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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功法将北泉镇世印、万道归墟掌、森罗万象掌、无相劫指等种种神通尽数融入其中。
并将观山、御物、天钓之法的感悟与之结合,能将其所实力尽数发挥。
顾元清静坐大殿之内,将道衍所得静静感悟,融汇...
月光如练,洒在山间小院的青石板上,映出一片银白。那白衣人端坐于竹椅之间,指尖轻抚茶盏边缘,动作从容,仿佛已在此等候百年。他面容未改,仍是当年青冥峰上那个执剑而立、眉目如画的守门人顾元清。只是此刻他的身形由剑中缓缓凝成,每一寸血肉皆自断因剑的银纹中析出,似梦非梦,似真非真。
夜风拂过松林,带来远处溪水潺潺之声。他抬头望天,见一轮圆满之月高悬苍穹,清辉遍洒人间。他知道,这一刻等得太久??不是十年,也不是百年,而是自他将“永蚀”之罪烙印己魂、化身为剑灵那一刻起,便已在等待这一日的到来。
**“你说换我来等你。”**
他低声呢喃,声音如风穿林,温柔得几乎听不见。
忽然,院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那人走得缓慢,却坚定,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才终于归来。顾元清眸光微动,没有回头,只轻轻道:“你迟了。”
树影晃动,一道身影从林间走出。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手中拄着一根枯木为杖,衣衫洗得泛白,袖口还沾着炉灰。正是南云溪。
他站在院门口,望着屋前那道熟悉的身影,整个人怔住,呼吸都似停滞了一瞬。
“……是你?”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元清转过头,对他一笑:“是我。我说过,换我来等你。”
南云溪手中的拐杖落地,双膝一软,竟跪了下来。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泥土里,溅起微不可察的尘埃。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哽咽,“我以为你只能活在剑里,只能听我说话,只能看着我老去、死去……”
“可我还是出来了。”顾元清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
南云溪伸出手,颤抖地触上他的脸。指尖传来的温度真实无比,不再是虚影,不再是幻象,而是血肉之躯,是活着的人。
“这不是梦?”他喃喃。
“不是。”顾元清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心跳,温度,呼吸……都是真的。断因剑用了百年积蓄我的残念,等到你寿尽之时,天地气机松动,阴阳交汇之际,我才得以借月华重铸形体。”
南云溪猛地抱住他,力道大得像是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散。
“别走……这一次,别再走了……”
顾元清轻轻拍着他的背,像百年前哄他入睡那样温柔:“我不走了。这次轮到我陪你。”
良久,南云溪才缓缓松开,抹了把脸,破涕为笑:“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多想你。我写了那么多本《山居杂录》,每一页都有你的名字。我还种了新茶树,今年春天开了第一朵花,我就想着,要是你在,一定又要说‘这芽太嫩,须得再养一年’。”
顾元清笑着摇头:“你还是不会采茶。”
“但我学会了煮茶。”南云溪站起身,捡起拐杖,扶着他往屋里走,“而且我一直给你留着那一杯。”
屋内陈设依旧:陶壶、竹几、旧书架,墙上挂着一把空鞘。炉火正旺,水已微沸,茶香袅袅升起。
顾元清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那里曾靠着断因剑,如今剑已不在原处,而是静静悬浮于半空,银纹流转,宛如呼吸。
“它完成了使命。”南云溪道,“你是它的核心,也是它的归宿。现在你回来了,它也该休息了。”
话音落下,断因剑缓缓降落,插入土中,剑身光芒渐隐,最终沉寂如凡铁。
顾元清凝视良久,低声道:“谢谢你,陪我走过最黑暗的岁月。”
那一夜,他们相对而坐,共饮一壶雪顶云雾。茶味清苦回甘,一如初遇时的味道。
窗外星河璀璨,屋内灯火昏黄。两人谈天说地,说山中四季,说东海桃花,说林昭后来如何走遍荒山古刹,听尽亡者故事,终在某年冬至回到山口,跪地叩首三拜,然后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他懂了。”顾元清轻叹,“执念若不放下,便是魔障;但若彻底割舍,也不叫深情。他找到了中间那条路。”
南云溪点头:“就像我们一样。没彻底分离,也没强行团聚。我们在时间之外,在生死之间,留下了一线相逢的可能。”
顾元清看向他,目光深邃:“所以你说值得?”
