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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由平野秋生单方面制定的规则破灭了。
这个针对源清雅的规则，第一条便是【源清雅不会在除平野秋生以外的人面前展露非凡实力】。
这条规则被他反复证明有效，甚至凭借着它，在与源清雅的对抗中占到了便宜。
这个世界上有黑天鹅吗？不一定，直到有人亲眼目睹。
源清雅会一直隐藏实力吗？不一定，直到平野秋生看着冰块中的上原千代发呆。
一直待在魔王城的大魔王，由于勇者的再三挑拨，决定单方面撕毁与人类的条约，她走出城池，无辜的百姓只能跪在废墟中战栗。
但这并不公平，该受到惩罚的应该是像蚊子一样，孜孜不倦挑战魔王的废柴勇者，而不是一直默默守护勇者的牧师。
平野秋生的思维凝固，他甚至怀疑自己也被源清雅下了咒术，每一次思考都跟破冰一样困难。
“谢谢你，上原老师。”
“晚安，上原老师。”
上原千代的回答，是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平野秋生捂着头，像是有冰锥在搅动脑浆，又痛又冷，他的意志力只够维持不要发出痛嚎而已。
上原老师，是无辜的。
平野秋生深吸一口气，现在要做的是冷静，要比冻住上原千代的坚冰还要冷静。
为了让两人专心答题，上原千代提前将窗帘拉上，大门关紧，在某种意义上说，这还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这可能也是源清雅敢于动手的底气。
不过，百密终有一疏。
“这个房间是有监控的。”平野秋生发现自己喉咙嘶哑，每次开口都格外费劲。
“所以？”
“只要把监控曝光，无论是发到网上还是送给电视台，全国人民都会知道你的存在，从东京慕名而来的人会踏破门槛，想要把你解剖研究的变态科学家会让你连打瞌睡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
“所以，不要杀死上原老师，有什么都冲着我来，而且，我可以帮你消除学校的监控。”平野秋生甚至没有心情查看商店，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算作筹码。
“你想用这来威胁我？”
源清雅取下眼镜，解开发带，长发飘落，容貌倾城，她高跷着二郎腿，脸上满是玩味。
“不是威胁。”
“是请求。”
“我请求你，放过上原老师，拜托了。”
平野秋生低着头，第一次从心底感到无能为力。
源清雅面露微笑，眯着眼眸，似乎对平野秋生的识相非常满意。
“我给你一个机会。”
平野秋生抬头。
“去学校的监控室，查看这间办公室的录像，如果你能抓住把柄就听你的，再怎么说，上原老师也只是被你愚蠢行为波及而已。”
什么意思？平野秋生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懂局势了。
这样你不是肯定暴露了？
为什么源清雅要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
“还不快去？温馨提示，上原老师虽然身体素质不错，可也坚持不了太久。”
源清雅的手轻轻抚摸着上原千代的侧脸，透过冰。
平野秋生几乎要把牙关咬碎，转身向着门外跑去，现在只能听对方的。
“记住你的目的，善良的平野同学，肯定不想多出现几个受害者吧？”
本想狠狠关门的平野秋生听到这席话，只能轻轻把门带上。
监控室在另一栋办公楼的顶端，平野秋生没有犹豫，从商店里直接购买一瓶价值1500分的速度药剂。
淡蓝色的药剂被他吨吨吨喝完，像是一瓶普普通通的饮料。
然后，走廊上的很多同学都发现，自己身边仿佛吹过一阵风。
神情恍惚的平野秋生返回办公室，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3分钟。
监控录像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冰块，没有被冻住的上原千代，只有低头看书，与往常一样的源清雅。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监控坏掉了？监控室的老师还以为他疯了，想要送平野秋生去医务室。
看着平野秋生吃惊的表情，源清雅勾起嘴角，像是品尝了自己最喜爱的糖果。
“科学这种东西，只会在那些相信它的愚钝之人眼中生效，在我这样的存在面前，科学是起不了作用的。”
这又是哪里来的唯心主义思想？
科学，可证伪，实证主义，它们才是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的真正原因。
你这个玩冰块的家伙，凭什么否定几千年来，无数先哲们前仆后继的努力？
尽管如此，可平野秋生也知道，就连他自己也早已站在科学的对立面，或者说，这个房间里的三人都是如此。
但他就是不爽，凡是源清雅说的话，如今的平野秋生都不愿同意，也不可能同意。
现在的关键是，他丧失了手上最重要的筹码，那张他原本以为可以威胁到源清雅的鬼牌。
缺少这个手段，我该怎么与源清雅周旋？怎么才能让她放过上原千代？
就凭他手头的积分？商店里的东西，没有一个能对源清雅造成威胁，在保证上原千代安全的情况下。
回城卷轴？但这东西只对他自己有用，而且也不可能把冻成冰块的上原千代送回去。
“愚钝之人。就算我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对牛弹琴吧。”源清雅面露不屑。
这个家伙，除了傲慢，不屑之外就没有别的表情了吗？平野秋生拳头握紧。
“就是因为你一直骚扰我，打乱我平静的生活，我才想让事情变得有趣一点。”源清雅脸上原来还有一种情绪，名叫无聊的情绪。
“可惜，我刚露出冰山一角，你就跟快要冻僵的老鼠一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果然，不能对你抱有什么期待。”
平野秋生再也忍受不住，指着源清雅绝美的脸，情绪失控。
“你拿上原千代要挟我算什么本事？把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就是你全部的手段吗？”
“我什么时候把上原老师牵扯进来了？”
源清雅的脸上有些莫名其妙，短短十几秒变化了数种表情，看来戏弄平野秋生让她十分开心。
“而且，对老师要用敬称，不要直呼其名，就算智商为零，我也希望你能有礼貌一点。”
“你，你...”
平野秋生肺都要气炸了，要不是知道打不过源清雅，他已经忍不住要重拳出击了。
“这样还不算牵扯进来？你非得看到上原千代的骨灰吗？”
“XXXX！”
上辈子的国骂脱口而出，反正源清雅也听不懂。
“哦，原来你是怎么理解的。”
源清雅恍然大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平野秋生的心脏都停了半拍。
该死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用魅惑！明明只是一个冰块而已！
“在此之前，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源清雅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这才是唯一适合她的表情。
“我们先前达成的协议，还有效吗？”
什么协议？
那个完成三件事的约定？
平野秋生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而且，你不是已经输了吗？
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和源清雅一样，让她听从自己的命令。平野秋生为自己的善良后悔。
“有效，而且，上原老师已经亲口承认，你输了。”
“有效就行。”
源清雅点点头，看着平野秋生，目光怜悯。
“不过，这个世界上的规则，都是强者制定的。”
又是一个清脆的响指，簇拥着上原千代，如同水晶般的冰块在空中消散，连一趟水都没留下。
上原千代缓缓睁开眼睛，和早上刚刚睡醒的时候一模一样。
“上原老师！”平野秋生一个没忍住，跳上前去想要拥抱她，害怕眼前人的音容只是一场幻梦。
怎么回事，这么热情？上原千代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她难以控制的拳头把平野秋生打飞。
“哼哼。”上原千代清了清喉咙。
“平野同学，虽然你在这次测验中落败了，但也不要妄想通过讨好我来改变结果。”
“规则就是规则，输了就是输了，老师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不足，我相信你的潜力！”
平野秋生愣住了。
总觉得，自己与世界，总有一个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