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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面的动静，凤九幽淡道：“凤飞霜被抬去了她自己的院子？”
“是。”南星点头，“主子要不要派人请个太医给他看看？”
凤九幽道：“让沈千寻过去看吧，他不会放任凤飞霜不管。”
“是。”南星应下，“池内的水已经准备好了，主子现在过去沐浴吗？”
凤九幽“嗯”了一声。
瞥见传了消息之后很快返回来的溪风，转身往后殿走去。
“溪风随我来，其他人不必跟着。”
正要尾随而去，伺候圣女沐浴的侍女们闻言，顿时停下脚步，躬身退下。
溪风没说话，沉默地起身跟上。
走进浴殿，浴池里温水清澈，水面上漂浮着各色新鲜的花瓣。
空气中清香暗浮。
溪风进来之后正要跪下，却听凤九幽命令：“宽衣。”
“是。”
身姿修长的男人走上前，低眉垂眼替圣女宽衣。
视线下垂，并不敢随意乱看。
衣服一件件褪下，凤九幽裹着干净的雪色浴袍，缓缓抬脚入了浴池。
温热的水流包围着身体，凤九幽慵懒靠着池壁。
放松了浑身筋骨，微微阖上眼。
灯火映照下，她眉目精致绝艳。
热气氤氲了萦绕在眉梢眼角的冷漠，难得显出几分柔和。
溪风很快又服帖地跪在了一旁，沉默如暗夜里的影子。
“过来。”
溪风嘴角一抿。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服，攥得指尖泛白。
“愣着干什么？”凤九幽淡漠瞥他一眼，只当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转身趴在池壁上，“给本尊捏捏肩膀。”
溪风又是一怔。
大概是今天面对的意外太多，以至于他一时有些无法猜透圣女大人的举动。
虽然窥测主子的心思，本就是大忌。
可今日的圣女大人，实在跟往常不太一样。
溪风眉眼沉了沉，没说什么，大步上前来。
乌黑顺滑的青丝披散在女子雪白的肩背上。
极美的画面，落在溪风眼中，却连丝毫涟漪都未生出。
他迟疑着伸手，小心地把凤九幽的发丝拨开到肩侧。
见圣女没有因为这样“冒犯”的举止而动怒，才缓缓给她捏起肩膀。
“谁给你下的毒？”凤九幽嗓音清冷，自带威压。
溪风却习惯了这种类似于质问的语气。
反倒能从容地回答：“凤飞霜。”
虽然这个答案不一定能让她相信，但溪风并未打算撒谎。
“凤飞霜？”
凤九幽冷冷开口，“连这点伎俩都不能识破，反而中了暗算。”
“本尊该说你的防备心退化了，还是该把你送回暗阁重新训练？”
最后一个字落音，溪风已经跪了下来：“属下该死。”
“解释。”
溪风垂目盯着水面上的波纹，回道：“凤飞霜给属下的酒，说是殿下所赐。”
“酒里下了药？”
“是。”
“你明知有药，却还是喝了？”
溪风默了一瞬：“是。”
凤九幽了然。
凤飞霜是原主最宠的妹妹，宠到这公主府上下都得听他的。
所以既然是圣女赐的酒，他必须得喝。
明知有毒，也非喝不可。
喝完加了料的酒。
凤飞霜只需再传凤九幽命令，告诉溪风去殿内服侍圣女大人。
后面的一切，自然发生得顺理成章。
凤飞霜算准时机带人闯进去。
看到溪风冒犯圣女的一幕，理所当然就是问罪。
凤九幽只是让女帝给她和符离赐了婚，并未大婚。
眼下妖澜国质子符离正在蜀山派修炼。
到时候毁了凤九幽的名声，说不定不仅能把她从圣女的位置上拉下来。
还能夺回凤飞霜心爱的符离哥哥了。
而他们都清楚。
凤九幽就算明知溪风是遭人算计的，也不会觉得他无辜。
反而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收拾他一顿。
啧，真是一箭双雕啊……
凤九幽收回思绪。
她乃九幽执法者，原就淡漠寡言，情感淡薄。
此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青鸾国，虽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女尊国家。
但实力却在众国中尤为出众，综合实力排名前三，仅次于第一的南萧国。
青鸾暗阁里出来的影者，本事较为厉害的。
以后其实有很大的机会建功立业，领武将兵权。
因为有着自小刻入骨血里的忠诚，就算掌大权也不担心叛主。
“即日开始，好好记住你的身份。”凤九幽开口，嗓音冷如寒霜。
“你是本尊的影者，只服从本尊一人。”
“这圣女府上下，乃至整个青鸾皇族——”
“除了本尊之外，没有谁可以使唤你。”
溪风垂眸：“是。”
凤九幽阖上眸子，“继续。”
“是。”溪风站起身，安静而温顺地给她按摩着肩颈。
殿内许久无声。
…
…
凤飞霜此时的情况非常凄惨，气息奄奄，伤痕累累。
连急匆匆赶来的大夫都有些无从下手。
“霜儿！”身穿雪色锦袍的男子走进来。
看到凤飞霜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入目所及皆是让人心惊的血色。
他顿时脸色骤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伺候的！”
“凤九幽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得了失心疯？”
“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房中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话。
“七公主这伤得挺重啊。”大夫皱眉，面上浮现迟疑。
有些为难地看着凤飞霜臀上血迹和裹裤全黏在了一起，不知该如何下手。
“老夫觉得，还是应该请宫里的御医来给公主看看。”
“我……我这实在不敢下手……”
不是他医术不行，而是凤飞霜身份贵重，他没胆子担这个风险。
沈千寻冷冷环顾一圈：“为什么没人去请御医？”
下人们面面相觑：“这……”
圣女大人没让请，谁敢擅自做主？
“来人！”沈千寻命令。
“马上进宫把沈御医和赵御医都请过来！”
“沈皇君对你的女儿倒是关心得紧呐，那还不把她抬进宫里去医治？”
凤九幽沐浴之后，换了身火红色束袖长裙，重叠蹁跹的裙摆如同烈焰。
泛着湿气的发丝垂落肩背，清冷中透着几分慵懒之色。
“何苦留在我的地盘上，等着找死呢？”
沈千寻脸色变了又变，不可思议地看着跟往日好像判若两人的凤九幽。
“你说什么？”
“本尊说的话，沈皇君听不明白？”
沈千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完全不知道凤九幽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