞧见郑氏,他双腿一软,扑通朝谢鸾跪了下来,“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郑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十六年前宣德帝留下了郑家一条血脉,她兄长唯一的孩子,郑家被满门抄斩时,这孩子才不到五岁。
这些年她隐姓埋名,不敢去看这孩子一眼,就是怕日后事情败露,给这孩子带来杀身之患。
帝王已为他们郑家平反,宣德帝若是动了这孩子,他无法向天下百姓交代。
谢鸾命人将郑峰带到郑氏面前,“这是你兄长的孩子,他不认得你,你该认得他吧?”
郑峰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郑氏。
郑氏闭着眼,脸上不知是失望更多还是痛心更多,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一句,“我郑家没有这样窝囊的子孙,你想杀便杀。”
“是吗?”
谢鸾偏头一个眼色,侍从立马上前,抽剑抵在郑峰脖子上。
顷刻间,他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郑峰大惊失色,哭着大喊:“姑母!姑母救我——”
郑氏仍无动于衷,好像眼前这人不是她的侄儿,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谢鸾冷笑一声,缓步行至她面前,低声道:“你说,我先命人砍他的左臂好呢,还是砍他的右臂好?要不......”
她敛了表情,“一并砍了吧。”
刀剑尚未落下,那边便响起杀猪般的叫声。
“姑母!姑母救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郑氏猛然抬头,眸中血色喷涌,“皇帝已为郑家平反,你动我郑家的血脉,就不怕你父皇被天下人谩骂!?”
“你欺君潜逃,毒害我母后,混淆皇室血脉,散布蛊疫使百姓蒙难......谢鸾细数她的罪过,“凡此种种,诛你郑氏九族都是轻的,你以为我父皇还会继续善待你郑家的嫡亲血脉?”
另一边侍从按住郑峰,眼看着剑就要落下,郑氏攥紧铁链,“我落到你们手上,随你们如何处置,但峰儿是无辜的。”
“无辜?”谢鸾声音陡然拔高,“那我母后呢!我母后又做错了什么!”
狱中气氛陡然凝滞。
郑氏闭了闭眼,“蛊方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还要如何?你就是杀了我,杀了峰儿,我也拿不出第二道蛊方。”
来之前谢鸾便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本就不指望郑氏手上有第二道蛊方。
“太医署一日未研制出蛊毒,我便断你侄儿一根手指,我要你亲眼看着他血尽而亡,尸骨腐烂,化作一滩血水!”
说完这话,谢鸾便扬长而去,不留一点回头的余地。
狱吏立在原地拿不定主意,见裴定还未离开,瞅了眼地上被吓晕过去的人,忙追上去请示,“裴世子,您看……”
裴定驻足回眸,声音冷得渗人,“公主的意思,还要本世子再说一遍吗?”
“是,是……”
狱吏两三步折回来,指着地上的郑峰,“把他泼醒,照公主的说的办!”
从大理寺出来,裴定跟上谢鸾的步伐,“郑峰和赵敬他们一伙人是一起的,平日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若非陛下有意留郑氏一条血脉,这些年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谢鸾身形顿了顿,停下步子看他,“我知道那郑峰是什么德性,我并非郑氏,也不会被仇恨蒙弊双眼。”
今日她来大理寺,不是为了泄恨,将郑峰带到她面前,也不是为了威胁她交出蛊方,只是不想让郑氏这么好过罢了。
不知想到什么,谢鸾抿唇,“昨儿我那模样,吓到你了吧?”
“……没有。”
谢鸾不信,“当真?”
裴定按了按她的眼尾,“放心吧,咋儿只有我瞧见你哭红眼的样子,无人敢笑话你。”
谢鸾:“……”
她素来注重形象,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在这人面前失态了。
谢鸾咳声转移话题,“这会儿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裴定挑眉看她。
“......四皇兄还在诏狱关着,父皇该不会忘了吧?”
裴定伸手将她搂过来,“要我明日在陛下面前提一嘴?”
谢鸾想了想,抬眸,“暂时不必。”
“这两日赵嫔往宫外传了信,我猜赵家那边可能会有动作,你命人盯着诏狱就好。”
裴定低头亲了下她唇角,“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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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景瑞被羁押回京,帝王为东南蛊疫和皇后的病忧心,暂时没空处置他。
只有赵嫔还惦记她这个儿子,想方设法传信给赵家,让他们设计营救景瑞。
帝王早已对景瑞动了杀心,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一把。
这阵子帝王为了皇后的事无暇分身,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殊不知赵家的一举一动,皆在帝王的掌控之中。
乾元殿。
张德全躬身而入,恭敬道:“陛下,乌大人在外求见。”
帝王搁下折子,“宣他进来。”
昨日帝王给了乌衡两日的时间配制血蛊的解药,回去他便亲自动手取了景惜云的心头血,用绛云草和先前搜罗来的药材一同入药。
若不出意外,皇后喝下这药,便能将彻底逼出体内的血蛊,如此调理半年便可大好了。
帝王喜不自禁,数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带着解药直奔未央宫。
谢鸾和裴定已经到了未央宫,谢鸾担心皇后不肯喝药,一早便吩咐芳茗燃上她新调制的安神香,一直到这个时辰皇后还未醒来。
谢鸾从乌衡手上接过药碗,亲自喂皇后喝下,皇后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帝王面色严峻,忙问皇后何时能醒,乌衡恭敬回道:“陛下放心,今日微臣会一直在娘娘榻前守着。”
这药倒是没问题,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好,至于皇后何时能醒,他也说不准。
谢鸾起身,“父皇去忙吧,母后若是醒了,儿臣第一时间通知您。”
帝王目光始终不离皇后,径直在榻旁坐下,显然打算坐在这等皇后醒来。
谢鸾正欲开口,裴定牵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暗示的眼神。
谢鸾只好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直到酉时皇后方才转醒,谢鸾在含章殿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去未央宫。
昨儿帝后闹得不欢而散,皇后放下狠话,东南蛊疫一日不解,她便不会用这绛云草解毒。
最后却是谢鸾替她做了决定。
一炷安神香下去,她便睡的不省人事。
醒来后,她已经服了下解药。
谢鸾用绛云草是为了救她,她根本就无法对自己的孩子苛责半句。
皇后刚醒来身子还虚弱,与谢鸾没说几句话便躺下了。
谢鸾明白皇后心病所在,便是她昨日所担心的。
没了绛云草,便只能另寻蛊方。
倘若乌衡和南疆来的那些蛊医,无法研制出新的蛊方呢?
另一边,景岱到东南之地已有月余,每日都随太医到疫区安抚百姓,百姓渐渐相信朝廷是真心救他们,半个月以来,燕地几乎无人闹事。
东南疫病的境况日渐好转,景岱抽了两日时间查抄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