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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舟早早的起来，随便吃了口早饭，就开始收拾工具。
锤子、刨子、锯………都要预备着。
他的工具都放在一个红色大箱子里，这个箱子连同里面的工具都是他那姓周的师傅的遗物。
现在萧舟的师傅已经被他埋了，这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就是萧舟的了。
咦，这是……
萧舟翻找了一阵竟然在里面找出了一本书。
书很旧了，上面布满了尘土。
萧舟用衣袖擦了擦书皮，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可萧舟只认识其中一个。
“天”。
另一个字对一个只旁听过半年的他来说很繁琐，向着窗外望去，初阳的照射下，搭在锅灶上棚子的影子竟然诡异的蠕动。
像是人在说话时的嘴唇。
萧舟怔了一下，看着书皮上陈旧的两个大字，低声说了句：“原来这个字念：窥，窥天。”
一切收拾好，对着房间的角落微微点头，就起身去学堂。
他们这个村子叫爻村，依附在山脉脚下，从天上看如一条休眠的长龙，外地人称为万里长爻。
当然，这个村子远远没有万里，但也不比一般的县城小。
别看只是一个村庄，里面也分三六九等，鱼龙混杂，而学堂就是村子里一些富甲商人、官宦共同建立，供他们子嗣学习的地方。
学堂就一个先生，萧舟不知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孙，别人都尊敬的叫他声孙先生。
人们叫习惯了，也就逐渐忘了先生本来的姓名。
萧舟来到了牌坊处，这也算爻村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东西吧。
牌坊只剩下两个柱子，至于柱子上的牌匾，早已不见踪影。
柱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对对联，萧舟一个字也不认识。
出去好奇，他暗里问过一位有学文的老学究，这写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看不懂。
那老学究哈哈大笑，露出一颗未掉的黄牙，多少有些喜庆。
他道：“这文字是千年前，真龙天子亲笔为我们爻村写的一对对联，字体随着时间变迁，也多少发生了一些变化，再加上，你个小东西学艺不精，一共认识几个字，当然看不懂。”
萧舟也不因他的嘲笑而羞愧，而是恍然大悟。
老学究见了，在萧舟临走前，夸上了一句。
孺子可教也。
这也许是萧舟第一次被别人夸奖，每一次想起，都会会心一笑。
走过牌坊，学堂也快到了，隔着老远，萧舟就听见朗朗的读书声。
说不羡慕是假，他与他们一样的年纪，而萧舟只是在为活着拼搏，而他们却能在这里读圣贤之书。
不过萧舟并不后悔，毕竟他没有选择。
学堂相比周围的建筑物显得很大，一个院子里有三个房间，一个用于学生学习读书的，一个比较小，是孙先生的吃饭地方，上面还有先生亲自提的两个字。
“食斋”
最后一个房间就是孙先生睡觉的地方，大成都的人称之为“卧室”。
萧舟来到学堂并没有直接叫孙先生，而是在门外认真的听他讲课。
孙先生讲课很有意思，他不止是讲一些生硬的道理，而是用故事的形式，普通简要当时，间接的告诉他们。
孙先生看萧舟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不觉之间也就多讲了两句。
太阳高高升起时，孙先生才结束。
孙先生对萧舟笑了笑：“来了。”
萧舟微弓着身子，拱手笑道：“先生，要修的桌子、凳子呢？”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每年几乎这时候萧舟都会跟着师傅来这修凳子、桌子。
孙先生：“跟我来吧。”
他们来到一个角落处，里面有一些破碎的凳子、桌子就堆放在哪里。
“就这些？”萧舟问道。
“就这些，这是修凳子的钱。”
萧舟微微惊讶，跟着师傅工作的时候，一般都是先修东西再给钱的，没想到先生竟如此豪气。
萧舟接过钱，客气道：“修完在给也无妨。”
“早给的好，人不小了，记不得多少事了，多收拾一件事，离开的时候就少记得一件事。”
“先生要走？”
孙先生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你叫萧舟是吧，以后听课就进屋学吧。”
不等萧舟回答，转身离开，低声嘀咕。
“明天我要讲什么呢，诗琴书画？还是礼义廉耻？”
萧舟看着眼前断胳膊短腿的凳子苦笑，不是他不想学习，有空的时候在窗外听上一听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平常让他一直来他还真没有时间。
萧舟轻叹了声，看着眼前的事物，开始着手修桌子、凳子。
学了一早晨的学子陆续从教室走了出来，他们就像被束缚一月的兔子，十分的欢快活泼。
他们见到萧舟时，眉头一皱，露出厌恶之色，转而又有升起一丝好奇，聚集在萧舟身边，看他修东西。
这么多人在萧舟身边，一时将成为学堂的焦点，萧舟心中慌的很。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来，尽量不去看他们。
一旁的三个少年对萧舟不停的指指点点，一脸嬉笑。
“那不是萧舟吗？”
“萧舟？是叫狗蛋吧，就是那个没爹没娘的傻子？还记得他以前与我家的狗打过架呢。”
“对，你看他浑身的穷酸样？不是傻子是什么？”
王瑞对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挤眉弄眼轻声道：“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看我如何逗他。”
说着拿出一枚铜币，轻轻丢在萧舟的身后。
“呀，这是谁的钱。谁的钱掉了。”
等了半天，不见萧舟回答，有些生气，便拍拍了萧舟肩膀，问道：“傻小子，这是你的钱吗？”
萧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叫自己。
他摸了摸口袋，十文钱都在。
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的。”
这时，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看他一身穷酸样，见到钱都不要不是傻子是什么。
王瑞诡异一笑：“不是你的啊，那好可惜啊。”
萧舟不再搭理王瑞，自顾自的干着活。
这时王瑞又出现在他眼前。
“我这里有一文钱，如果你猜的出它在我是放在左手还是右手，猜中了的话，钱就归你了，怎么样？”
萧舟这才来了精神，双眼放光。
“真的？”
“真的。”王瑞背着萧舟对众人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好像在说傻子上钩了。
周围人理论纷纷。
“看那个傻子上当了？”
“哈哈，有好戏看喽。”
在萧舟的眼中，王瑞何尝不是一个大傻子。
自己的钱给别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萧舟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他有一个秘密，即使与他最亲的师傅也不曾知道。
他的一双眼可以看的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即使王瑞的速度再快，也不会逃出萧舟这双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