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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褚北方,北境军军帐内。
一位留着山羊胡的披甲中年人于账内来回焦急踱步已数个时辰,正是越褚北境军统帅李良正。简陋的桌子上放着士兵端来的午斋,都凉透了还未动过一口。
此时一名神行斥候奔至账外,勒马后,掀起满地尘土冲入军帐。
“报———!李帅!第一防线战事吃紧,燕契的大军已连续冲伐两日,似有发起总攻的势头。从东海关紧急调来的重型军械还需七日抵达!由前方魏将军估算,防线最多还可坚守三天两夜!”
“大陇呢?按照约定大陇军早该抵达燕契的西南一线施加压力了!前方防线怎还会如此紧张?”李良正面相本就不怒自威,眉头紧锁后更是狰狞得骇人。
事态紧急斥候也顾不得上害怕与否了,只得赶紧回报李帅:“回李帅!燕契西南边境旷野一片空荡,未见大陇一卒一骑!”
李良正听后震怒,回身一脚将后边的桌子踢翻,桌子腾飞出去,上边的斋饭纷纷洒在了营帐上。
“狗日的大陇!大陇皇帝刘章继位后昏庸无能,罔顾朝纲,天下皆知!我朝怎敢与这厮做交易!”
都知李良正是暴脾气,军中更是戏称他为暴将军。
暴将军曾经被召回朝中议事,因不满户部压缩军饷,怒扇官拜四品的户部侍郎王途安一耳光,在场百官却不敢多说一句,李良正环望一周朝皇上行了个军礼便大摇大摆走出大殿。事后纷纷有人上奏弹劾李将军,皇帝却只罚了他一年俸禄。为何如此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李良正贵为北境守军统帅,贫寒出身12岁便入了常年征战的北境军,军旅四十载不知立下多少战功,忠心耿耿又不喜参政,皇帝怎能不偏爱?新上任的王途安王侍郎只得吃下这个闷亏,往后仕途也算是一片灰暗了。
在朝上都不制怒,何况在军中,踢踢桌子砸砸东西只是家常便饭。不过还是让第一次见到李将军的神行斥候吓得不敢动弹。
李良正看向挂在账上的舆图,上边圈圈画画写满了标注。
思索片刻后,拿出令牌扔给斥候。
“没时间等大陇军了。传我军令,让前军退守二线等待军械抵达,三日内二线御墙加固必须完工!另外再派两骑火速赶往都城告知朝廷“大陇失约,援军未至”,其他多余的一个字都别说,让朝中那群老慵跟大陇磨嘴皮子去。”
神行斥候接过令牌:“得令!”说罢火速跑出营帐,策马奔去。
斥候离去后李良正转身走到被踢翻的桌子处蹲下,将粘在营帐上的斋菜扒拉进手中,吹了吹就塞入口吃起来。
此时,一条大江上,一叶孤舟缓缓而行。
舟上有两人,一人伐船,一人负手立于船头。伐船的是头戴斗笠的黑衣青年;而站在船头目视前方的,是身着一袭盖头大灰袍,将面容遮于袍内的瘦弱男子,看不出年岁。
这艘小舟正缓缓驶入琅湘境内。
琅湘地界周围环着一条大江,名叫衍江,主要源头为大陇西北国界的青霄大岳。此江横跨大陇、越褚两国,直入东海,是两国通商往来的主要水路,但琅湘此地多有大风天,时常吹得江潮翻涌,层层叠浪,船只难行,也只有特定的日子才可正常通船。几乎所有商贾都不愿意冒险,宁愿多花些时日从支流大河再入江,也要绕开此地,这便造就琅湘依山傍水却与世交流甚少的境地。
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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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又有许多分支流入琅湘形成大河小溪,所以琅湘种植最多的便是稻田,也是此地主食。
现在正值盛夏,是早稻的丰收时日,琅湘乡下放眼望去,种植着密度极高的稻田,一亩接一亩,皆呈金黄色。偶有强风吹拂,成熟高耸的水稻便会跟着风向摇曳。
大风过田,千稻皆屈腰俯首。与衍江江潮翻涌相比,也毫不逊色。
一片已被收割半数的稻田上,好几个黝黑农夫还在卖力割稻,汗水已浸湿了他们的上衣。而与这群农夫格不相入的是,稻田一旁小路上,有两人正悠闲的踱着步子。
虽说本地人这几日已经见惯了外乡人,但由于其中一大汉身背大棺,身形又高大,实在过于惹眼,几个农夫难免停下手中的活纷纷议论几句。
小公子朝他们走近,拱手询问道:“几位大哥,请问江槐江师傅是住在附近吗?”
农夫们听后面面相觑,似乎对突然地问询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公子见状挠头一笑,弯下腰再次拱手:“就是琅湘老匠人江槐江老爷子,这位壮士是江老爷子的旧友,想拜访江老爷子。”说罢让出身后的郑婓青,郑婓青微笑地点点头。
琅湘乡下人虽然见到外地人的机会比起城里人更少,但大多淳朴善良,也没什么心眼。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庄稼汉看两人面善,便热心回答道:“哦,你说的是江老爷子啊,几年前我们村倒是有猎户去打野味时见到过他,就在前边树林里的小河附近,不过近些年就没人再见过了。”庄稼汉抬起抓着一束稻穗的手,往小路前方指了指。
听到确切消息后的小公子难掩脸上兴奋神色:“哦?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多谢大哥告知!”