“值得。”南云溪毫不犹豫,“哪怕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一生。”
顾元清笑了,举杯相碰。
杯盏轻响,如同誓言落地。
此后岁月,山中又添一人。
晨起扫院,依旧是南云溪持帚,顾元清在一旁负手而立,嘴上说着“你扫得歪七扭八”,手上却接过扫帚重新整理一遍。午后读书,南云溪倚窗诵诗,顾元清闭目倾听,偶尔纠正一句平仄。黄昏练剑,两人并肩于院中演武,剑光交错,身影翩跹,仿佛回到百年前那段并肩作战的峥嵘岁月。
春来花开,他们一起修剪茶树;夏夜乘凉,顾元清摇着蒲扇讲起上古秘闻;秋收时节,南云溪堆肥酿酒,顾元清则用符纸封存落叶,说是“留个念想”;冬雪飘落,两人围炉夜话,南云溪靠在他肩头打盹,醒来时身上总盖着一件温热的白袍。
山民偶有路过,只见茅屋炊烟袅袅,常闻笑语盈庭,有时还能看见两位老人对弈品茗,举止亲昵如兄弟,又似比兄弟更深几分情谊。有人好奇打听,只道是“一对故友,相伴终老”。
无人知晓其中一人本不该存在于世,更无人知那把插在院中的断因剑,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微微震颤,似在低语庆祝主人重生。
然而,天地不容逆命之人。
三年后某个清晨,南云溪醒来,发现顾元清不在身边。
他心头一紧,急忙推门而出,只见院中空无一人,唯有断因剑横卧石桌之上,银纹黯淡,剑身裂开一道细微缝隙。
南云溪浑身发冷,奔至屋后松林,远远望见一道白衣身影立于自己坟前??那座刻着“云清如故”的无名碑旁。
“你怎么在这里?”他嘶声喊道。
顾元清缓缓转身,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我在跟你告别。”
“什么告别?你说过不走了!”
“我是借天地缝隙归来,靠的是断因剑百年积攒的灵韵,以及你临终时那一缕执念与天地共鸣。”顾元清走近他,抬手抚过他的白发,“可规则不可违。我本应永困剑中,不得超脱。如今现身尘世太久,天道已生感应。”
南云溪死死抓住他的手臂:“那就别回去!我们可以逃,去海外仙岛,去九幽之下,去任何天道管不到的地方!”
“逃不掉的。”顾元清摇头,“若是逃避就能解脱,那我也不会选择成为守门人。真正的自由,不是逃离规则,而是在规则之中守住本心。”
“可我不要你走!”南云溪眼中泛红,“你说换你来等我,这才几年?你怎能说话不算?”
顾元清将额头抵住他的,声音轻如耳语:“我没有违约。我只是先走一步,去下一个轮回等你。”
“轮回?你也知道修者死后魂归天地,未必能再聚?”
“我知道。”顾元清微笑,“所以我已在断因剑中留下印记??它会随你转世,代我守护你一世又一世,直到你再次认出我。”
南云溪怔住。
“你会忘记我。”顾元清继续道,“也许下一世你是樵夫,我是书生;也许你是宫女,我是将军;也许你根本不信修行,而我只是街边卖药的郎中……但只要你握起那把剑,只要你听见心中有个声音说‘这个人我认识’,那就是我来找你了。”
泪水顺着南云溪的脸颊滑落。
“所以……这不是结束?”
“不是。”顾元清吻上他的眼角,“这是约定。是我们跨越生死、超越轮回的约定。”
话音未落,他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衣袂随风飘散,如同晨雾遇阳。
南云溪紧紧抱住他,不愿放手。
“答应我……”他哽咽,“无论变成谁,无论隔多少世,都要来找我。”
“我答应你。”顾元清最后说道,“哪怕天地崩塌,星辰陨灭,我也会穿过亿万众生,走向你。”
最后一缕光消散在晨风中。
南云溪跪倒在地,怀中只剩一片白色衣角。
断因剑在院中轰然震动,随即飞入空中,绕着他盘旋三周,最终落入他掌心。剑身温润,银纹深处,隐约浮现一行小字:
**“待君重逢。”**
十年后,南云溪寿终正寝,安详离世。
葬礼简单朴素,仅有几位山民前来送行。他的遗愿是与顾元清同碑,不必立名,只留四字:
**云清如故。**
当夜,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山中茅屋屋顶被掀开一角,雨水倾泻而入。断因剑突然拔地而起,冲入云霄,在闪电中划出一道银弧,直贯北斗!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
一位游方道士途经此地,见茅屋破败,唯有一剑插于土中,银光隐隐。他好奇拔剑细看,却发现剑身冰凉刺骨,识海中竟响起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
**“此剑有主,请勿擅动。”**
道士大惊,连忙还剑入土。
数月后,山外小镇出现一名白衣少年,眉目清俊,气质出尘。他不言来历,只在集市角落摆摊算命,专为人解“前世之梦”。有人问他姓名,他笑了笑,说:“我叫顾云清。”
而在千里之外的渔村,一名年轻渔夫梦见自己手持长剑,守护一座山中小院。梦醒后,他莫名学会泡茶,且偏爱一种名为“雪顶云雾”的老茶。村中老人说,那是乾元岛上早已失传的配方。
又三年,渔夫出海遇风暴,漂流至一座荒岛。岛上有一座倒塌的祭坛,中央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当他伸手触碰剑柄时,脑海中骤然响起一声呼唤:
**“你来了。”**
与此同时,白衣少年站在高山之巅,望向东方朝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一世,换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