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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哥，你听闻过九宫阵图吗？”
“不曾听过，是指通道里这几个大方块吗？少爷知道破阵之法了？”郑婓青看着这几个大方格已经开始活动筋骨。
“嗯，是有些思绪，小时候师父曾教过我一套九宫阵图的步法，我想先试试。”高宸已撩起下摆塞在腰间，欲上前走阵。
郑婓青拦在小主子面前，露出标志性憨笑道：“这种粗活少爷就不要以身犯险了，你交于我过阵法子便是，如果少爷猜的不对，我尚有自保之能，还是我来吧。”
“那郑大哥小心点，”高宸点点头，给郑婓青让出身位，闭上眼回忆道：“这套步法叫“九宫飞星步”，分为顺飞和逆飞两种，顺飞由中宫始，逆飞由巽宫始，中宫是九个方格里最中间那格，巽宫则是上左格。按照这么大的格子，如果始步是巽宫，那么设阵者自己平常进出都不可能一步跨达，所以我推测应该使得是顺飞。第一步在中宫...”
小主子还未说完，郑婓青已经一步跃至中宫，还狠狠跳了两下。
“嘿！还真是！没有飞箭射出！”郑婓青转头朝身后的小主子憨笑道。
高宸扶额，真是拿这个莽夫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高宸也知道，郑婓青除了对自己身手自信之外，这名看着他长大的壮汉是因为无比信任他，才会有这种举动。
高宸继续回忆着步法，口中念念有词“九宫飞星步顺飞，中宫→乾宫右下→兑宫正右→艮宫左下→离宫正上→坎宫正下→坤宫右上→震宫正左→巽宫上左。”
高宸第二个方位喊出，郑婓青便早早踏出第一步，随着高宸话音落下，郑婓青已踏完最后一步，未伤一毫出了九宫阵，整个九宫已漫起一阵烟尘。终是武夫，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郑婓青举着火折观察一周后朝高宸点了点头，示意并无危险。
“我这就过来。”
高宸跳入中宫，也按飞星步走了一遍，相较郑婓青步法的干脆利落、浑然气势，高宸走的更显飘逸灵动。
出了阵后，通道前方依然一片乌黑，高宸只得又拿出一支火折子，故技重施，用火折探路。
此时郑婓青提起一口真气说道：“少爷，这整个九宫的距离虽然大，但我运气后即使背着你也可一跃而过，岂不是不用触发机关就能过阵？”
高宸笑道：“那你也太小看机阵了。机阵设置环环相扣，顺序分明。若真的一跃而至，多半是要被打成筛子的。”
郑婓青嗤之以鼻，但并未反驳。在他的想法里，这些所谓的机关都只不过是对付寻常人的玩具而已，面对真正的武道高手作用甚微，难伤其害。
借着火光，高宸早就从壮汉的表情读懂了一切，不过他仍是觉着机关之术只要技艺精湛又运用得当，定能重创武夫，甚至是那些武道尽头的高人。也许是出于对机关之术的敬畏与崇拜，年仅十七的他心中一直坚信这点。
世间总是有一些充满争论又无法得到确切证实的事情。
没有一台杀力巨大的器械不用于战争，也没有一个武夫会去挑战一个只会机术的匠人。世间武道千万条，百家功夫百家使，强者也是层出不穷，没有武夫能代表武道巅峰，自然也不会有杀伐重器只为针对一人或一种功夫而造。
火折刚刚甩出，还未落地，前方通道陡然亮起，通道两旁从墙内伸出两排整齐的火把，燃起火焰。
两人此刻齐齐望向通道尽头，年轻人一脸惊愕，壮汉则从腰间缓缓抽出长刀紧握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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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的盯着通道尽头。
通道尽头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巨型的银白色“大老鼠”，身形比寻常灰熊都大上许多，不同于普通老鼠尖头尖嘴，这只大白鼠圆头圆嘴，身躯胖得连脖子都没有，正瞪着圆不溜秋的小眼睛看着两人。看到两人也望着自己，大白鼠像人一样侧了侧大圆脑袋，示意两人跟着自己进入通道拐角。
两人都看懂了这个动作的意思。
“这大肥鼠招呼我们过去呢！”郑婓青看清大白鼠肥憨的外表后放下了警惕，甚至觉得有些意思，不过脑子里已经在想嘴上的事情了，不知这大肥老鼠肉质怎么样，架起来烤肯定能流出不少油脂。
高宸自然不像郑婓青这般思绪万千，在看到九宫机阵后他便确认了设阵之人就是他们此行目的，这只并无恶意的大白鼠应该是来引路的，双手拢袖说道：“跟着它吧。”
郑婓青点点头擦干从嘴里渗出的些许口水，将小主子护在身后，率先走上前，高宸紧随其后。
两人跟来后，大白鼠抖了抖身子就自顾自走入拐角中。
看到肥鼠抖动着身上的肥膘，一层一层的，郑婓青更是臆想连篇，下意识砸吧起嘴来。
“少爷，你说这大肥老鼠的肉怎么样，看着就很好吃，要不事后我们...”
