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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烨？”
听到他们在外面的说话声，阮青妩扬声喊道。
“阿妩，我在呢！”裴南烨应道，想让开陈嬷嬷进去。
两人僵持在房门口。
“陈嬷嬷，你就让我进去吧！”
“我得看着阿妩。”裴南烨心急，他现在哪管得了什么污秽不污秽的。
一听到小媳妇儿痛呼，他心里就绷紧。
恨不得立马进入屋子里，守在阮青妩的身边陪着她。
“陈嬷嬷，让阿烨进来吧。”
“夫人？”陈嬷嬷、李婆婆和李家媳妇都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
都说妇人产房污秽不洁，会招致不祥。
因而妇人生产时，男子不宜靠近，需在门外等待。
“让他进来。”
阮青妩半躺在榻上，又一阵阵痛袭来，她咬着牙呼气承受着。
她也知道这南萧的旧规矩。
可谁还不是娘生养的，什么污秽不洁，反正她是不信的。
虽说她现在痛得披头散发，额上的汗水沾湿了发梢，不太雅观。
可这种情况下，她也顾不上维持什么形象了。
生产的切肤之痛，令她犹在害怕。
她只想最亲近的裴南烨能进来，陪着她一同度过。
裴南烨恳求道：“阿妩喊我了，陈嬷嬷你就让我进去吧。”
归根究底，老爷夫人是这一家之主。
陈嬷嬷叹了口气，让裴南烨也清洗一番后，放了他进屋。
而正堂里。
一众男人都将东屋的情景看在眼里，暗暗咂舌。
没想到，这裴南烨竟毫不避讳，这也太心疼媳妇了吧。
裴北影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默。
他看哥哥进了屋子，便抱着霍长雷祈求。
“长雷师父，阿北也想去东屋陪着嫂子。”
“……”霍长雷哑然。
妇人生产艰难，他也是听说过的。
要真让这小娃娃进去了，说不得还会吓到他。
况且东屋里，此时也没人有顾得着再照顾小孩子。
霍长雷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阿北陪着长雷师父。”
“咱们一块儿在这儿等着，不给她们添乱行不？”
裴北影瘪着嘴，怏怏地点头：“阿北乖，阿北不添乱。”
看霍长雷将阿北哄住了，星野松了口气。
连忙转身去厨房，给林大夫等人上了些糕点。
林大夫谢过，继续坐在那闭目养神。
屋里。
裴南烨蹲在床榻边，左手被阮青妩紧紧地握着。
右手则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别怕啊，阿妩别怕，我在这儿呢。”
裴南烨凑在阮青妩的耳边，不断地重复着。
夜色渐浓，宫缩的频率也渐渐增大。
“呼呼……呼呼……”
“夫人先憋着劲儿，开了四指了。”
“别急，攒着点力气啊。”
“啊，痛啊！”阮青妩紧拧着眉头。
揪着床单的手指青筋毕露，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呼呼……”
这阵阵痛过后，阮青妩瘫软在榻上。
太疼了！
当母亲真的太疼了！
而这却还未结束，更痛的仍在后面。
看着阮青妩虚弱的模样，裴南烨心疼地眼都红了。
恨不能自身代替。
他抓住阮青妩的手护在手心里，眼眶通红。
忍不住亲了又亲，低哑地喃喃：“阿妩，阿妩。”
缓过了劲，阮青妩又有了精神头。
看到裴南烨面色惨白，似乎比她还难看。
她不由扯出一抹笑来：“阿烨。”
明明是阮青妩在痛苦，却还来笑着安慰他。
裴南烨将头埋在阮青妩的颈窝，哑声道：“阿妩，咱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感受到一丝湿意，阮青妩歪头蹭了蹭他。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
李婆婆笑着道：“夫人胎位正，身体骨也好，这算开得快的了。”
“陈嫂子，你去煮碗红糖鸡蛋来，给夫人补补体力吧。”
“哎，我这就让小丫头送来。”
桐宁对于生产之事不懂，屋内又不需有太多人，陈嬷嬷便让她在厨房忙活。
陈嬷嬷快步走了出来，打开屋门喊道：“阿星阿宁，重新煮一碗红糖鸡蛋端来。”
“哎！”星野跳起来，从正堂飞奔到厨房里。
东西没一会儿做好了。
桐宁端着碗送到东屋前，陈嬷嬷接过，关门进来。
裴南烨扶着阮青妩坐起来，自己则坐在她后面，给她倚靠着。
原本裴南烨从背后圈着阮青妩，要喂她吃。
阮青妩抬手要接过，“阿烨，我自己来吧。”
屋子里陈嬷嬷等人正笑看着他们，阮青妩红了脸不好意思。
“阿妩，让我做点什么吧。”裴南烨不让，一定要他喂。
生孩子他不能替媳妇儿减轻痛苦，助产他也不行。
再不做些什么帮忙，裴南烨觉得自己太无用了。
看看男人沉重自责的脸色。
阮青妩红着脸不再拒绝，小口小口都吃完了。
她其实也没胃口。
但李婆婆说的对，得补充体力才能撑下去。
阮青妩只能强逼着自己咽下。
屋子里明明站着好些人。
裴南烨夫妻俩却自成一世界，甜蜜又温馨。
李家媳妇儿看着他们的互动，眼里羡慕不已，心底也酸酸涩涩。
她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她家男人可没这么殷勤体贴。
哎，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吃完了一碗。
阮青妩再次躺下，继续忍受着一阵又一阵袭来的痛楚。
“六指了！”
阮青妩神色痛苦，十指紧抓着床褥，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快了快了，八指了！”
“夫人再加把劲儿啊，孩子的头快看到了！”
“啊啊啊——”
阮青妩抓着裴南烨的手指，深深的嵌入了皮肉里，牙龈紧咬。
担心媳妇儿太痛而咬伤自己，裴南烨索性将自己的手塞在她的嘴里。
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刺激着逐渐模糊的感官。
阮青妩快要晕厥的意志惊醒，迅速恢复了些清明。
她摇了摇头，吐出裴南烨的手掌，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
阮青妩舍不得继续咬他，眼神示意他用旁边的布条。
“没事，你咬着。”这点痛感算什么，至少还能让他有一点感同身受。
没一会儿阵痛加剧，阮青妩也顾不得别的了。
张口咬上了裴南烨的手臂，疼得撕心裂肺:“啊啊啊——”
“夫人使劲啊！孩子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