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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丛舟驾车从后跟了上去,一路跟到赵国山的私宅,门外重重把守,庄园大门巍峨庄严。
    进不去。
    贺丛舟便坐在车内等。
    这座庄园梁吟小时候来过,彼时是和母亲一起,母亲喜欢洋桔梗,父亲便种满了整座花园的桔梗。
    因地理位置在陵江格外稀缺。
    冬暖夏凉。
    夏日梁吟便会跟着姆妈来这里避暑,父亲每次来,都会带上她爱吃的甜品和小饼干。
    多少年没来过了?
    再进来,汹涌的回忆扑面,梁吟垂着头前行,每一步都在驯服那些不听话的记忆片段。
    自己已经不是赵家的小姐了。
    没有资格回忆。
    进入前厅。
    助理送上两杯茶水便退了出去,赵国山轻啜了口,又清了清嗓子,看着梁吟消瘦的面孔和发黄的头发,神色微沉。
    “邵意和我说你又和贺丛舟纠缠不清,看来是真的。”
    从封擎家里出来时。
    他们的争执,赵国山都看到了,“你以为有他在就可以保你平安了?谁都知道他对叶婉清情根深重,你只是他的生育工具,别痴心妄想了。”
    不再是父亲了。
    梁吟再一次清楚的认清了这个现实,从五年前他不遗余力想将自己从陵江驱赶,母亲蹊跷的死,所有知情人的消失,刻意被隐藏的真相。
    这些。
    都有赵国山的手笔。
    从发现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那天起,他便了下了这个世界上最狠最绝的心。
    “您究竟想说什么?”
    梁吟面孔倔强,没有了惶惑不安。
    “邵意前阵子又去找你了吧?”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这个儿子,“你母亲给我戴绿帽子,让我成为全城的笑柄,我养了你二十年,金尊玉贵地捧着。你要是有点良心,就给我带着你养的小畜生离开陵江,还是你非要让邵意染上一个欺辱妹妹的丑闻才痛快?”
    这样夹杂着侮辱性质的话从赵国山嘴里说出来,和陌生人说的杀伤力是不同的。
    “五年前你赶不走我,五年后也是一样。”
    不必再多留。
    梁吟抓上包带就起身。
    赵国山猛得砸碎手上茶盏,滚烫的茶落了一地,泡开的茶叶纷飞到梁吟的棉靴上,弄脏了她唯一一双干净保暖的鞋子。
    “现在我还能好声好气劝你走,等我没了那个耐性,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吟哽着嗓子,“就像当年让母亲悄无声息地去死一样吗?”
    连尸检都没有就直接推进了火化炉。
    活生生的人成了一把灰。
    叫她怎么释怀?
    “那是她自己羞愧自杀,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既然是自杀,你为什么怕我查?”
    问到了关键点上。
    赵国山瞳孔放大,重拍了下沙发扶手,他站起来,愤怒上涌。
    梁吟没有收敛,反而加大火力,“赵先生,我相信恶有恶报,还有你别忘了,你和赵邵意现在所拥有的家产,财富,地位,全都是靠我母亲一手扶持,如果她还在,你连在她面前站着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赵国山没有再忍,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掌风苍劲有力。
    打得梁吟站不稳摔进了沙发里,捂着脸颊,她的耳朵几乎失明,但还是在朝着赵国山笑,“你休想赶走我,哪怕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查清楚母亲的死因。”
    她挂着泪走出去,走到门口,逆着光,纤细的身影与儿时朝着赵国山扑去的身影形成巨大反差。
    捂着心口,赵国山跌坐进沙发。
    沧桑的眸光渐渐变得凶狠,他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马上找机会动手,不能再等。”
    这五年里梁吟失去工作机会,只能在底层摸爬滚打,艰难生活,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有关母亲死亡的线索。
    但有了贺丛舟的助力。
    情况变得截然不同。
    “真的要这样吗?”连下属都有些于心不忍,“赵董,小姐她毕竟……要不您在考虑考虑。”
    “看在二十年的父女情上,我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
    ……
    看到梁吟从庄园里出来,贺丛舟驾车上去。
    车子缓慢跟在她身侧。
    “上车。”
    看到了垂挂在她下巴上的泪,另一侧高肿的巴掌印在贺丛舟的视野盲区。
    “既然知道交谈不会太愉快,为什么还要来,何必自作自受?”
    和赵国山一样。
    贺丛舟的嘴同样不饶人。
    梁吟还是没停,贺丛舟直接下了车将人拽住。
    这才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他愣住,梁吟意识到什么侧过脸去想躲。
    “父亲打的?”
    好歹曾做过夫妻。
    讨论起赵国山,贺丛舟习惯性称了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
    从阻止她调查母亲死因的那天起,他就不是了,是梁吟傻,还抱着父女情的幻想。
    “先上车。”
    刚将车门打开。
    金茂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琴姐被调到南岸照顾孩子,叶婉清身边派去了新的保姆。
    贺丛舟停下动作,站在车旁接了保姆的电话。
    那边慌里慌张。
    “贺先生,叶小姐突然躺在地上抽搐,我刚叫了救护车……”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最近叶婉清犯病频繁。
    这和贺丛舟不在身边有关。
    挂了电话,他绕到驾驶位,要上车时才想起梁吟。
    “不用管我,你快去吧。”
    梁吟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在二选一的难题钱,她永远都是框框里那个被划掉的答案。
    曾被选择,复又遗弃。
    这才是最痛苦的。
    “我可以带你到能打车的地方……”
    既然已经被划掉了,梁吟便不再需要他的犹豫不决,“不用了,没几步路。”
    车子疾驰而去。
    梁吟兀自抬手,用冰凉的掌心去触滚烫的颊面,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心脏像是一瓣瓣碎了。
    像是回到了那年。
    贺丛舟带着昭昭离去,她偷偷跑出医院去机场,看着他脸上期盼又解脱的笑容,心如刀绞。
    那时才明白。
    在那段婚姻里,贺丛舟非常痛苦,是她困住了他。
    回去后梁吟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钟疏已探望她时能不停歇的咒骂贺丛舟两个小时,母亲也劝她放下。
    可这么多年了。
    还是做不到。
    抹掉眼泪向前走,一步一步,终于走出了荒无人烟的道路,站在路边等车时,琴姐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个点,是小起想妈妈了吗?
    还是又和昭昭闹矛盾了?
    但事态远超出她的想象,琴姐在电话那头急得直接哭出声,“梁吟,孩子不见了,小起和昭昭都不见了,天杀的人贩子,这下我怎么和先生交代啊。”