话还没说完，前方的大银鼠就停下来，回头瞪了眼郑婓青。
郑婓青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冲它龇牙咧嘴笑了起来。哟呵，这大肥鼠还识人语！有趣有趣！这不烤了吃甚是可惜。
大白鼠生气转过头后便不再理会郑婓青，继续往前带路。
跟在壮汉身后的高宸无奈摇头，缓缓解释道：“它不是老鼠，这应该是竹狸，我曾在《奇兽经》中见过它的图示，因喜爱啃食竹根而得名，像这样白毛银背的又叫“太白竹狸”，在我们越褚少有，所以不认得也属正常。不过一般竹狸大小如猫，这么巨大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它又通人性，应该是得机缘后修炼过的灵兽，世间罕有。”
经过拐角是一条通往地底的斜坡，脚下铺满参差防滑的石阶。两人一兽沿着石阶一路向下，越走越宽，等到达地底，是一条宽广的地下河横在眼前，水流湍急。
两人老早就看到了河对岸火光肆意的一处“院落”，说是院落，这片地方更像是室外冶炼厂，只不过中间多了幢竹屋。竹屋用的是“耐火竹”建造而成，通体呈墨绿色。“耐火竹”是罕见的一种竹子，功效如其名，工匠淬炼时为了防灼防热通常会穿戴特制的竹板，其他还有多种用途。用它来建房子，简直奢侈至极。竹屋外边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淬火台，有的台子还冒着火光，以及乱糟糟散落满地的各种工具和机关部件。而最吸睛的还是那个大“火窑”，以山体为窑，底下火口还冒着熊熊火焰，窑中正烧着一块巨大紫黑色铁块，即使那么足的火候，铁块仍是未变色丝毫。
焰艳照乌台，银钢映红炎。
四面八方的火源将各种器械照得锃亮，杂乱无章的钢具将摇曳的焰火映于身上，两方一动一静交相辉映，器物之型搭上熔火之艳。不识冶炼不识物美之人，观过此景怕是也要啧啧称奇。
一条拱形石桥横在两岸中间，大竹狸熟稔地爬上拱桥，两人也跟了过去。
高宸全程东望西看，视线中除了那些炼机器物，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脑子里已经在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中制造各种机关的样子。他对任何炼机处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好奇与喜爱。
那个只知浸淫武道的壮汉也不得不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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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震撼。就是那散落一地工具的画面，让喜欢把刀擦得通亮，把物件一丝不苟归放整齐的郑婓青仍是觉得不舒适。
一声洪亮的嗓音从屋内传出，打破了沉静：“何人破我九宫？”
不知不觉已过了桥的高宸这才收回四射的目光，掀起下摆拱手跪在院中，朗声道：“弟子高宸，拜见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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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子长河正飞速穿梭于一处迷雾缭绕的山间密林当中，此时的他已褪去一身老年装扮，换上一身通黑劲服，相貌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麦色青年。
长河入琅湘不过三年，便用“胡老汉”“张黑子”两个身份融入此地生活，将琅湘一郡的情报网展开。
“五线坊”乃越褚大宦官凌韫倾尽毕生心血设立的谍报组织。组织里大部分是诸国战乱被弃的遗孤，最大入坊年龄不过三岁，大多都是婴儿时期就交由组织中人喂养带大。其爪牙所触甚广，遍布周边各国。越褚强国地位如此稳固，凌韫显然功不可没。
而长河则是“五线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侦查、反侦察、情报收集等能力皆被评定成甲等，八岁便已开始正式执行任务。然而这硕硕成绩的背后是有原因的。
因为长河是两个人，一对长相气质极其相似的孪生兄弟，原生家庭是在越褚占据的伏址郡一户农猎，两兄弟在蹒跚学步还未会开口说话就被掳入组织了。“五线坊”中，这个秘密只有他们的直属上司知道，也是从小培养他们长大的人。由于样貌和大陇人无异，所以在大陇边境几郡执行起任务就便利了许多，完成效率极高。直到几年前才被调入琅湘。
琅湘郡有多少五线坊谍子入内，具体又是何人何位何身份，谍子相互间并不可知，都只能通过上司给的指令到特定地方获取和互通情报。
长河近期接到的任务其一便是寻找老匠人“江槐”的住处，根据昨日午时那位大人给的消息，这个“江槐”只是化名，他的本名叫“姜子洛”，原越褚太史令，兼天枢营炼机总师，先皇驾崩后三年，姜太史辞去朝中所有职务，归隐游历四方，最后在近年才得知，他老人家于三十年前定居大陇琅湘郡，化名“江槐”做起了民间匠人。
长河两人当即分头去查，根据两人身份渗入琅湘百姓的各种关系，追寻蛛丝马迹，仅半天时间便查到了“江槐”最后一次出没的地方，正是琅湘郡一小县村的后山中，当晚便将情报交予那个两个手持五线坊密令的大人，本想领命再继续追查，不曾想那年轻的小公子大人竟要亲自去探，寻人的任务到此为止，只命他（们）速速查物，即时相告。
长河也不知这看着就贵气的小公子大人为何如此，只得认定他有什么考量，从小的训练让两人并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专心领命完成任务是他们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
而这寻物一令，两人从清晨问询到现在，半天了也没得出什么有效信息，现有的情报仍然只是小公子大人紫竹筒里的一张纸。
“寻物令：红蛟方炼台
又名“红蛇砥石”，通暗体红色巨石，是古时著名铸剑师烛九专用的砥剑石。相传是东海一蛇妖化蛟时从腹中排出的胆晶，打磨刀剑等器件有奇效，砥器时会发出沉闷的“丝丝”音，犹如蛇吐信之声。
烛九死后砥石便辗转各国之间，最后落入琅湘一带迷雾萦绕的深山当中，后人苦苦寻而不得，又由于深山迷雾，进山者少有归来，所以渐渐便无人再追。
至此“红蛟方炼台”已在世间消失上百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