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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以梅盛雪的名义光明磊落地从正门入城,开?医馆。
方知许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一日之后,气得她又?折断了?一支毛笔。
“听说?最近从本县到?洛水县的路上有匪盗出没,梅大夫毫发无损地到?了?洛水县,真是让本县意外啊。你说?,她们?又?不是鸟儿,没长翅膀,是怎么避开?匪盗飞过去的?”最后一句话,隐隐有咬牙切齿之意。
“是啊!”县丞应和,给方知许递了?碗茶,让她消消气,“可惜了?,洛水县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也是隐晦提示方知许,她们?在洛水县那儿没有人。
“什么?有土匪假扮流民流窜到?他县作案?”方知许从她接过茶,诧异地扬起眉。
县丞和方知许目光对视了?一瞬恍然大悟,“对啊!没想到?这个土匪太挺聪明,太聪明了?。”他竖起大拇指。
在本县县城内不能动手,是怕镇北侯迁怒下来,她们?性命不保,但其?他县没有这个顾虑啊!其?他县出了?命案,关我白灵县何事?
洛水城。
梅盛雪入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假托他人的名字重?新写?信给太皇太夫。
“给太皇太夫的信我寄出去了?,侯爷那边我也去信联系了?。”黑刀抱着刀皱起眉,“但不管是太皇太夫还是侯爷,收到?信都需要时间,派人过来也需要时间。更何况,她们?已经暴露,说?不得会在城内动手。在这段时间内,你不能出城,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会护你周全。”
“黑刀。”
“嗯?”
“多谢。”
黑刀微怔,扬眉大笑,“我分内之事,不用道谢。你为平民义诊是一片善心,为太皇太夫仗义执言亦是一片善心,如?果我母亲病重?时父君能遇见你,说?不得就能活下来。”
“令尊?”
“没钱看病,病死的。我父君病急乱投医拿着最后一点银钱去拜了?佛上了?香,没用。里面的和尚既不通经也不懂佛不会医,给了?我父君一支下下的签子就将他赶出来了?,什么用都没有。”黑刀抱着刀,抬头看着窗外凄冷的月色。
梅盛雪看着黑刀仰头看月的背影,深深的悲意从那背影中透出,从那故作轻松的语气中透出,让他忍不住蹙起眉,窒息的感觉自?心中升起,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又?想起当?日他自?罗浮寺山底一步步叩拜而上,在佛像前跪伏而下,求方丈放他还俗下山。太皇太夫踢开?紫藤浅紫罗锦裙边,踏着白雪朝他走来,“罗浮寺的香火自?他们?血汗而来,你受他们?三年香火,如?今要走就当?还他们?三年血汗。”
他如?今才知“血汗”之重?。
“她病死后,我父君也跟着去了?,还是世子将我从街上捡回?来。我有时候在想,父君走得早挺好的,没有受太多的苦,也没有被饿到?只能喝河里的水。我被世子捡到?的时候,已经当?了?两年的乞丐,因为争吃的差点被老乞丐打断腿,世子——也就是现?在的侯爷,她那个时候还不到?十岁,和梅大夫你一样?心善,站在我面前说?,‘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护你周全’。”
“所以你放心,侯爷吩咐我保护你,我一定会尽全力护你周全的。”黑刀笑着转过头,看见梅盛雪的双眸一顿。
他愧疚什么?
她眼中笑意退去,沉默了?许久,轻叹了?一口?气,“梅大夫,心太软不是件好事。”
心太软便会被人利用,被人伤害,直到?体无完肤,她那些年在世子身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
梅盛雪摇了?摇头,他不是心软,也并未将他人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只是觉得,生?死面前,过往所思都如?云烟,微不足道。
“梅大夫,”黑刀的声音从头顶飘落,“我还活着。”
梅盛雪抬眸看她,她双眼低垂,脸上略有些不自?在。黑刀这幅样?子倒是难得一见,她这是在安慰他?
梅盛雪笑了?,温暖的烛光映入他的眼中,将雪峰封顶那万年不化的冰雪融化。
黑刀更不自?在了?,她这辈子就没干过哄人的事!
“我会一直义诊的,三年后回?京也会,直到?我死为止。”梅盛雪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月亮,月色虽冷,却?真真实实在照耀着大地,“我会教会更多人医术,会有更多的人义诊,直到?我死。”
“可惜你没机会了?!”门外声音陡然响起。
“谁!”
第65章女尊篇:做我的小金丝雀(二十九)
一辆简朴至极的马车向皇宫行去。
沿途的人纷纷避开,敬畏地看着这辆马车朝皇宫驶去。
京城是权力的中心,无论是百姓、商人或是权贵都对大人物天然的敏感。一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记得这是凤溪河的座驾。
而这一月的风波都是由这辆马车的主人而起,最终波及到天下。他这一去,怕是又有什么大事?。
而更敏感的人,则品出来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早朝的时候再说?,非要现在入宫的?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
凤溪河从马车中钻出来,挥开车夫想要搀扶的手,自己跳了下来,站直身体,看向?高耸巍峨的红色宫墙。
“吏部尚书?凤溪河有事?求见太皇太夫。”
“宣。”
玉攸容的旨意从皇宫最深处传出,穿透层层宫墙,到达朱雀门。
“吱哑”一声,朱雀门开启。
凤溪河理了理红色的官袍,踏入门内。她走过长长的台阶,穿过层层的宫殿,凤溪河踏入泰安殿中,红色的袍子铺在地上。
“臣凤溪河,见过太皇太夫,太皇太夫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太皇太夫。”
“凤大人有何要事?不能明日早朝上说??”玉攸容停下手中红笔,垂眸看她。
“微臣此事?,”凤溪河直起身,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夫,“事?关太皇太夫清誉。”
殿内一片沉默,流萤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玉攸容垂眸看她,“说?。”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沉稳,柔和?,像是凤溪河说?的不过张三偷了李四家的牛这样的小事?,而不是事?关到男子最重要的名节。
“京城外有流言传,臣与?太皇太夫是今朝的萧后和?严相——”
“放肆!”凤溪河还没说?完,画屏便斥责出声。
萧后,前朝摄政太夫;
严相,萧后入宫前的心上人,失职被?贬。
太上皇死?后,萧后寡居,重新起复严相,重新引她入朝,也重新引她入自己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