庄稼汉摆摆手:“公子客气了。附近树林里常有凶兽出没,我们平时都很少去,恁去的时候多注意。”庄稼汉说完就觉自己多此一举了,因为他看到郑婓青腰间的长刀,比自家娘们的腰都宽,砍起什么凶兽岂不是一咔嚓一个?还会怕个甚。
“谢大哥提醒,我们定会小心谨慎。”说罢往身后的树瞥了一眼,几只鸟儿正停在上边歇脚。
谢过庄稼汉后小公子和郑婓青便继续不紧不慢往前走去。
“看来那谍子提供的消息还蛮靠谱的嘛,不愧是凌阉贼殚精竭虑操办起的“五线坊”,用起来真不错。就是不知他织的这一张大网,是...”小公子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郑婓青干咳一声:“少爷,谨言慎行。”
小公子晃着大袖,并不是太在意:“不打紧不打紧。”
郑婓青没有搭话,脸上始终有些不自在,强忍着回头望去的冲动。
“郑大哥不用如此紧张,来来来,给你看看我昨晚的成果!”小公子朝郑婓青招了招手,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昨日那盏从千趣楼买的小风灯。
风灯外形上并无什么变化,只不过多了小公子刻上的名字“高宸”。
高宸伸出另一只感受着风向,又看了眼天上的浮云动向,闭上眼默数片刻。
“差不多了。”睁开眼随即在风灯底座拧转了几下,再用力一按,只听“咯嗒”一下,小风灯就发出了细小的嗡嗡声。他松开五指,小风灯从手心中缓慢飞了出去。
两人就仰头看着风灯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大弧,最后飞向了树林上空。
“走吧,我们先往树林里走。”高宸率先动身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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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婓青看得云里雾里,由于对这些“小孩子玩意儿”确实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没有多问。
又经过两片稻田后这才接近树林外围,稻田的小路到这也没有再铺设,只有杂乱的丛草和泥地,树林外围也没有一条貌似入口的路。和庄稼汉说的一样,这片树林确实不会有人经常进入的样子。
两人穿过一丛齐腰高的杂草,算是正式进入了这片林子。
树林无明显的小路,但能看到许多杂草被压碾过的痕迹,应该是常有大型猛兽活动造成的。
郑婓青熟稔的在前方开路,高宸跟在后头。
虽说从周围环境看,是猛兽活动频繁的地方,但两人一路上其实并未遇见什么凶兽,倒是路过的猛兽都默契的选择了绕开两人而走,有几只胆大点的远远跟了一小段距离就放弃了。常年捕猎的野兽直觉何等敏锐,不敢靠近都是因为从郑婓青身上感受到浓重的危险气息,虽然嘴馋,但谁都不愿意先行送死。
两人已在林中穿梭两个时辰有余,仍是相安无事。
停在一块秃地歇息。高宸从袖中取出一卷质地特殊的纸张,展开摊在一块突石之上,纸上布满了不是任何一国文字的奇怪符号。
用手指在纸上圈圈画画几下,高宸便又收回袖中。转过身,对已歇坐在“棺”上的郑婓青说道:“郑大哥,按照谍报显示我们应该已经脚程过半了。剩下的就不让他人知道太多了吧,毕竟事关重大。”
郑婓青狞笑点头,从“棺”上缓缓站起来。先是运气,然大步迈开猛然转身,掀得地面尘土飞扬,由着转身的惯性顺势抡开腰间大刀,朝后方凌空斩去。
一阵凌厉的罡风直冲冲扫出,速度如离弦之箭。罡风所过之处,树木都被压屈了干,顿时飞叶满林。
两人身后远处,有一拨跟随许久的鸟儿,看到突如其来的罡风,吓得纷纷四处逃窜。有几只反应慢些的躲闪不及,统统都被斩成碎块,尸骨无存。
而幸存下来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一周,似乎恶狠狠地看了几眼壮汉后,就远远飞走了。
壮汉稳稳收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高宸不解的说:“从早晨出门时我们便发现了这些信子,中间早已换了一拨儿又一拨儿,少爷为何此时才想着将它们处理掉?”
高宸没想到郑婓青出手会这么狠辣,看了眼后方,确定对方没有其他动作之后才走上前,拍拍壮汉腰间的长刀,语重心长的说道:“郑大哥啊,你以后除了练武,像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多思考思考比较好。一些不重要的信息,给到对方也就给了,对方心里也有个底。我们想要安心的达到目的,也得让他人对我们有所放心才是,你说对不对?”
壮汉抓了抓粗糙的大脸庞,一脸疑惑,没觉得自己斩杀这些不知是灵是兽的信子有什么问题。刚想为自己辩驳两句,已转身的高宸又转回头叮嘱道:“啊对了,以后做事记得拿捏一下分寸。”
被噎回去话的郑婓青仍是没理解其中真意,晃了晃脑袋决定放弃思考,既然小主子觉得粗鲁了些,我下次收着点力道便是。
按照高宸的想法,这些监视的鸟儿赶走即可,没必要下杀手。虽然郑婓青也没错,只不过能善刀而藏更好。毕竟不知对方是何人,万一对方本就目的不善,很有可能过激举动会导致匆忙开战。我不知对手底细,对手却对我有所了解,这样的仗,高宸是不乐意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