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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学校里有晚自习，我到的时候，班上的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安静下来了。我刚趴在桌上想睡一会儿，然后广播就响了。
“den（同）学们，还有几天我们就要yo（月）考了，希望大家zen（沉）下心来，搞好复习…”
本来是很正经的话，混杂着年级组长的方言和时不时上扬的语调，就显得有些好笑。
我看了看旁边的人，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
只是他似乎在发呆，根本没听广播里在讲什么，只是默默转着手中的笔，一次又一次，而那支笔无论转多少次都会稳稳停在他的指尖。
于是我看着他的侧脸，想起昨天和他在图书馆敞亮的电子阅览室里看了我最喜欢的电影，忽然觉得电影的氛围好像从来不需要昏暗的环境来衬托。
好不容易广播结束了，老赵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没拿着卷子，我已经听到了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是笑着的。
“因为下周三月考，这周就没有周测了，大家好好复习。”
欢呼声此起彼伏。
……
我很快地写完了作业，偏头看时，发现程逸正和隔壁徐瑾言交流题目。
我没有什么复习的心思，于是打开手帐本开始做手帐。
其实手帐也不能说是习惯，毕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写着，贴纸胶带都很少。
上头只写些小事，或是突然的天马行空，总之篇幅不长，也不很详细。
词语匮乏，又小心翼翼，有些心事只能躲在心里，没有曝光的勇气。
“今天在路上看到了一只猫…你们女生连这么芝麻大点事儿都会记下来吗？”
我一惊，赶忙将手帐挡住，“要你管！”
然后他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原来你好不容易在晚自习结束前写完作业就是为了写这个？”
这个时候还没下课，我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只是还是被前排的同学听到了，她默默地回头扫了一眼。
意思再清楚不过。
我不愿再搭理他，继续做我的手帐，只是写的时候会轻轻挡住，防止他再看。
故事的主角，不能当观众。
……
等到了月考那天，我因为嫌麻烦中午就没回家吃饭，打算中午和姜可欣一块吃完饭以后就回教室复习下午的考试科目。
只是看着看着，生物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就打着漩涡消失在黑暗里…
“颜筱，你再不起来，人家就要进来考试了！”
我瞬间清醒，原来是姜可欣在喊我起来。看着外面一堆等着进考场的人，我有些尴尬，赶紧拉着姜可欣跑了出去。
我把书包放到考场门外，然后去洗手间准备洗个脸清醒一下。没想到我一照镜子就看到了自己脸上被衣服压出的印子，刚刚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
唉，也没办法了，赶紧去考场吧。
我这样想着，一走出洗手间就碰上了程逸。我下意识地想躲，只是先被他看到了。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脸上的印子，神情好像有些愣愣的，然后轻轻笑了笑就走开了。
不是取笑。
我有些呆滞，不明白那笑的含义。
“请各位同学赶快回到考场…”年轻的党支部书记在广播里提醒着。
在想什么，要考生物了。
……
考完试的那天晚自习，便已经有成绩出来了。
数学是出得最快的。
也难怪，一中数学组的老师个个堪称劳模且志向远大，终日遨游题海，不辞辛劳。
数学小题分表从窗户外面递进来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一处，然后时不时地抬头，注视着那张纸缓缓地移动…
谁还有心思学习。
我的座位在第三大组，照他们这样先把自己小题分登好，然后再把每个人的成绩看一遍，再比对一番…到了我这里估计都下课了。
我趴在桌上，无所事事地扣着指甲。
“你不做手帐了？”程逸笑着问。
“静下心才能做手帐啊。”我没好气地说。
“也是…要么我们来下五子棋吧…”
我眼前一亮，立刻就答应了，反正刚考完也没什么事情干。
“好。”
……
接下来的半节晚自习，我和程逸一直在下五子棋。
生物错题本是带格子的，于是我们就从背面翻开，用铅笔在纸上用圈和叉来代替黑白棋子下棋。
几盘棋下下来，我发现明明规则很简单，可我就是怎么也赢不了他。
只是我一向是越挫越勇的，起先我还有些不专注，后来像是来了狠劲儿一样，非得跟他一较高下。
等我好不容易赢了一局，下课铃就响了，随后耳边传来姜可欣的惊呼——
“颜筱你数学127！”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