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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医院急诊楼前停下，叶婧槐几乎是踉跄着推开车门，连找零都顾不上就冲进了大厅。
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刺得她鼻腔发酸。
“傅司宴！请问傅司宴在哪个抢救室？”
她抓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护士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清她隆起的小腹后连忙扶住她：“您别急，慢慢说，病人叫什么名字？”
“傅司宴！他出了车祸，刚才你们医院打电话让我来的！”
叶婧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护士的胳膊里。
护士在电脑上快速查询着：“傅司宴……刚从抢救室转去重症监护室了，您跟我来。”
跟着护士穿过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叶婧槐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小腹的坠痛感又一次袭来，她咬着牙强撑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外，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傅司宴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鲜血透过白色的纱布渗出来，触目惊心。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医生，他怎么样了？”
叶婧槐抓住刚从里面出来的医生，声音嘶哑。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病人颅内出血，还有多处骨折，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一直处于重度昏迷状态，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接下来的情况。”
“重度昏迷……”
叶婧槐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她扶住冰冷的墙壁，眼泪汹涌而出，“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走了，他就不会出事了……”
医生叹了口气：“家属您别太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自己，病人也需要有人守着。”
叶婧槐点点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监护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傅司宴。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叶婧槐想起他以前睡觉总是喜欢皱着眉，她总会伸手轻轻抚平，那时他会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往怀里带。
可现在，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回应了。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如果她没有因为一时赌气离开，如果她能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她临走时能留一张字条……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想起自己在酒店里还盘算着带糕点回去缓和关系，多么可笑。
天色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婧槐一夜未眠，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色比纸还要苍白。
护士来劝她去休息，她摇摇头：“我就在这里守着，他醒来看不见我会着急的。”
接下来的日子，叶婧槐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重症监护室外。
“傅司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吗？你紧张得把咖啡都洒在了裤子上，当时我还在心里偷偷笑你……”
“宝宝昨天踢我了，你说他是不是在想爸爸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摸摸他……”
“我不生气了，我原谅你了，你醒来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任性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啜泣。
傅司宴的父母赶来了，看到儿子的样子，两位老人当场就哭倒在地。
叶婧槐强撑着身体安慰他们，说傅司宴一定会醒过来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绝望有多深。
她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一走，傅司宴就醒了。
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短短几天就瘦得脱了形。
以前合身的衣服现在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脸色蜡黄，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
有时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她会梦见傅司宴醒了，正笑着对自己打招呼……
可每次醒来，看到的还是监护室里毫无动静的他，心就像被掏空了一块。
这天下午，叶婧槐呆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她疼得弯下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小姑娘，你怎么了？”
旁边的护工连忙扶住她。
“我……我肚子疼……”
叶婧槐咬着牙，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能帮我去教一下大夫吗？”
“好好，我这就去，小姑娘你坚持一下啊！”
护工连忙去叫医生。
很快，医生匆匆赶来，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你这是先兆流产的迹象，必须立刻去做检查！”
叶婧槐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我的孩子……”
“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情绪波动很大？”
医生看着她苍白的脸，语气带着责备，“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营养不良，加上精神压力过大，胎儿已经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仅你自己的身体会垮掉，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可能保不住！”
医生的话像一盆冷水，狠狠浇在叶婧槐的头上。
她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傅司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眼泪无声地滑落。
一边是昏迷不醒、随时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丈夫，一边是她和他唯一的孩子，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该怎么办？
“医生，求您……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叶婧槐抓住医生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是我的孩子，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医生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治疗，好好休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你要是垮了，谁来等病人醒过来？谁来照顾这个孩子？”
叶婧槐怔怔地看着医生。
没错啊……
如果她和孩子都没了，傅司宴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岂不是一场空？
她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